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方环视清幽的花园,除进口处有武士外,肯定四周无人后,才搭着他肩头低声道:“表面看来当然是他权力最大,可是还有一个人能影响和操纵他,这人才是赵国真正的主宰。”
项少龙无奈道:“那好吧!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和陶公到花园里说几句话,请他代我办点事!”
在旁的陶方说话声像是在远方响起道:“今早春盈进房时,舒儿便是这样子了,唉!我也不知说甚么才好,凶手定是别馆内的人。”
雅夫人道:“武士别馆我就听得多了,但人人都劝我不要去,说那里品流复杂,你那间乌氏别馆和郭氏别馆是最高级的了,没有点身份的武士都没资格住进去的。”
待陶方等所人都退出宅院后,他拿起了木剑,专心致志练起剑来,钻研着墨子剑法的精要。
雅夫人凄然道:“少龙!对不起。”
项少龙看着雅夫人走到那群人中那华服脸带刀疤的大汉旁,给他抄起蛮腰,搂着去了,胸口立时像给人打了一拳般难受。
乌廷芳欣然移了过来,投入他怀里,仰起可爱的小嘴道:“少龙!亲人家好吗?”她初尝滋味,自是乐此不疲。
陶方一震道:“你怎会知道的?”
雅夫人低头向他轻声道:“快走!”
急步前行,项少龙满肚疑惑,追在她身后。
每一攻击都是由墨子剑法的寓攻于守中变化出来。
舒儿和素女两件事后,再没有人敢对与项少龙亲密的女人掉以轻心。乌廷芳的身份虽与惨死的二女大不相同,但谁也没有把握同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呆立了一会,呼吸困难,心中充满屈辱之情,偏又无处发泄。
项少龙和乔装民女的雅夫人朝别馆的方向走去,一路有说有笑,非常欢洽。
项少龙剧震道:“甚么?”
乌廷芳惶恐地看了项少龙一眼,跺脚道:“不要乱说,谁和你有甚么山……”
项少龙心痛舒儿之死,没有心情和她亲热,和她说了一会心事话儿后道:“假若有一天我要离开赵国,芳儿肯否抛却一切,和我远走高飞?”
整个下午,项少龙都留在舒儿被杀的房内。
陶方摇头苦笑道:“还不是他的口才了得,这人生得一表人才,长于分析,精通兵学,辩论起来时,连他那曾以少胜多大破秦军于韩地的父亲赵奢都说他不过。可是赵奢却认为他不可以为将。所以当大王要任他为大将时,连赵奢夫人都反对,只是大王受他纸上谈兵的漂亮言辞所惑,一意孤行吧。”
乌廷芳一呆道:“那爹和娘呢?”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震撼得他踉跄跌退,直撞往背后一堵墙壁上,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剩下来。
眼角瞥处,那群人分了两名武士横过车马往来的街道,追了上来,其中一人高嚷道:“夫人慢走!”
不片晌乌廷芳已娇躯扭动,脸红如火,还主动爱抚他的虎背。
而那后果是没有人承担得起的。
蹄声响起。
回到房内时,乌廷芳等得嘴也嘟长了。
剑影一收,木剑移到眉心,以剑正眼。
沉醉间,雅夫人竟芳驾亲临。
舒儿死了!以最屈辱和残酷的方式被虐杀死了。
他要报仇,就要成为最强的人。
项少龙惊醒过来,仰头一望,见到李善和几名武士气急败坏赶到,叫道:“项大哥!我们刚到雅夫人处找你,说你和雅夫人刚刚离开。”
项少龙想起把雅夫人强召了去的侯爷,他定是赵穆无疑,难怪雅夫人如此怕他,问道:“雅夫人是否他的女人?”
项少龙想起她今早的事,便心头火起,一口回绝了。
项少龙恍然道:“这人是谁?”暗忖难怪乌应元不想乌廷芳嫁入王宫,而赵王又肯放过乌廷芳这么动人的美女。
项少龙知道陶方已受到乌应元的指示,对他推心置腹,问道:“陶公为何忽然提起巨鹿侯赵穆?”
项少龙对乌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办妥一点事后立即来见你。”
雅夫人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后,垂头道:“少龙!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迟些再找你好吗?”
乌廷芳急道:“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吧。”
敢动舒儿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乌廷威,另一个是连晋。他才不信乌廷威有这么大胆子,所以凶手定是连晋,而他亦看准自己莫奈他何,至少在决战前不敢动他。
项少龙漠然不理,直到她挨入怀里,才皱眉道:“你还来干甚么?”
陶方道:“千万不要激动,更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徒招杀身之祸。他虽一向不管赵雅的事,可是赵雅破天荒两次留你过夜,必招他之妒。经连晋这最懂借刀杀人的奸贼唆摆献计,才有这事发生。所以明晚之会,连晋有他撑腰,必会全力把你杀死。但若你杀死连晋,却会给他摆布大王治你以罪,这情况我和大少爷商量后,才决定向你说个清楚。”
项少龙愕然道:“难道不是大王吗?”
陶方怒道:“连晋你说话最好检点些。”
一道娇俏的人影扑入厅内,惶急呼道:“少龙!”
悲伤绝望只是弱者的行为。
舞得兴起,项少龙扑出厅去,利用更宽广的空间施展,并把对人体结构和力学的认识,完全融入剑法里。
项少龙无法可施,何况这又不是甚么痛苦的事,搂着她吻了起来。
项少龙再次渴望着手内有一挺重机枪,可惜只是一把木剑,有起事来连乌氏惈都帮不上忙,更不要说乌应元和陶方。
项少龙冒起不祥预感,问道:“甚么事?”
项少龙失声道:“甚么?”
上马前,乌廷芳拉着项少龙道:“明晚才可以见你了,爷爷答应了带我入宫看你们的比武,你千万不要输!”
连晋斜眼望向项少龙,冷笑一声向乌廷芳道:“孙小姐难道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吗?”
吃过晚饭后,他又再次研习墨子剑法,愈觉其博大精深,妙着无穷,能把人类的体能推展至极限。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连晋只以狂笑回应,竟连乌氏惈都不在意似的。
项少龙冷静地把锦被将舒儿整个盖了起来,摇头道:“不!我要睡在这里,但由这刻起不需任何人侍候,亦不要让任何人来这里。给我为舒儿办后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一想。”
陶方走了入来,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表示有话要对他说。
两人不屑地瞧了项少龙两眼,才走回对面街去。
陶方不胜慷慨道:“长平之战前,我国地虽偏远,人口土地亦较少,但军旅却无敌于天下,文有蔺相如,屡破秦人奸计,武有赵奢、廉颇、李牧,平原君赵胜更是文武兼资,有他为相,秦人莫奈我何。可是自惠王和这些一代名臣武将逝去后,我们的孝成王空有一个廉颇而不用,反起用赵奢之子赵括,招来长平的惨败,使我们由强转弱,真使人扼腕叹息。”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凝着泪眼瞧着他道:“陶公来找阿爹,查问大哥的行踪,我那时还怪你不来找人家,听到舒儿的事后人家不理爹的反对立即赶来。少龙!大哥自昨晨起给爹关了起来,绝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项少龙记起这长平之战的大罪人赵括乃雅夫人的亡夫,乘机问道:“大王为何要用赵括取代廉颇呢?”
项少龙放下木剑,乌廷芳已不顾一切扑入他怀里,悲泣道:“少龙,少龙!”
乌廷芳偷看了项少龙一眼,有点手足无措地道:“连大哥!我要赶着回家了。”
他愈来愈弄不清楚这些人间的关系了。以雅夫人的地位,怎么像怕了这侯爷似的,还任他当着自己眼前又搂又抱,摆明要落自己的面子。
项少龙大感头痛,不过总弄清楚了点赵国的权力架构。
他的心在淌着血!
他没有痛哭,没有流泪。
陶方压低声音道:“就是巨鹿侯赵穆,这人心计剑术均为我大赵之冠。手下更高手如云,府内食客有来自各地的奇人异士,隐然为继平原君赵胜后,我国最有势力的人。”
项少龙道:“先不要想他们的问题,我只问你自己的想法。”
项少龙不解道:“为何赵奢会这么小看他的儿子呢?”
乌廷芳那受过这般侮辱,大叫道:“我要告诉爷爷。”
心与神会后,他把其中最精妙的十式不断重复演习。
他从未像此刻般那么想杀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