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计脱身

    最厉害的是滕翼，总是箭无虚发，只要敌人露出身形，他的箭便像有眼睛般寻上对方的身体，贯甲而入。

    在众人瞠目结舌下，乌廷威和乌杰被押了出去。

    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朱姬反沉默下来，好一会后，轻叹道：“你和不韦间是否发生了甚么事哩？”

    小盘垂下头去，明白了他话内的含意。

    只听她口气，就知她没有把项少龙当作臣子来对待。

    项少龙振起精神道：“我明天便回到咸阳去。”

    小盘插入道：“母后饶了项太傅吧！若果可以告诉母后，他会说的。”

    ◇◇◇◇◇

    接着下来乌廷芳精神转佳，到第三天已能离开缠绵多时的病榻，去探望亲娘。

    此时趁着夜色和迷雾，在摸清了近处没有侦察的敌人后，荆俊等把秘密扎好的三条木筏，先放进水里以绳子系在岸旁，藏在水草之内，才回到项少龙、滕翼和纪嫣然处，道：“现在该怎办呢？”

    这句话怕只有项少龙才可明白。

    项少龙心中想到的却是见到朱姬的情形。

    项少龙吻了她脸蛋，为她盖好了被，服侍她睡着后，才离房到厅里去。

    项少龙心中暗惊，死了王夫的朱姬，就像脱离了囚笼的彩雀，再没有东西可把她拴着。

    由于他们藏身处散布整个河岸区，箭矢似从任何方向传来，敌人根本不知躲往那方才是安全。

    众人均感欣然。

    项少龙心中感动，难得朱姬在这情况下仍念着旧情，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姬俏脸忽红了起来，垂头道：“只要你不把我当作外人，朱姬便心满意足了。”

    终于出了一口积压心中的恶气了。

    朱姬眼中射出幽怨之色，哀然道：“人家又能有片刻忘记他的恩宠吗？少龙那天在大王临终前说的话，我已猜到一点，但请勿告诉我，我现在还不想知道，希望少龙能体谅我这苦命的人。”

    滕翼点头道：“这一着非常高明，敌人遇袭后，会退守后方，一面全力截断我们的后路，同时以烟火通知前方的人，好能前后困死我们。那就是我们乘筏子迅速逃离这里的良辰吉时了。”

    项少龙等则专心训练家兵，过了两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后，陶方由咸阳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项少龙心中涌起强大的信心和斗志，一声令下，荆俊和十八铁卫立时三、四人一组不等，分别潜往攻守均有利的战略位置里，把营地旁一带的小河山野，全置入箭程之内。

    小丘西南三里许外一处高地，不时传来马嘶人声，显见对方失去耐性，误以为他们早一步回牧场去了。

    陶方耸肩道：“看来他暂时仍无暇理会我们，在这新旧国君交替的时刻，最紧要是巩固一己权力。听说他在姬后的支持下，撤换了一批大臣和军方将领，但却不敢动徐先和王龁的人，所以他的人夺得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位置。”

    回到隐龙别院，纪嫣然正与卧病榻上的乌廷芳密语。

    项少龙回复了军人的冷静和沉稳，道：“那要看敌人的动静了，若我估计不错，留守后方的敌人该到这里搜索一下，求证我们有否躲了起来，也好向把守前方的自己人交待，那就是我们发动攻势的时刻了。”

    乌廷芳想了一会，微微点头。

    项少龙清楚她这大富人家小姐的倔强脾气，发起性子来，谁都不卖账，凑到她耳旁道：“你怪错岳丈了，真正要怪的人，该是罪魁祸首吕不韦，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假若你自暴自弃，不但你娘的病好不了，你爹和我都会因你而心神大乱，应付不了奸人的迫害，你明白我的话吗？”

    乌应恩道：“他会一步步推行他的奸谋的。”

    项少龙领头冲下丘坡，衔着敌人尾巴追杀了一阵子，又杀了对方七、八人，才到林内取回马匹，押着乌杰，施施然登上三条木筏，放流而去。

    纪嫣然赞叹道：“我想孙武复生，也不能想出更好的妙计来。”

    项少龙暗忖魏国来的必然是龙阳君，只不知其他几国会派甚么人来呢？他真不想见到李园和郭开这些无耻之徒。

    项少龙苦笑道：“我从没有把你当作过外人，只是大王对我君恩深重，我怎可以……唉！”

    项少龙、滕翼、荆俊、乌果、蒲布、刘巢和陶方等分立两旁，冷然看着这两个乌家叛徒。

    ◇◇◇◇◇

    现在庄襄王已死，假设朱姬要与他续未竟之缘，怎办才好呢？他对庄襄王已生出了深厚的感情，怎也不该和他的未亡人搅出暧昧事情。这是他项少龙接受不了的事。

    朱姬又微嗔道：“你这人哩！难道连乌家的存亡都不放在心上吗？”

    众人均点头同意。

    见到各人都以充满着希望的眼光看着自己，项少龙苦笑道：“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他们分作十多组，沿河缓缓朝这边推进。

    小盘向项少龙打了个暧昧的眼色，道：“王儿告退了，母后和项太傅好好聊一会吧！”

    项少龙还想说话。

    项少龙出言道：“岳丈请听小婿一言，不若把他们送往塞外，让他们助大哥开恳，好将功赎罪。”

    项少龙差点想溜之夭夭，又会这么冤家路窄的？

    聆听汇报的除乌应元、项少龙、滕翼、荆俊外，乌应元的两位亲弟乌应节和乌应恩均有参与。

    项少龙俯头道：“我怎会怪太后呢？”

    朱姬忽地振奋起来，道：“前天徐先、鹿公和王三位大臣联署上奏，请王儿策封你为御前都骑统领，统率咸阳的一万铁骑城卫，负责王城的安全。但因不韦的反对不了了之。我又不知你的心意，所以未敢坚持。想不到军方最有权势的三个人，都对你如此支持。少龙啊！你再不可躲起来了，我和小政都须要你在身旁哩！”

    乌应元说得不错，他坚持处死乌廷威这一着确收到了震慑人心之效，族内再没有人敢反对他与吕不韦周旋到底的心意了。而这么巧妙的计谋仍害不死项少龙，亦使他们对项少龙生出了信心。

    乌应元叹了一口气道：“我乌应元言出必行，你不但违背了我的命令，实在连禽兽也比不上，人来！立即把这两人以家法处死。”

    项少龙明白乌廷芳心结难解，既恨乃兄出卖自己夫郎，又怨父亲不念父子之情，心情矛盾，难以排泄，郁出病来。

    新月缓缓升离地平，夜空星光灿烂，雾气渐退时，敌人终于来了。

    ◇◇◇◇◇

    现在朱姬、小盘和吕不韦三人的命运可说是挂上了钩，缺一不可。

    陶方道：“信陵君军权被夺，在大梁投闲置散，无所事事，合纵之议，荡然无存，五国先后退兵，分别与吕不韦言和，互订和议，际此人人均深惧我大秦会拿他们动刀枪的时刻，谁敢不来讨好我们呢？咸阳又有一番热闹了。”

    敌我双方直到此刻，不但仍未交手，甚至没有看过对方的影子。可是其中却牵涉到智慧、训练、耐性、体力各方面的剧烈争持。一下差错，项少龙等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必是饮恨当场。

    纪嫣然见他到来，站起来道：“你来陪廷芳聊聊吧！”向他打了个眼色，走出寝室去。

    他们乌家在咸阳的形势，再不像初抵步时处处遭人冷眼了。由于项少龙与军方的关系大幅改善，与吕不韦的头号心腹蒙骜，又是亲若兄弟，他们的处境反比之以前任何时期更是有利。吕不韦一计不成，自会用另一毒计。

    河的对岸也有三组人，人数估计在十七、八个间，首先进入伏在对岸的荆俊和三名荆族猎手的射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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