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仪天枢

    胖公公道：“是僧一行和粱令瓒。你们离去后，神都在各方面都有新发展：大部分是国老一手促成，得圣上支持。像著名懂看天象的李嗣真，尚甫猷和严善恩，都被召到神都来，携手合作研究天文历算，还取得很好的成绩。”

    万仞雨随口道：“不是爱意吗？”

    马车停在贞观殿前。

    龙鹰做贼心虚，试探道：“国老对我回来，有何看法？”

    万仞雨讶道：“尚药局是甚么东西？”

    龙鹰赞叹道：“瘦了一圈，怎可能办得到呢？是否因挂念着我，食欲不振？哈！”

    令羽低声道：“全拜鹰爷所赐，我又多了个女儿。我们都挂念鹰爷。”

    桂有为淡淡道：“当然是我们的鹰爷，以前的符君侯也可入围。”

    两人尚未坐好，龙鹰“咦”了一声。

    龙鹰道：“看甚么时候有空，大家又到董家酒楼叙一叙，那处聊起来，较能尽兴。”

    胖公公骨碌着眼道：“挂你个屁。只因‘尚药局’那群穷酸，每次见到我都嚷着要我节制饮食，我不想听他们唠叨，便稍顺其意。”

    龙鹰一头雾水的道：“天枢是甚么东西？”

    令羽拉开车门。

    万仞雨瞪桂有为两眼，道：“这小子已是出名好色，桂帮主还要推波助澜？”

    龙鹰毫无惭色的道：“桂帮主自有解释。哈！猜也可猜出来，宋和商均是显赫大姓，宋师道和商秀珣均为独子独女，为了两姓传承，这一代姓宋，下一代姓商，是可以理解的。”

    荣公公扬声道：“大周国宾龙鹰、鹰爷到！”

    万仞雨双唇颤震的道：“真的吗？是……”

    龙鹰同意道：“还是桂帮主想得周详。”

    龙鹰这才下车。

    胖公公拍拍他肩头道：“明早再谈。”

    桂有为忍俊不住的放声大笑，好一会才忍着笑道：“和你们说话，轻松写意，不用板起面孔。”

    万仞雨哂道：“如果桂帮主刚才告诉这小子，新任的场主有闭月羞花的容貌，他肯定比现在兴奋万倍。”

    龙鹰低声向胖公公道：“太平晓得我今天回来吗？”

    桂有为道：“鹰爷尚未答我的问题？”

    龙鹰心中一懔，自己竟对武曌完全生不出应有的感应，难道她的天魔大法已更上一层楼？

    又问道：“你和法明间发生过甚么事？”

    龙鹰苦笑道：“如果给小魔女晓得我一意到牧场去追求商月令，不揍我十顿亦至少揍九顿。扮成范轻舟去招摇撞骗更不成，还是由南光代我去吧！我的目标只是混入大江联，弄清楚其虚实。对商月令，请恕我无福消受。”

    龙鹰失声道：“我的娘，竟要用这么多铜铁吗？圣上怎肯陪他发疯？”

    言罢揭开遮窗帘幕，一辆马车正越桥驶来。

    对龙鹰来说，若要找个勉强算得上是家乡的地方，该就是神都。

    万仞雨道：“若我是大江联，首先是要千方百计，令这小子去不成飞马牧场。”

    龙鹰道：“我绝去不成，除非有人能说服小魔女，而那是绝不可能的。”

    桂有为道：“她明年刚好二十岁，由于她在十二岁时，被送往岭南追随师娘，随她学习箫艺，故可算我半个师妹。”

    龙鹰失声道：“武三思？”

    龙鹰笑道：“这方面很易应付，只要桂帮主通知商月令，不要让今届收红帖的任何人追上手，大江联将无计可施。哈！多么直接可行。”

    “龙门翠黛眉相对，伊水黄金线一条。”

    胖公公道：“三天前才回来，屁股尚未坐热，全赖你才捡回小命，这方面由圣上的龙口告诉你吧！”

    万仞雨道：“但因何大江联认为鹰爷还有其他竞争者呢？”

    转向龙鹰道：“可以这么说，宋师道和商秀珣的一子两女，男的虽然相貌堂堂，女的亦端正秀气，但总是欠了一点点，在他们身上没法显露父母独特的气质和光辉，可是到了商月令，却是得天独厚，据传她的美丽和气质绝不在商秀珣之下，且犹有过之。”

    桂有为叹道：“因为我晓得若鹰爷不去参加飞马节，月令会非常失望。”

    桂有为道：“事缘她从一个由长安到牧场去探她的好姐妹处，闻得鹰爷在宫城内万众之前，斩杀薛怀义的过程，又知鹰爷接着大战横空牧野，讨得战利品分别赠与太平公主和天之娇女狄藕仙，从此对鹰爷生出浓烈的兴趣。还从我处打听有关鹰爷之事，我只是如实告知。唉！鹰爷独力斩下尽忠，后又大破孙万荣那两手实在太漂亮了，我在描述过程时，也有点不相信自己写出来的东西。”

    胖公公道：“有何稀奇？如论逢迎吹拍之道，朝内无人能出武三思之右。别人去建浑天仪，他却去建天枢，表面听来像同样有料子，却是劳民伤财，耗费资源。”

    万仞雨问道：“月令小姐有多大年纪，为何桂帮主说她是你半个师妹？”

    马车停下。

    桂有为继续述说飞马节的事，道：“飞马节的邀请柬分金和红两种颜色，金色的飞马帖由飞马牧场的人送往各名派世族，红色的飞马帖则交到我手上来，由我竹花帮代之传递往被邀请的年轻俊彦手上，从第二届开始，一直是如此安排，行之有年。”

    胖公公道：“是专门研究和传授医药理论的地方，成立刚三年。你们有空时可到武成殿一看，摆在殿前的东西才真的精采，被誉为继张衡的‘浑天仪’和‘地动仪’后，最伟大的杰作。嘿！好像叫‘水运浑天仪’，确是巧夺天工。”

    胖公公道：“希望她忘记你了吧！她活得风流快活，令圣上再不像以前般看紧她，我却怕这只是太平耍的幌子，很多事都在秘密进行着，一旦曝光，会触怒圣上。”

    桂有为眯眼瞧着龙鹰，问道：“我本以为商月令不会接纳‘范轻舟’，怎晓得她竟这么尊重我这半个师兄，半个月前我收到邀请‘范轻舟’的飞马帖，已代为发出，该在这几天落入南光手上。敢问鹰爷，你会以龙鹰的身份去赴会，还是‘范轻舟’的身份去赴会呢？”

    龙鹰道：“如此大喜讯，何不早点说出来？”

    胖公公道：“别人不明白，我和你该是明白的。我门空前的胜利，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直到此刻仍有不真实的感觉。武曌最怕的是当一朝撒手西去，便被人从历史清洗，不留痕迹，正是在这种心情下，她千方百计以武周代李唐，建碑立柱。想想也觉得她可怜。”

    龙鹰苦笑道：“不要把我说得如此不堪，光是飞马牧场之名，已足令我心生敬意。”

    龙鹰咋舌道：“天下男儿，谁配得起她呢？”

    偌大的殿堂，剩下龙鹰一人，面对高居龙台帝座处的大周圣神皇帝。

    龙鹰立即双目放光，道：“我的娘！光是她已够吸引了。”

    龙鹰笑道：“原来小弟仍有分儿。哈！真爽！”

    ※※※

    两人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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