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流女冠

    龙鹰吓了一跳，问道：“发生甚么事？”

    龙鹰放怀大笑，探手搭着他肩头，越过车马道，道：“此功不同彼功，你每晚爬上聂芳华那张床时，若忘记了我，就叫不懂饮水思源。明白吗？”

    龙鹰尚是首次目击他全力出手。

    龙鹰慌忙认错。

    戈宇的呼吸开始急促了一些儿，当然只龙鹰和风过庭两人有会于心，晓得他因没法宣泄药效而暗自受苦。

    来俊臣道：“刚才张嘉福来找我，着我做个中间人，为魏王来向你修好讲和。”

    瓜子口脸，上扎道髻，使她本已比一般女子长的玉项更见修美，龙鹰忽发奇想，闵玄清的前生可能是头天鹅，到了今生仍保留前世的某些最独特的特征。她的花容更是引人入胜，双眼长而媚，鼻嘴非常精致，可与人雅相比，高贵的气质下又充满成淑女性某一难言的韵味，难怪高傲的风过庭这么愿意为她奔跑出力。

    龙鹰又和他闲聊两句，离开御花园，直出上阳宫，心情轻松的漫步而行，不由想起荣公公的提议。若要偕美女到丽绮阁，哪个美人儿会听他的话呢？胡思乱想时，给人拦着去路。

    “咧！”

    龙鹰细审他的容色，讶道：“与那晚相比，现在的你像另一个人，不再担心被揭发了吗？”

    龙鹰道：“若我肯因你讲和，对你是否有好处？”

    龙鹰苦笑道：“还说是我的兄弟，我只是顺着她大小姐的意思干活。国老如何看待此事？”

    万仞雨招架不来，叹道：“恃功生骄的人，在历史上从没有好下场的。”

    龙鹰失笑道：“公公想教坏我哩！”

    龙鹰拍拍他肩头，道：“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了。”

    风过庭拔剑出鞘，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态旋身挥剑，像背后长着眼睛般劈中戈宇飙刺而来的木刀。

    看到张氏兄弟和符君侯等朝他走过来，方明白李多祚和风过庭等作鸟兽散的原因。

    闵玄清娇笑起来，花枝乱颤的道：“我闵玄清永不会后悔心甘情愿下做的任何事。”

    龙鹰感到拒他们于千里之外，实属不智，婉言道：“我还有很多人情债未还，多七、八天如何？”

    龙鹰隔远施礼，道：“龙鹰小子特来向闵玄清大家请罪，上次爽约，实有说不出来的苦衷。”这才朝她走过去。

    荣公公道：“圣上有命，丽绮阁留作鹰爷的别院，任鹰爷享用。对鹰爷，圣上是好得没话说。”

    张易之比张昌宗热情多了，道：“怎都要找个时间大家聚聚，这两天如何？”

    闵玄清一副风流样儿，嘴角含嗔，冷淡的道：“说不出来的苦衷，那就是连解释都省了。”

    全场寂然无声。

    龙鹰心忖那岂非要送她们到她的道观去？犹豫起来。

    龙鹰坦白的道：“那晚为你测字，是我平生第一次为人测字，根本没有例证可作比较判断。”

    龙鹰心忖回神都后，不过两天光景，人事上的关系变得比以前错综复杂，武曌对自己好还是不好，怕胖公公也弄不清楚。道：“是否太浪费呢？我根本用不着两处居所。”

    万仞雨道：“不用想哩！随我到国老府去吧！否则我会押你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枪君”符君侯道：“刚才戈宇神情异样，他有甚么不妥当呢？”

    荣公公笑道：“鹰爷试想想，如果有一天想带个美人儿回宫度夜，到甘汤院去怎都没有那么方便。”

    武承嗣的一方恨得牙都痒起来，千辛万苦营造出这么一个挫折龙鹰的良机，看戈宇的样子，正“药性大发。”偏又没法动手，人人心焦如焚。

    笑骂声中，二人驾轻就熟，往主堂举步。

    龙鹰欣然道：“原来是万老哥，还以为你永不会踏出聂芳华的闺房半步，从此消失人世。”

    风过庭没好气道：“你这小子孤陋寡闻，我们闵大家居住的如是园，南临伊水，乃神都胜景之一，比我的家好上百倍。”

    观战至此，符君侯首次动容，晓得龙鹰适才看似已全力出手，事实却是手下留情，这一刀才是他的真功夫，出神入化。

    龙鹰晓得她尚未释怀，知机的道：“宫中的那个我是由别人扮的，真的我却身不由己，乘船到了扬州去。此为机密，但因怕大家恼了我，违背皇命也在所不惜。”

    快到皇城门口，有人在后面叫他，龙鹰认得是来俊臣的声音，停步等候。

    万仞雨没好气道：“不和你胡扯，你要到哪里去？”

    龙鹰和风过庭来到仍余怒未消的李多祚身前，风过庭欣然道：“大将军来得及时，否则我说不定忍不住出手宰了那小子。”

    他的话只龙鹰听得到，大讶道：“她这么早起床吗？”

    万仞雨道：“这个我并不清楚，只知若张老告诉国老你是个短命鬼，包保国老会扫你出府门，永远让你见不着小魔女。哈哈！”

    看似随意的一剑，实为风过庭有备而施，积蓄至顶峰的一剑，且下削角度妙至毫颠，尽显他御前剑手的非凡功架。

    不知为何，没有人看得清楚龙鹰的动作时，他已双手执刀攻向对手，似劈非劈，似直捣非直捣，短短的距离内，大关刀如此沉重笨钝的重兵器，竟被他使得轻如飘羽、灵动无方，说快非快，说慢却又迅疾至令人生出寓快于慢的错觉，连旁观者也感到无从掌握，更不用说当局者的戈宇。

    来俊臣松一口气道：“正如我的猜想。哈！放下心事了。”

    来俊臣道：“现在狄仁杰托病不上朝，所谓冤案的事被搁置一旁，我又远道到城外的白马寺上供敬佛，大大花了一笔，做过几堂法事，该可化解这场灾祸。”

    两人来到洛河区，边走边谈，感受着神都的繁华热闹。

    万仞雨道：“你道国老为何认定小魔女看上你呢？”

    此女非常特别，穿上一袭该是她亲手设计的道袍，下摆长垂至脚踝，柔软贴体，将她苗条诱人的曲线显露无遗。道袍并不像一般女冠服以灰或白为主的色调，而是雅淡的黄色，隐见以金色丝线绣成的太极图案，每个杯口般大小，密密麻麻布满全袍，形成丰富的纹饰肌理，予人时尚新颖的感觉，更衬托出风流女冠的神采。

    谁都没想过比试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悄悄散走。

    武承嗣等则头大如斗，不知如何应付此一突变。

    众皆愕然，循声望去，被誉为朝廷第一剑手的风过庭，仍是洒脱不群的模样，排众而出，朝龙鹰走去，不满道：“龙兄真不够朋友，昨天说好戈宇是我的，现在看你在干甚么，还不给本公子滚开去。”

    张昌宗堆起笑容道：“我们晓得龙先生要赶往御书房为圣上办事。不阻龙先生哩！”

    戈宇双目精芒凝聚，气势不住增长，持刀笑道：“胜负未分，当然继续下去。”

    由于狄仁杰在主堂会见几位大官，两人避到偏厅去，喝茶恭候。

    来俊臣道：“不要再吓我，我也不是不信你，到六月尾时，我会找最灵验的佛寺再做一场四十九日的大法事，定可化戾气为祥和，过了七月的关劫。”

    更因着他和武三思间多了上官婉儿这道桥梁，现在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和武三思的关系。

    万仞雨差点败下阵来，苦笑道：“死小子！这样的脏话亏你说得出来。本来我也有件关于小魔女的事想告诉你，现在忽然忘掉了。”

    劲气交击。

    龙鹰失声道：“甚么？”

    武承嗣一方纷纷叫好，但其他人总感到龙鹰非是后劲不继，而是另有妙着，没有附和，显得武承嗣十来二十人势孤力弱，起不了打气的作用。

    此时已抵宫门，龙鹰道：“待我想想，快则二、三天，会再找你说话。”

    蓦地惊呼四起。

    闵玄清漫不经意的道：“下次见到你龙鹰，我要你变回刚才在校场上临敌从容，不可一世的模样，而不是怕受人责备的窝囊相。”

    来俊臣喜道：“当然有天大的好处。”

    龙鹰大喜道：“世间竟有如玄清般的美人儿，令我有遇仙的动人感觉。今晚亥时前龙鹰必到，后会有期。”

    荣公公道：“这方面何用公公教你？”

    万仞雨道：“卧底方面有没有好消息？”

    李多祚容色稍舒，狠狠道：“还以为他有甚么惊世绝艺，原来是虚有其表，不自量力。我还有其他事要办，迟些再找你们说话。”匆匆去了。

    “锵！”

    两人对视大笑。

    风过庭冷笑道：“戈兄忘掉了拿的是木刀哩！”

    这回轮到龙鹰求饶，道：“算我挡不了你的井中月，嘻！是井中月。快告诉我。”

    闵玄清会说话乌溜溜的眼睛透露出“算你哩”的清楚讯息，甜甜一笑，两边白里透红的玉颊现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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