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妙至毫巅,不愧是当年与我父齐名的不世剑手。
光影一闪,那人的剑巧妙地向上挑,想化我必杀的一剑。
七个人十四道目光一起集中在我身上。
口哨声,幺叫声发自骑者口中,避无可避下,我们两人给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壮汉,以绝不配合他粗壮外型的阴阳怪气笑道:“我的小西琪,哥哥来了也不叫一声吗?”
她呆了一呆道:“噢!你不是‘龙首山’的人,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头野兽,所以才射了你一箭,这个时间从没有人到这里来。”
当我正想运力将偷袭者扯下马时,一阵剧痛从我运力的右臂下的腰肋传来,令我身子一颤,马鞭立时脱手。
我愕然望向从暗影走出来的女子,在星光下隐约见到健美的女性身形。
西琪哀求的大眼睛望向我,怪责着我没意义的逞强,使我的心不由软化,说不下去。祈北眼中第一次闪出笑意,不过声调依然冰冷,道:“昨夜西琪扶你回来后,我赶去将你所有留在路上的痕迹毁悼,又布下了疑阵,将追兵引往‘魔女国’的边界,就算追兵高明得发觉你并没有走往那个方向,回头再来,最少也是十多天后的事了。
在山脚处有一个圆形大坑,直径达半里有多,就像一块大石掷下轰出来的坑洞,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另一名高瘦的青年阴恻恻道:“上校!我看你梦中的小情人,已别投他人怀抱了。”
一片寸草不生阔近一里的平地,在与周围的树木完全不协调的情形下出现,好像有人故意砍伐出这片大空地。不过尽避是人为的,也不能令土地寸革不生呀?
西琪伸手出来道:“当然不是,跟我来。”
我猛地推前,长剑改刺为劈,若非我体力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刚才那一剑对方就避不了。
高瘦青年笑道:“当然,怎及得我们上校外面那把剑和内面那把剑同样使得。”
老者脸容虽在六十岁上下,但却不见一条皱纹。
西琪道:“爷爷曾看过‘智慧典’,里面说我们的世界是在一个大圆球上,有很多广阔的陆地,被大海包围着,我们所处的大陆只是其中一块。”
我暗赞一声,又暗叹一声。
这高瘦青年语带双关,极其挖苦刻薄。
西琪道:“我和爷爷也想不通,不过智慧典记载的事从来也没有错。”
“啪!”门打开来,一个相貌堂堂,身形高大,两眼霍霍有神的老者,大踏步走进来,眼光凌厉地在我身上扫射,西琪跟在他背后,低着头,不敢看我,但我却看到她连耳根也红了。
上校阴阴笑道:“我的小妹儿,你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哩!他背上虽然有剑,我看他连拿剑的气力也没有。”
我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再次表演了我狼吞虎咽的吃法。
窄小的空间里,她紧紧地挤在我的怀里,丰满和充满弹力的臀部,毫无保留地坐在我大腿上,我的嘴脸贴着她的秀发,处女的芬芳随着呼吸涌进我心灵的至深处。
上校两眼一瞪,冷冷道:“好!有了男人便不放我在眼内,让我生剥了他,再将你捧到床上,包保你欲|仙|欲|死,谁也不想。”
饥饿在煎熬着我的意志,明天早上首要之务,是要猎取一头可充饥的动物,未来逃亡的日子还长,一天不能找到地图所说的“废墟”,一天还是在危险里。
隐约间我又可见物,原来小洞顶开了密麻麻一排排细小的透气孔,所以并不觉得太气闷。
西琪手执钢环,向上一拉,一个圆盖揭了起来,因为盖子与地板同一颜色和质料,不细看那能分辨过来。
她“嗯”地一声,原本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若棉絮,融入我的怀里,我不由自主地兴起最原始的男性反应,她似有所觉地全身滚热起来。
“笃!”劲风插|进我左侧的树身上,原来是一支长箭,箭尾还在晃动。
山坡上马嘶声起,七八骑呼啸着扬鞭冲下斜坡,迎着我们冲来。
西琪铁青着俏脸,沉声道:“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西琪道:“在附近这样的毒地多着呢,所以很多人不想住到龙首山来,说这里是魔鬼下了毒咒的地方。爷爷说,他游历各地时,不但见到这种毒地,还见到天雷打出来的大深洞,很可怕的。”
我歉然一笑,赶了上去。
祈北望向我道:“你的伤口都裂了开来,又要多费几天工夫才能复原了。”
她答道:“我叫西琪。”
想也不想,伸手一抓,刚好将鞭尖捞着。
众人愕然止住。一骑迅速驰至。
我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但却不会天真到以为已逃离了险境。那份地图,是大元首牺牲任何事物也要夺回去的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地图中那处有什么东西,但却知道那地方有能令整个帝国覆亡的力量。
铿!上校手一扬,剑已在手。
在帝国的光荣历史上,自十九年前由我父兰陵和西琪的爷爷祈北从魔女国魔女秘殿盗走了智慧典后,铸铁术、数学、天文学等才发展起来,像眼下这长达半里的大铁条,尽避不计它们穿入地底的长度,已是我们做梦也不敢想像的惊人巨构。这是谁造的?
我自然地伸手过去,她一把拉着我,绕过毒地,走上一道山坡。
斧头、尖刺纷纷坠地,惊叫和怒骂声中,上校方面的人纷纷退后。血从他们持武器的手滴往地面,夹杂马嘶急跳,场面混乱之极。我清楚地看到祈北出剑的每一个动作,一刺一劈一挑都是那样无懈可击地完美,我自问远未到那境界,不过若要我和他生死决斗,我却不一定会输,因为那并不单纯是剑术的较量,还有韧力与意志的争锋。无论如何,祈北是个超卓的剑手。
我吸了一口气,整理震撼后的情绪,道:“父亲曾看过智慧典,他说序文中提及智慧典的知识源自一个久远和消失了的文明,只不知这两条古怪锈铁,是否属于那文明的遗迹?”西琪点头道:“或者便是这样。”
上校喝道:“你这病猫找死,让我成全你。”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坏,药敷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一睡着便发噩梦,梦见在刑室里满身伤痕的父亲,他垂死前和我说的话,要我找到地图中的废墟,找到那莫名的力量,将残暴的大元首毁掉,让人民从暴政中解放出来。到了接近天光时分,我才能熟睡过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西琪笑嘻嘻地拿着食物坐在我身旁等待着。
我的脸贴着西琪嫩滑的脸蛋,嗅着她吐气如兰的气息,紧拥着她火辣的胴体,而当外面那些人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西琪的心急促地跳着,身体也不由轻微蜷动,使我分外感到刺|激。
不过暂时是安全的。
一道溪水在屋旁流过,几匹马悠闲地在溪水旁的青葱草地上吃着草。柴房旁有个大石磨,旁边放满谷物,这附近应该有禾田,只不过被谷内的密林所阻,一时看不见。
西琪待要反唇相稽,忽地语塞;可能想起适才和我手牵着手,甚至在地穴中的亲密情况,俏脸一红,避过高瘦青年目光,转向我道:“走!不要理这班混蛋。”
赞的是无论在角度上和速度上,西琪这得自乃祖真传的一剑均属无懈可击的。叹的却是这一剑缺乏实战培养出来的杀气,不能慑人心神,以气势取胜。
东方的天际这时露出一线曙光,日出的时间终于来临,藉着这些微光,我一边搓揉已没有那么痛楚的左臀,一面打量着她。
我插口道:“这世界还有乐土吗?”
田园生活,对我这个住边像日出城那样的大城市的人,满有新鲜感。
我拼命奔跑,直至奔进参天盖地的树林里,再也支持不住,先是双膝脆倒,跟着往前仆去,脸孔枕着冰冷湿润的泥士。
我大喜过望,狼吞虎咽起来。
上校狠狠地望着祈北,他额上给剑锋划了一个十字血痕,血流下脸颊,使他看来像只可怜的厉鬼。喘着气,嘴唇颤动,他乘机一抽马头,转身驰上斜坡去。
里面是只可容纳个许人的小空间,跟着,西琪将一堆干草放在圆盖上,娇躯一晃,也躲进洞里来,玉手轻轻将盖子移好,刹那间变成黑暗的世界。
在微弱的星光下,那人身形一闪,退到大树的暗影里,似乎不欲与我硬拼。
她喜孜孜地道:“你醒来了,我第三次来看你了。”
众人放纵地笑起来,这年代讲究的是武力,谁的剑利、谁的功夫好、谁的势力大,便可以横行了。
祈北冷哼一声,剑如暴雨般洒点白光,刹那间,响起了几乎同时而发的交击声。
我右手扶着剧痛得伸不直的左手,急步退后。
一道劲风从左方袭至。
背后风声再响。
西琪忽然兴奋起来,道:“你身体怎样了?有一个好地方,就在屋后的山边,我带你去看看。”
我刚想看是谁喝骂,一点寒星,劈脸而至。
我怔呆了一会,道:“这是什么道理?怎会有这祥一个怪地方?”
说到这里,眼圈一红,有很大感触!我嚼完口内的鹿肉,问道:“你爷爷,他在哪里?”
“嗖!”
我道:“西琪,这是一个好名字,那晚你在那里干什么?”
一连串的交击声,两人剑来剑往。
我沉思半晌,道:“你带我来就是看这怪地方?”
西琪一震下清醒过来,伸手推开盖子,爬了出去。
我虽不知原因,却绝对信任她,要对付我,大可趁我昏迷的时候,而且她的清纯,使我对她大生好感,故毫不迟疑缩进洞里。
大约在十六、八岁的年纪,俏丽的瓜子脸配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婀娜体态,焕发着动人的青春气息。挺秀的鼻子,分外显出她柔顺可人的性格,我不由心中暗赞。我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我。
他们合共有七人,年纪在十至三十间,身上配着弓箭斧头飞索等一类武器,身上的衣服都是各类兽皮缝合而成,是帝国边缘的典型猎户装束。众人只有上校身上佩了一把长剑。
西琪一路没有说话,不过我看到她连耳根也红了,适才她一时忘形下拉着我的手,这刻才发觉自己不堪这种男女接触的刺|激。我心中一荡,握紧玉手,要她放不了。
剑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要铸造一把长剑非是易事,上校身上有剑,已显出是这群年轻猎民的头头。
我记起昨天上校那班人,问!“他不怕留下你一个在这里吗?上校是什么人,为何不怕你爷爷?”
背后风声急响。剧痛仍末消去,我勉力避往左侧,右背肩已重重地着了一鞭,使我踉跄仆前,几乎跌倒时,一只手拉着我。
看着她入世未深的纯真模样,我冲口而出道:“我叫兰特,是兰陵的儿子。”说出了身份,才感到少许后悔,我是个不应该透露身份的逃犯。
房门轻响,她闪身进来,一身浅白的粗布衣,俏脸闪耀着动人的光采,两颊红扑扑地,健康和青春的热力使人透不过气来。
西琪失望地叫道:“你……”
我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我愕然无语,心中涌起一股羞耻,父亲怎能向一个背负着小孩儿的人出手。不过,现在已证明叛出帝国的祈北是对,而父亲是错,父亲不时的长嗟短叹,是否因辜负了祈北这好友而有所内疚?
我再后退两步,道:“你最谁?为何射我一箭?”
“砰!”柴房门给踢了开来。
祈北来了。
“你看!”西琪叫起来。
我手一动,剑来到左手里,心中惊栗,假若大元首的追兵神通广大到这地步,我还有何话可说,不过他们只能得到我兰特不屈战死的身体,舍此外再无其他可能性。
我望向自己,发觉几处伤口的血水渗了出来,尤其是左大腿的伤口,那是拜大元首黑盔战士的头领、残忍好杀的哥战所赐的,我将来一定要讨回。
我细察泥士,色泛黑黄,与一般的土壤显然大有分别。当我俯身伸手想抓一把泥土看时,西斑娇呼道:“噢!不要,这泥土是有毒的。”
上校道:“快走!祈老头回来了,我才不信那小妞能飞出我的指缝。”
我还要说话,突有所觉,转过头去。
高瘦青年阴声笑遣!“小骚|货,你敢说这小子连手也未摸过你一下吗?”
我强忍心中的窝囊气道:“我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可以继续赶路了,再不会麻烦阁下了。”
完了,假设我真的睡了那么久,前途上一定布满搜捕我的敌人,我休想找到地图里的废墟。她在我身旁坐下,很有兴趣地看着我,却不言语,似乎对我有很大的好奇心。肚子忽地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几声,我尴尬地望着她。她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个篮于,打开盖的布,一阵肉香传送过来。
祈北面无表情冲来,当来至上校前十来步时,剑已出鞘。上校怒喝一声,首先迎上。寒光一闪。
会是什么东西?我爬起身来,虽是肌痛筋疲,们已远胜昏迷前的状态,在微弱的星光下,峡谷外是个大草原。我在边缘的疏林区走着。
这时我才感到身体的伤口均已包扎得妥妥当当。
西琪粉脸通红,怒喝道:“你们胡说什么?”
大元首是公认的最可怕剑手,甚至可能在我父之上,只不过他两人从未比试过,而大元首身上穿着那长年不脱的甲胄,更使他连刀枪也不怕。
“喂!你干吗还不来。”
西琪耸耸肩道:“他一早便出去了,我也不知他干什么?”
他恢复冷冰冰的脸孔,道:“躺下吧。西琪来帮忙,我要给他换药。”
屋外远处传来马嘶声,西琪跳了起来道:“我要去喂马了。”说着已出门去了。
西琪将我的长剑抛了进去,叫道:“快躲进去。”
“锵!”西琪剑已出鞘。
我望着西琪,只见她满脸娇嗔,怪责我呆在那里。
我仔细打量他,只觉气度沉凝,自具剑手的风范,沉声道:“阁下高姓大名?”
剑回鞘内。
“呀!”一声尖叫从左方十多码外传来。
我沉吟不语,就是因为智慧典的最后一页的地图,父亲和祈北两人才反目,而最后父亲也落得家毁人亡的惨剧!
粗豪声音道:“你不怕祈老头就不会等到老头上了山才来找人家的漂亮孙女,其实我真不明白,那西琪样貌虽佳,但正正经经的,怎及得上城中那群骚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