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一面

    荆俊捧腹道：“有储君和我们在背后撑你们的腰，确是不行时就打回原形好了，有甚么大不了哩！”

    自商鞅改革秦政后，君主集权于一身，故若朱姬不反对，小盘确可为所欲为，除非把他推翻了，否则他的话就是命令。

    接着死命拥紧他道：“少龙啊，你就是赵雅那滴蜜糖了！求你吻吻人家好吗？”

    昌平君怀疑地道：“李斯的公务这么繁忙，何来时间助我？”

    项少龙望往窗外，果然雪花飘降，因不忍拂忤她，找来斗篷厚披风，把她里外裹个结实，才拥着她往院落间的小亭去，搂着她坐在石凳上，爱怜地道：“雅儿觉得甚么地方不舒服呢？”

    赵雅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把他搂个结实，热烈反应，接着仰起俏脸，欣然笑道：“我的男人终于回来了，噢！为甚么哭了？人家都没哭嘛！”

    项少龙微傲一笑道：“用人唯才，首先此人必须有真材实学，足以担当此职。至于德望是可培养出来的，在目前反非那么重要。就以吕相为例，在任相位之初，大家都知是甚么一番情景，但现在谁不心服口服，由此便可知微臣提出这第一个条件背后的道理。”

    项少龙搂着他肩头，淡淡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嘿！甚么苦其心志，放心吧！有李斯在后面给你打点出主意，吕不韦又没有了莫傲，还怕他甚么呢？来！我们该进去了。”

    除禁卫外，入殿者均不准携带兵刃。

    项少龙别头望过去，原来是周薇。脸可能因生活写意，丰满了少许，比前更是迷人，盈盈拜倒地上，俏脸微红，神情慌张古怪。

    项少龙正奇怪她在与谁说话时，人影一闪，往大梁接赵雅回来的乌果由竹林小经处追了出来，还叫道：“小薇薇你！噢！项爷！小人！嘿！”跪到周薇之旁，神色尴尬。

    周薇俏脸通红，垂头道：“大爷，不是那样哩！”

    赵雅热烈地反应着，呼吸出奇的急促，然后她软倒项少龙怀里，唇皮转冷。项少龙骇然离开她香唇时，才发觉她竟断了气，可是她嘴角犹挂着幸福满足的笑意，秀眸轻闭，像只是酣睡了过去。但他却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因她能延命到今天，都只靠强撑着要见他这最后的一面！

    当日自己曾鼓励荆俊追求周薇，看来荆俊是把目标转移到鹿丹儿身上去了，才给乌果这个可爱的家伙冷手执个热煎堆，心中亦感欢喜。

    赵雅缓缓醒转，张开眼见到是项少龙，一声娇吟，挣扎要坐起来。项少龙把她搂入怀里，凑上她的香唇，痛吻起来。

    项少龙的心碎作万千片，神伤魂断中，封上她灼热的香唇。

    项少龙涌起强烈的不祥感觉，责道：“不准说这种话，你定会痊好的，我对你的爱就是天下间最好的仙丹妙药，比甚么大医师都要强过。”

    秦国的军方将领，自王龁下，无不颔首同意。

    接着转向小盘和朱姬躬身道：“太后，储君明鉴，可否让微臣略陈己见？”

    赵雅勉力搂着他脖子，娇柔无力道：“到外面走走好吗？看！下雪了！”

    项少龙知道赵雅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一震道：“雅儿怎样了。”

    乌廷芳与纪嫣然正在谈心，快三岁的项宝儿正依恋在后者的怀内。

    小盘哈哈笑道：“项太傅之言，正合寡人之意，昌平君接旨！”

    穿过花园的回廊时，竹林后的小亭处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清晰。

    项少龙伸手抚上她面颊，心痛着叫道：“雅儿！雅儿！”

    纪嫣然神色一黯道：“她身体很虚弱，快去看她吧！她等得你好苦呢。”

    吕不韦呵呵一笑道：“项太傅这最后一个条件，实大有商榷之余地，未知太傅心中人选是谁呢？”

    昌平君跑了出来，跪伏龙阶之下。

    众臣纷纷附和。声势浩荡。

    项少龙离开了她少许，道：“我教人弄东西给你吃好吗？爱吃甚么呢？”

    顿了顿，眼中射出无比炽热神色，轻吟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记得你在人家小楼说过这两句美丽的诗文吗？那是雅儿一生人中听过最美丽的情话。人家之所以狠下心留在大梁，就是因着这两句话，不过最后仍是忍不住来见你。”

    吕不韦大感愕然，望向朱姬，见后者毫无反应，心知不妙，沉声道：“徐相遇袭致死一事，连楚人都直认不讳，未知尚有隐情？请储君明示。”

    项宝儿箍着他颈项，以清脆响亮的童音叫了声：“爹！”喜得项少龙在小脸上吻如雨下，心中填满家庭的亲情和温暖。

    小盘不悦道：“寡人刚说过暂把此事摆在一旁，就是摆在一旁，仲父难道听不清楚吗？”

    昌文君更有点怀疑地道：“大哥若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时，那就变成因福得祸了。”

    吕不韦差点气炸了肺，他最恨人提起他的过去，但这一刻偏是有口难言。

    乌廷芳见到项少龙，甚么都忘了，跳起身往他扑来。项少龙放开田氏姊妹，把她搂个满怀。

    吕不韦等均心叫不好，偏又无法阻止。杜璧则脸带冷笑，在他的立场来说倒宁愿这左相国之位，不是落到吕不韦手下的人去。王龁虽倾向吕不韦，但终属秦国军方本土势力的中坚人物，对项少龙亦有好感，所以只要项少龙说得合理，他自会支持。此中形势，确是非常微妙。众人眼光全集中到项少龙身上。

    乌廷芳一边淡泪，一边怨道：“你这人哪！现在才肯回家。”项少龙对她又哄又逗时，纪嫣然抱着项宝儿过来，交到他臂弯内去。

    言罢举步去了，留下乌果向周薇纠缠不清。

    同一天内，他目睹了鹿公和赵雅的先后辞世，两者都是突如其来，教他再受不起这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把赵雅的后事交给陶方去办理后，他依赵雅遗命安抚了赵大等人，便实在支持不住，躲回房里痛哭一场，再沉沉睡去。

    ◇◇◇◇◇

    吕不韦本属意蒙骜，但在这情况下，朱姬既开金口，已是无可奈何，不由狠狠盯了项少龙一眼，知道是他从中捣鬼。

    昌平君气道：“你们倒说得容易，吕不韦现在权倾朝野，人人均趋炎附势，争相捧拍和仰他鼻息说话。少龙你自己躲在一旁，却教我去与他抬杠作对，以后我还有安乐日子过吗？”

    另一边则以王陵为首，跟着是王龁、蒙骜、杜璧。

    项少龙趋前扶起两人，欣然道：“小薇不用解释了，见到你两人在一起，我只有欢喜之情，哪有怪责之念。”

    吕不韦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是欲语无言，因为项少龙确占在道理的一方。

    项少龙尚是首次参加朝会。

    赵雅柔声道：“赵大他们对雅儿忠心耿耿，你看看有甚么事适合他们的，便着他们给你效力吧！为了我！他们均尚未成家立室，这心愿要靠你为雅儿完成了。”

    小盘却是暗中称快。自项少龙离秦后，在朱姬和吕不韦的压力下，他一直在忍气吞声。

    项少龙见她说话时不敢望自己，哪还不明白她对乌果大有情意，想说话时，乌果跳了起来，欢呼声中，翻了一个筋斗，抓着周薇的玉臂摇晃道：“小薇薇！我说得不错吧！项爷定不会怪责我们的。”

    醒来时发觉乌廷芳蜷睡怀内，忙哄她起来，匆匆梳洗后，朝王宫赶去。

    项少龙全身冰冷，心如刀割，柔肠寸断，颤声道：“雅儿不要吓我，你定要坚持下去，这世界仍有很多美妙的东西，等待你去品尝享受。”

    项少龙哈哈笑道：“小薇不用再服侍我了。由今天开始，就由乌果服侍你吧！”

    大殿王座的台阶共分两层，小盘的亲卫由昌平君、昌文君两人统率，由王座下的台阶直排至殿门处，气氛庄严肃穆。

    众人均哑口无言，盖因项少龙硬将此事扯到吕不韦身上，若还出言反对，反变成针对吕不韦了。

    小盘肃容道：“由今天开始，昌平君就是我大秦的左丞相。寡人之意已决，众卿家不得多言，致另生枝节！”

    小盘拍案道：“说得好，现在连寡人都很想知道那第三个条件了。”

    七十多个文臣武将，穿上整齐官服，雁列两旁，右边以吕不韦为首，接着是王绾、蔡泽、贾公成、云阳君嬴傲、义渠君嬴楼等一众文臣，李斯和嫪毐分别排在第十七和第十八位，官职算相当高了。

    众人下马后，昌平君苦笑道：“我也不知该感激你还是该揍你一顿了，储君昨晚深夜找了我去说话，说你推荐我代徐相。唉，为何你自己不干呢？若你肯做左相，我们这批人无不心服口服。”

    坦白说，这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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