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计脱身

p;   四名家将扑到两人身旁，把他们强扯了起来。

    项少龙一呆道：“田单亲来，必有目的。我并不奇怪齐国派人来，不过半年前合纵讨秦的联军里，并没有齐人的参与，其他五国不是和我大秦在交战状态中吗？为何会照样派人来呢？”

    陶方道：“少龙好应到咸阳去打个转，姬后曾三次派人来找你，若你仍托病不出，恐怕不大好吧？”

    他把宝儿接了过来，看着他甜甜的笑容，心中涌起强烈的斗志。

    朱姬大嗔道：“你们两个人串连了起来对付我吗？”

    不片晌，对方最少有十多人中箭倒地，哨声急鸣，仓皇撤走。烟火冲天而起，爆出了一朵朵的银白光芒。

    在昏暗的火光里，敌人猝不及防下乱作一团，惨叫和跌倒的声音不住响起，狼狈之极。

    朱姬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柔声道：“还记得离开邯郸乌家堡时，我曾对乌老爷说过：只要我朱姬一天还有命在，定保你们乌家一天的富贵荣华。这句话我朱姬永远都不会忘记，少龙放心好了。”

    先向与朱姬并坐内廷台阶上的小盘行了君臣之礼后，才恭坐下首道：“太后请勿见怪，微臣实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她沉默了很多，不太愿说话和见外人，但双目透出前所没有的坚强神色，显见因夫郎的话，解开了心结，把怨恨的对象转移到吕不韦处。

    另一边的乌杰想起家法的严酷，全身抖震着。

    赵致、纪嫣然和田氏姊妹正逗弄着儿子项宝儿，若非少了乌廷芳，应是乐也融融。

    乌廷威这才知道老爹不是吓唬他，立时瘫软如泥，痛哭求情。

    乌廷芳轻轻道：“这药很苦哩！”

    朱姬明显地消瘦了，但小盘却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与身披的孝服绝不相衬。

    不过乌廷威之死，却带来令人心烦的余波。亲母乌夫人和乌廷芳都先后病倒了，反是乌应元出奇的坚强，如旧处理族内大小事务，又召回在外地做生意的两个儿子，派他们到北疆开辟牧场，把势力往那接近塞外的地方扩展开去。

    吕不韦既可不择手段来害他，他亦应以同样的方式回报。

    乌应元怒道：“想不到我乌应元精明一世，竟生了这么个蠢不可耐的逆子，今趟若吕不韦得手杀了少龙，首先要杀的人就是你这蠢人，如此才不虞奸谋败露。告诉我！吕府的人有没有约你事后到某处见面？”

    吕不韦固然要倚靠朱姬和小盘这王位的继承者，好能名正言顺总揽朝政；但朱姬母子亦要藉吕不韦对抗秦国内反对她们母子的大臣和重将。

    朱姬言下之意，就是若要在吕不韦和他之间只可作出一个选择，宁愿拣选他。若他能代替吕不韦去巩固她母子俩的权位，那时吕不韦自是可有可无了。

    更因小盘乃吕不韦儿子的谣言满天乱飞，假若朱姬诛除了吕不韦，由于她母子两人在秦廷根基薄弱，没有了吕不韦，小盘又未正式登上帝位，她两母子的地位实是危如累卵，随时有覆碎之厄。

    见她好转过来，项少龙才放心离开牧场，与滕翼、荆俊踏上往咸阳的路途。

    项少龙等亦发觉有十多人正向他们藏身的小丘迫来，气氛紧张得若绷紧了的弓弦。

    朱姬嗔道：“不想说也要说出来，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乌应元颓然叹了一口气道：“少龙的心意，我当然明白。可是此际家族存亡的时刻，若我因他是亲儿，放过了他，那我乌氏族规势将荡然无存，人人不服，其他族长，更会怪我心存私念。我乌应元有三个儿子，便当只生了两个。来！给我把他押到家祠去，请来所有族内尊长，我要教所有人知道，若背叛家族，这将是唯一的下场。”

    ◇◇◇◇◇

    他们屏息静气，耐心地等待着。

    项少龙为她拭掉泪渍，乘机把药汤捧来，喂她喝了，道：“这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定要快点痊愈，才能侍候你娘。”

    暗叹一声后，坐到榻旁，轻轻地搂着她香肩，握着她的手腕，看到几上那碗药汤仍是完风不动，未喝过一口，柔声道：“又不肯喝药吗？”

    项少龙大感愕然，难道徐先他们收到他和吕不韦不和的消息？

    乌家牧场主宅的大堂内，乌廷威若斗败的公鸡般，与乌杰分别跪在气得脸色发青的乌应元座前。

    他们这批人人数虽少，但无不精擅山野夜战之术，杀伤力不可小觑。

    看着小盘的背影，项少龙差点想把他扯回来，他目下最不想的事，就是与朱姬单独相对。

    滕翼向项少龙道：“假若能破坏吕不韦和姬后的关系，等若断去了吕不韦一条臂膀，三弟可在这方面想想办法吗？”

    连串惨叫响起，不用说都是碰着荆俊等布下，可使猛兽伤死装有尖刺的绊索上。

    两人见他到来，都非常欢喜，挥退了下人后，朱姬劈头便道：“少龙你搅甚么的，忽然溜回牧场去，累得我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着落。”

    今次轮到乌廷威崩溃下来，剧震道：“孩儿知错了，爹……”

    项少龙、滕翼和纪嫣然三人留守山丘处，躲在一堆乱石之后，养精蓄锐，守候着敌人的大驾。

    乌应节问道：“吕不韦方面有甚么动静吗？”

    只恨他知道吕不韦绝不会这么容易被推倒，那早写在中国的所有史书上。猛然点头道：“多谢太后垂注！”

    项少龙愈来愈发觉朱姬的不简单，想起了嫪毐，暗忖应否再向命运挑战，预先向她作出警告时，门卫传报道：“右相国吕不韦，求见太后。”

    项少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朱姬美目深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后，缓缓道：“当日你出使受挫回来后，我便看出你很不是味儿，不似你一向的为人；看不韦时的眼神亦很奇怪。我太清楚不韦了，为求成功，不择手段，当年把我送了给大王，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白天才对我说过永不分离，晚上我便属于另一个男人了。”忽又没头没尾地低声道：“少龙会怪人家恩怨不分吗？”

    项少龙颓然无语。

    这因亲兄被家族处死的美女脸色苍白，瘦得双目陷了下去，看得项少龙心如刀割。

    乌廷威愕在当场，显然确有其事。他虽非甚有才智的人，但杀人灭口这种简单的道理，仍能明白。

    黄昏时分，天上的云霭缓缓下降，地下的水气则往上腾升，两下相遇，在大地积成凝聚的春雾，一片氤氲蒙胧。

    项少龙迳赴王宫，谒见成了太后的朱姬和将登上秦王宝座的小盘。

    第一个要杀死的人不是吕不韦，而是他的首席智囊莫傲。此人一天不死，他们终有一天会被他害了。

    这是庄襄王早批准了的事，连吕不韦都阻挠不了。

    陶方道：“照秦国国制，庄襄王在太庙停柩快足三个月，十五天后将进行大殡，各国都有派出使节来吊唁，听说齐国来的是田单，真教人费解。”

    乌应元冷然道：“我意已决，谁都不能改变，若牺牲一个儿子，可换来所有人的警惕，我乌应元绝不会犹豫。”

    铁卫的人数增至八十人，加强实力。一行人浩浩荡荡，打醒十二个精神，赶了一天的路后，翌晨抵达咸阳。

    乌廷威仍在强撑着道：“孩儿只是为家族着想，凭我们怎斗得过右相国呢。”

    藏在河旁密林内的战马，在一名己方战士的蓄意施为下，发出了一声惊碎了宁静的嘶叫。敌人的移动由缓转速，往马嘶声发出处迫去。

    乌廷芳两眼一红，垂下头去，眼睛涌出没有泣声的泪水，并不作声。

    项少龙等知是时候了，先射出十多团渗了脂油、烈火熊熊的大布球，落到敌人四周处，才箭矢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