第566章 供述

    杨再兴嘴角向下弯了一下：“军中无酒，你是知道的。”

    “行风，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知道自己的下场么？”周铨又道。

    宋行风抬眼看了周铨一下，面色惨然：“多谢殿下……真希望还能呼你一声君上……”

    而且除掉他的关键，竟然就是前些日子来到他这里的蔡瀛！

    宋行风脸色铁青：“住口！”

    宋行风抬起头：“唯死而矣。”

    他是相州人，韩家控制相州时间极久，他能够以大盗之身从军，还屡屡升迁，同韩家的支持有密切关系。所以他直接指证了韩膺胄，此人也是一个关键人物，只要抓到他，就可以牵连到别人。

    “大错特错，是因为他二人都是敢作敢当的人物！”周铨噗的一笑，睁开眼睛，歪着看了宋行风一眼：“今日之事，若是他们做出的，他们必然不会说怪我，而是会敢作敢当，直接告诉我，他们看上了我身下的这个位置！”

    杨再兴对他撇了撇嘴，心中也有些看不上，这卫振也太缺乏主见了，所以才会被宋行风所利用，此前他屡立战功，当真是因人成事。

    杨再兴向身边一士兵使了使眼色，那士兵离开，不过没有去拿酒，而是赶到周铨身边来禀报此事。

    卫振脸上全是汗水，站得笔直，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

    “我……我……”他口中喃喃自语，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卫振面色惨白：“职下并无可以辩解的，职下跟在宋行风身边，未能发觉他的逆行，实在是失职……有罪，甘愿受罚！”

    “连取代你的人，文维申都想好了，文维申不是将义女蔡瀛送到你这里来了么，到时蔡瀛便会去寻杨再兴哭泣，只道是前来送信，却被你见色起意，杨再兴是忠勇之辈，必然暴怒，我再向他示意，他定然会与我合作……呵呵，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杨再兴竟然是济王安排的人，文维申那个蠢货！”

    孔彦舟痛痛快快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宋行风如遭雷殛，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得了周铨的命令，但卫振不敢离开，他站在周铨休息的营帐之外，仿佛是一个卫兵一般。到了一个时辰之后，杨再兴拎着柄短剑和一卷纸匆匆而来，目光在他面上扫了一下，也没有招呼，直接进了周铨的营帐。

    特别是他自己，现在就是待罪之身，宋行风再咬一口，说他也知道叛逆之事，那他如何收场？

    若不念旧情，就该直接将他拘捕，查问他是否与宋行风勾结，特别是方才劝进之事，让周铨极是为难。

    “韩公……韩膺胄对我说了，宋行风成事之后，便要想办法再解决掉他。韩膺胄转述了文维申对宋行风的评价，‘无行小人，狂悖武夫，此人不除，必是安禄山史思明之流’！”

    “我说，我说，我是韩膺胄介绍来的，宋行风亦与韩膺胄暗中有联系！”

    孔彦舟喘着气，惨然笑道：“周公，我身陷贼手，不得不从，但我是被他们逼迫的，还请周公饶我一条狗命，我愿为周公指证韩家兄弟！”

    周铨听得这圈圈绕绕的，笑容收了一些，这文维申还将自己当成了王允，将那蔡瀛看作貂婵了。

    “宋行风，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为自己的背叛辩解罢了，你知道为何我看重鹏举，看重韩五，却不看重你么？”

    当初周铨也没有证据，那时他就想动文维申了，偏偏此际，方腊与阿骨打先后开口，供出一件事情，就是周铨手下将领中可能有人与文维申有联系！

    “君上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宋行风的供述，然后将之烧了。”杨再兴道。

    周铨又叹了口气：“所以你如今应该知道，我为何不待见文维申之流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休息，宋行风，你有……嗯，一个时辰时间。来人，给他纸和笔，还有一柄短刃，等他写好了之后交给他。”

    周铨微闭着眼睛，大帐之中，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外，没有别的声响。

    “因为他们是你的亲戚，岳飞小儿是你的义弟，韩五是你义妹夫！”

    这个评价倒是很准确，文维申别的不怎么样，但看宋行风还是看得挺准的。

    “明日收拢好部队，第七军所有将官都要进行轮训，你也一样。轮训结束，你解去军职，以军帅身份退伍吧。”周铨缓缓道：“至于此后，总会有一个安排。”

    卫振额头青筋跳了跳，他真不愿意离开军中，但他也明白，自己犯的错误太大，身上还有宋行风一党的嫌疑，周铨如此安排，已经是念了旧情。

    那士兵才快步跑开，周铨目光移到了跟在他身边的卫振身上：“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给他。”周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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