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坦然相对

    项少龙乘两女视线难及，先背转身，伏地撕下面具，才倏地坐了起来，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另一块糕点，大嚼起来。

    善柔只是靠在秀榻另一边的长几上，正坐起身，在烛光的映照中，玉颊朱唇，加上有点散乱的秀发，竟有股从未在她身上得见的娇怯慵倦的动人美态。项少龙虽见惯美女，也不由双目一亮。

    房内传来善柔冰冷的声音道：“谁？”

    纪嫣然道：“拖得一天就是一天，现在邯郸人人争着巴结李园，你的境况也愈来愈危险，若不急急稳住李园，可能明天都过不了。希望合纵之约没有这么快拟好，那李园就不能在短期内离赵回楚了。”

    项少龙一膝曲起，支着手肘，悠闲自若地拿起酒杯，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两女道：“我的确一直在骗你们，但应谅解我的苦衷吧！”

    善柔美丽的大眼睛不解地眨了几下，却没有坚持，冷冷道：“你真是个怪人，衣发不整还说更好看。好吧！到外面才说罢。”

    项少龙道：“善兰被齐人当礼物般送了给吕不韦，幸好吕不韦转赠了给我，她和我的好兄弟滕翼一见钟情，已结成夫妇，非常恩爱。”转向赵致道：“今天连败李园两名手下的就是滕翼，现在你应明白他为何叫龙善了。”

    赵致已没有那么害羞了，欣然道：“我们姊妹可以负责些甚么呢？”

    项少龙忍住先与她亲热一番的强烈冲动，奇道：“你不陪我上去吗？”

    横竖这时代谁不是三妻四妾，歌姬成群，只要你情我愿，谁可怪我。不过又想到在此留宿有点不妥，轻轻道：“随我回去好吗？”

    项少龙心底不舒服之极，心头滴血的溜了出去。

    赵致骇然道：“你要到哪里去？”

    项少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绝不会妒忌董匡的，更何况他尚未真对你做过甚么坏事。”

    项少龙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她如此放恣，却知道若没有合理解释，这美女刺客绝不肯放过他。随口道：“是否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能打消你要行刺田单的决定吧？”

    善柔冷哼道：“不解温柔的男人，致致是想你留下陪她共渡春宵呀！还在装糊涂。”

    项少龙策骑离开侯府，心中一片茫然。刻下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秋风吹来，不由涌起一阵寒意。

    赵致平复下来，代之而起是满脸红霞，直透耳根，垂头不胜娇羞地大嗔道：“项少龙，你害惨人了，赵致还有脸对着你吗？”

    项少龙想起那晚她被自己压伏在地上时，下裳敞开，露出那对雪白浑圆的美|腿，不由吞了口涎沫，朝后进走去，奇道：“你们没有书僮婢仆的吗？”

    旋即灵光一闪，暗忖自己虽不可公然去找纪嫣然，总可偷偷地前去会她。旁观者清，她说不定可为自己想到办法，好安渡目前的险境。

    赵致恍然，又垂下螓首道：“荆俊在哪里？”

    现在形势已非常明显，只凭善兰的关系，两女便不会出卖他们，何况这对姊妹花都对他大有情意，赵致更是同时爱上他两个不同的身份。

    项少龙失声道：“甚么？”

    善柔一瞬不瞬瞪了他半晌后，收起了匕首。项少龙这番话真真假假，但孝成冷落这董匡的事，善柔早从赵致处得到消息，只想不到和赵穆有关，倒相信了大半。

    他来到了那天与两女纠缠的楼上小厅，却看不到善柔，目光扫处，右方两间房子，其一门帘深垂，另一显是无人在内。

    思忖间，他的目光无意落到她一对赤|裸的纤足上，只见肤色圆润，粉致生光，极具动人美态，不由发起怔来。

    项少龙顺手在赵致脸蛋轻狂地拧了一把，才拾级登楼。

    善柔忽地娇笑起来，收起匕首，坐下来道：“你这人真厉害，整个邯郸的人都给你骗了。”

    项少龙朝善柔的香闺唤道：“致致随我回去，姊姊有何打算？”

    赵正道：“老夫爱静，晚饭后婢仆都到了书院那边留宿，这对小柔也方便点，她是不可以露面的。”

    项少龙大感口气，道：“这怎么行，最怕是弄假成真，李园这种人为求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像韩闯便给了我一瓶春|药，要我用来对付你。”

    赵致给他行了一轮注目礼，不但没有怪他无礼，还喜翻了心儿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楼上道：“姊姊在上面，你去找她好吗？”

    项少龙更感不妥，道：“现在他变了国舅，自然急于回楚国培植势力，好对付春申君黄歇，若他提出要把你带回楚国，你若不肯依从便会露出底细了。”

    正要跨过门槛，步出厅堂，倏地停下，原来项少龙大手一撑，拦着去路，若她再前移两寸，酥胸就要撞上对方粗壮的手臂。

    无限温馨涌上心头。

    项少龙爱怜地瞧着她轮廓若清山秀水般美丽的玉容，柔声道：“主要是我真心欢喜你们，也为了我的好朋友，他就是善兰的夫婿，将来你们见到善兰时，就会明白一切的了。”

    项少龙应了声“我”后，掀帘进房。

    想到这里，忙策马回府，换过衣装后，轻易地溜入刘府，在纪嫣然的小楼找到了这俏佳人。

    项少龙又把面具戴上，回复了董匡的样子，两女惊叹不已。

    项少龙感到无比的刺|激。他和这美女并不存在与赵致间的“荆俊问题”，使他可放心享受与她任何肉体的接触。更要命的是这善柔平时既冷又狠，一副永不肯驯服的样儿，忽然竟万般柔情地来引诱他，格外使人魂为之销。但他若按捺不住，立即和她成其好事，她定会瞧不起自己。

    善柔吃了一小块便了下来，待项少龙大吃大喝一轮后，以出奇温和的口气道：“董先生可是已有定计？”

    项少龙记起尚未吃晚饭，忙把糕点送入嘴里，不知是否因饥肠辘辘，只觉美味无比，赞不绝口，赵致的笑容更明媚了。

    项少龙随在善柔背后，见到赵致捧着煮热了的酒和香气四溢的糕点，笑意盈盈登上楼来。

    纪嫣然道：“最近李园行为失常，全是因嫣然之故，他对你的最大心结，亦因嫣然而起，所以只要我明示对你没有兴趣，还与他虚与委蛇，再设法使他感到若以卑鄙手段对付你，我会以后都不再理睬他，那他虽然恨你，也不敢贸然加害你了。”

    善柔怒道：“你让他自己解释。”

    项少龙故意脱掉长靴，才往门帘处走去。

    项少龙心感不妙，连忙问计。

    言罢“噗哧”娇笑，俏脸微红的掀帘溜了进去。

    项少龙看着霞烧玉颊，差不自胜的赵致，禁不住色心大动，暗忖事已至此，自己也不用客气，何况赵致身世凄凉，爱情方面又不如意，自己岂无怜惜之意。

    话尚未完，女婢来报，李园来找嫣然一道往赵宫赴宴。

    他今次循正门入屋，由赵正迎他进内，这老儒扯着他喟然道：“劝劝小柔吧！她从不肯听任何人的话，田单的运势正如日中天，老夫实不愿见小柔作那飞蛾扑火的愚蠢行为。”

    项少龙暗忖要骗这头雌老虎真不容易，故作从容道：“其中情况，异常复杂。”忽地皱起眉头，默然不语。

    项少龙点头道：“那确是人间惨事，假如你只可杀死赵穆和田单其中一人，你会选谁呢？”

    善柔果然给他分了心神，徐徐道：“你并不是我，怎会明白我的感受？那时赵致还小，印象不深，但我却亲眼看到爹娘兄姊和所有平时爱护我的亲人忠仆，给铁链像猪狗般锁成里许长一串的长队，被那些狗贼兵赶押回齐国去，由那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杀死赵穆和田单。”

    项少龙的心沉了下去，亦知爱情无法勉强，荆俊只好死了这条心。

    赵致妩媚地笑道：“人家正在弄糕点来奉侍你这位贵客，希望藉此使你高抬贵手，再不要惩治得人家太厉害，别忘了赵致曾说过任你打骂嘛。”

    善柔忽地把娇躯前移少许，让充盈着生命感觉的丰满酥胸轻轻地抵在这男人的手臂上，带点羞涩地道：“若你真能助我们杀死赵穆，善柔便是你的人了。”

    项少龙心中所想的是应否索性向她们揭露身份，既不用大费口舌，又免将来误会丛生。

    两女大感奇怪，呆看着他。

    善柔道：“你怎会知道，不是刚说赵穆要陷害你吗？”

    善柔皱眉道：“那你究竟为甚么要陪我们干这么危险的事？”

    项少龙扼要把形势说了出来，道：“赵穆、田单二人我们只能选择其一，柔姑娘刚才拣了赵穆，我们便以此为目标，只要迫得赵穆真的作反，我们就有机会把他擒离邯郸了。”

    赵致羞得额头差点藏在胸脯里，微一点头。

    善柔见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俏脸微泛红霞，但语气却回复了平时的冰冷，不悦道：“董先生请在外面稍等，待我梳理好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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