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山恶狼

近百条饿狼聚在东端，不断要往石坡上冲去。

    两女心情登时好了起来，带头往下流寻去，往低处走了五百多步，攀过几堆分布有致的大石，一个翠绿色的大潭仿似一面天然宝镜地嵌在一个石台上，四周林木深深，潭水清澈，热气大减。

    愈往上走，气候愈冷，风疾云涌，青松宛如飘浮在云海之内。

    纪嫣然美目凄迷，遥观夕照，像梦游般呓语道：“当楚怀王末年，秦用商鞅变法致强，其连横兼并政策节节胜利，楚的合纵抗秦却是着着失败。丹阳、蓝田二役，均为秦大败，最沉重的打击是失掉了汉中和商于六百里之地，而魏则乘机攻打楚邻的郑国，至此楚国把整个国策改变过来，此后有得有失，夫君大人要知道其中细节吗？”

    荆善和荆奇两人狩猎惯了，最是了得，不但丝毫不惧，还大喝冲前。剑挥脚踢，借着斜坡居高压下之势，加上霍霍挥舞的火把，把其他新加入抢上来的恶狼硬赶回去。

    项少龙跳了起来，嘱两女留在营中，匆匆赶了出去。两女非是不想跟去，只恨仍是疲软无力，唯有乖乖留下。

    这晚他们找了个靠山的台地扎营，吃过晚膳后，除了值夜的人外，其他人都躲进营里去。

    项少龙扑出帐外时，全体人均到了帐外去，项少龙吩咐其他人留下看守营地，点着火把，与荆善、荆奇、乌光、乌言和乌舒这五名最得力的手下，朝人声来处赶去。

    她的描述精简扼要，项少龙虽不知丹阳、蓝田，又或汉中和商于在甚么地方，但亦可猜出个大概。

    乌达被热水冲洗伤口，舒服得呻|吟道：“两位夫人，小人想整个浸到潭内去行吗？”

    恶狼一只接一只倒下，当荆善和荆奇两人带头来到矮石坡底时，狼群散往远处，不敢靠近。

    今次众人学乖了，一边以火把驱赶狼群，一边装上新弩箭，连珠发射。

    环目一看，除了荆善外，无一人不或多或少被咬伤抓伤，禁不住心中骇然，想不到这些野狼如此悍狠厉害。

    纪嫣然和赵致同时动容。

    纪嫣然和赵致连一刻的耐性都欠奉，命令荆善、乌光两人抬起乌达，扯着项少龙往最大的温泉进发。

    点头道：“横竖那三个小子怎也不肯这么快爬上来，我们便当闲聊一下好了。”

    乌光两人立时放下乌达，两女为他脱掉上衣，取温潭之水为他洗濯伤口。

    “嗳哟！”

    山中无事，项少龙放开怀抱，和两女更是如鱼得水，毫不寂寞。

    向众人打个招呼，继续杀狼群去了。

    项少龙刚劈飞了一头野狼，另一头狼已由侧离地窜起，往他咽喉噬去。

    由于偏离了原本路线不知多少里，这时其实早迷了路。

    两女一声欢呼，探手湖水，发觉项少龙所料不差，果然是人类能忍受的温度时，差点便要跳进潭内去。

    一个人影现身坡顶，抱拳道：“多谢各位壮士援手之恩，我们有三人被狼咬伤，但均没有生命之险，只要再取枯枝，生起火头，当可捱至天明。”项少龙听他措词得体，但却似是有难言之隐，又或对他们生出提防之心，所以没有邀他们上去见面，亦不见怪，大声道：“既是如此，我们负责把狼群赶走，兄台下来取树生火好了。”

    两女乘机撒娇，在被窝里扭作一团，其中情景，实不可与外人道。

    猎猎声中，乌达等三人浴罢为他们点起火把，以红光代替了昏黑的天色。

    项少龙又知自己盗用了“后人”的创作，苦笑长叹。

    背后传来乌达舒服得直沁心脾的呻|吟声，项少龙扭头看去，赫然发觉包括荆善和乌光两人在内，都赤条条浸浴潭内，还向他挥手表示其中快慰的情况，哑然失笑道：“好娘子纪才女请原谅为夫口不择言，请问楚国有何辉煌的历史呢？现今的国势又是如何了？”

    项少龙本身有丰富的行军经验，晓得认准了日月星辰，朝着东南方而去，才心头稍定。

    乌达像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已能在搀扶下离去，看得项少龙啧啧称奇。

    知道横越秦岭之日，就是抵达楚境某处之时了。

    出了谷口，眼前豁然开朗。

    当他们相拥而眠时，赵致道：“今晚的狼群为何叫得特别厉害呢？”

    狼嗥声明显减少了，坡底隐隐传来呼叫声。

    项少龙一脚踢翻了另一头想扑噬乌光的恶狼时，十多头狼已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了。

    现在这温潭是他们的天下了。

    在秦岭走了五天后，众人才真的知道迷了路。

    纪嫣然横了他既嗔且媚的一眼，没有说话，项少龙正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说错了甚么时，赵致解围道：“夫君大人竟敢怀疑嫣然姐胸中之学，该被痛打一顿。”

    赵致不知道乌光和荆善都进了潭水，忍不住扭头望去，一看下俏脸飞红别回头来。

    纪嫣然俏脸微红地站了起来，向荆善两人道：“听到你们兄弟的要求吗？还不来侍候他。”

    纪嫣然道：“国土大增，固是好事，却须有强大的军力作支持，楚人为秦人所迫，先后三次迁都。像秦人占领了巫、黔两郡后，庄矫等楚贵族便各自称王，滇、夜郎、岷山，且兰、笮等候国都互不统属，顷襄王虽曾向秦反攻，夺回江旁十五邑以为郡，但仍处于挨打的局面。所以现今孝烈王被迫纳州于秦以求和，这已失了一半国土，还须向东南迁都于钜阳。此后虽再灭鲁国，但对着秦兵时仍是频频失利，地方势力又大盛，只得再往东南移都于寿春；青阳以西之地尽入大秦之手。现在只能苟延残喘，所以每当李园向我说及他振兴楚国的计划，我半句都听不入耳。”

    乌光一声闷哼，给一头由侧扑来的恶狼冲倒地上，这小子一向自恃力大，使出狠性，硬把整只恶狼抛飞往斜坡旁，撞在一堆乱石处，但手臂衣衫尽裂，鲜血流下。

    两个小子应命而至，为他脱衣服时，项少龙和两女移到潭子另一边的高崖处，悠然坐下，欣赏遥阔壮丽的山景。

    泉水下流处，是个深达百丈的峡谷，悬崖峭壁对峙两旁，松柏则矗立于峭壁之巅。在昏暗的夕照余晖中，阵阵雾气在峰峦间飘摇，景色之美，令人心迷神醉。

    项少龙见他伤口痊愈了七、八成，心怀大放道：“只要小达退了烧，该很快复原了。”

    由于藏在暗影里，只听到人声，却不见人影。

    再经过了两日行程，跌死了两匹战马后，地势始往下伸去，气候温暖起来，再见不到使人心寒体冷的原始冰川了。松树亦再不积雪，使他们心情转佳。

    众人都想不到会在这种深山穷谷遇到别的人，好奇心和同情心大起下，忘了恶狼的凶悍，结成阵势，搭上弩箭，赶下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