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仪天枢

    龙鹰道：“定要去一开眼界。是谁弄出来的呢？”

    龙鹰苦笑无言，倏又记起一事，问道：“法明从长安回来后，有没有求见圣上？”

    龙鹰颓然无语。

    胖公公道：“因为你不是狄仁杰，也不是张柬之，后者便大力反对，因此天枢所用钢铁超逾二百万斤，大大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你是前线主帅，该知若把铸柱的铜铁用于军事上，可带来甚么作用。”

    船抵洛阳，没惹起半点涟漪，因龙、万两人都不愿张扬。在令羽和一众亲卫兄弟掩护下，两人登上胖公公的马车，马儿则交由御卫处理。

    马车驶入宫城。

    万仞雨讶道：“桂帮主怎会晓得商场主会因而失望呢？”

    桂有为沉吟道：“该是指其他收到红帖的人吧！商月令的娘亲，是随父到中土来的高句丽绝色，其父刚好带她来探望‘少帅’寇仲，适逢其会，就在节上一见钟情。所以又有人说飞马节等若‘比马招亲’，哈哈！”

    龙鹰听得汗毛倒竖，骇然道：“我宁愿对着千军万马，也不想对着他。”

    桂有为欣然道：“今次我共收到七个红色的飞马帖，其中两个，分别是给鹰爷和符君侯。鹰爷的飞马帖，已送往神都，符君侯的则给我打回头，加上‘鹰爷手下败将，身分暧昧，居心叵测’三句评语，改为推荐‘范轻舟’，并写上‘改邪归正，智破成都采花盗’两句评语。我的本意非是要‘范轻舟’去参加飞马节，而是希望能提振‘范轻舟’的声势，由场主自己去考虑。”

    桂有为莞尔道：“在新一代崛起的人里，谁能过鹰爷？强如符君侯，亦要退避三舍。”

    桂有为叹道：“姻缘天定，丝毫不能勉强。”

    胖公公笑道：“你这句话没头没脑的，肯定对国老的宝贝女干了亏心事。哈！放心吧！现在不论你做过甚么事，他仍肯原谅你。哈！”

    桂有为解释道：“事出必有因，红帖是公开的，今次我更广为传播，明言将符君侯踢出局，改以后起之秀范轻舟代之，以损折符君侯的声誉。只没想到会误中副车，破坏了大江联的奸谋，还令鹰爷得到求之已久，混入大江联总坛的机会。”

    龙鹰正掀开帘幕一角，欣赏洛河两岸景色，那感觉便是怎看也看不厌，若如初抵神都时的动人感觉。闻言大喜道：“圣上终于肯从善如流了吗？”

    胖公公哂道：“那丫头怎会这么容易屈服？现在她想改捧武三思。”

    胖公公不屑的道：“所谓天枢，只是一条直竖起来高一百另五尺的铁柱。由铜制蟠龙麒麟萦绕而上，顶着个他所谓上承天恩、径长三丈的火铁盘，由四个‘龙人’捧着火珠。柱身刻上百官和四夷酋长之名，这条铁柱全名是‘大周万国颂德天枢’。他奶奶的，亏这小子想得出来，虽然是徒具外表的无用之物，仍算他有点想象力。”

    万仞雨点头道：“我收到飞马帖时，身在晋陵，若不借助竹花帮的眼线，是没可能交到我手上的。”

    胖公公定神看着万仞雨，忽道：“恭喜恭喜。万爷荣升人父哩！”

    龙鹰淡淡道：“我宰掉了莫问常。”

    胖公公道：“除有限几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包括人雅三个丫头。”

    龙鹰讶道：“圣上不是在御书房吗？公公因何在这处已如此紧张？”

    万仞雨道：“事情该非如此简单，花简宁儿所谓的竞争者，该非其他与会而又有资格追求商月令的人，而是大江联本身的竞争者。由此可见，其他六个收红帖的人里，该有一个或以上，亦是大江联的人。”

    又道：“我已通知国老，明天你会亲到国老府向他请安问好。”

    胖公公道：“见过一次，谈了近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有甚么事可以谈这么久的。”

    ※※※

    龙鹰向令羽微笑道：“嫂子好吗？”

    胖公公好整以暇的道：“因为我怕这小子一听便开溜，与娇妻失之交臂。”

    转眼走毕石阶，在门卫肃立敬礼下，龙鹰步入殿堂。

    龙鹰问道：“太平又如何？”

    龙鹰问道：“武延秀回来了吗？”

    胖公公道：“小魔女主婢仍未回来，待会你见过武曌后，先回甘汤院慰藉人雅三人，好好休息，明早我会来找你。”

    龙鹰经过他身边时，荣公公悄悄退出，门卫关上殿门。

    万仞雨怪叫一声，以所能达至的最高速度，推门离车而去。

    胖公公坐在两人对面，笑容可掬的道：“是因我胖了还是瘦了呢？”

    走过了万里路，历时三年之久，从蒲昌海到库姆塔格沙漠、于阗、吐蕃高原，再下昆仑山，穿过有“死亡之海”之称的塔克拉玛干，抵龟兹。又折返高原，下南诏，到今天回到神都，便如浪迹天涯的游子，终于回到家乡。

    荣公公道：“圣上今次在大殿见你。”

    马车开出。

    令羽大喜道：“我们等着哩！”

    龙鹰与令羽并肩朝登殿石阶举步，卫士隔远已向他致敬，益显他军方第一人的威势。

    龙鹰不以为意的道：“那只是万象神宫的延续，圣上该龙心大快。”

    又压低声音道：“勿怪我没警告在先，武三思现在最要争取的人，正是鹰爷你。这小子狡诈善言，一旦向你展开怀柔手段，你绝不易捱。”

    “武承嗣完蛋了！”

    三人父商讨了其他事，桂有为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尽兴后才离开。

    桂有为的师娘，便是徐子陵和石青璇之女，武曌最想见的人。

    胖公公一呆道：“我还以为你们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席遥因何忽然放弃已落到囊里的道尊宝座？”

    龙鹰一脸“难怪如此”的神情，显然是想到商月令的美丽，该得力于她美丽母亲的血缘。

    龙鹰不解道：“此事该属秘密，因何大江联这么快收到消息？”

    万仞雨没好气道：“终露出馋相了。为何不问她为何姓商而非姓宋？”

    胖公公一把扯着想随万仞雨下车的龙鹰，骂道：“你还怕没机会看吗？不要妨碍人家夫妻畅叙离情。”

    胖公公道：“是儿子。你离去九个月后，聂大家诞下麟儿，不知多么强壮健康。”又向龙鹰道：“我送了人雅三人到聂大家处玩足两个月，又接她们回来。”

    荣公公从石阶急步走下来，从令羽处接过龙鹰，压下声音道：“圣上推掉所有会议，一意等待鹰爷回来。嘿！天下间，恐怕只鹰爷一人能使圣上耐心等候。”

    桂有为道：“虽是直截了当，却不可行。月令个性独立，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若她寻根究底，我可以告诉她多少呢？难道龙鹰和我大力推荐的‘范轻舟’也有问题吗？且令其他无辜者白白丧失机会，我们于心何忍？”

    胖公公道：“这是你一手造出来的形势，朝内趋炎附势者众，但军方看得起武三思者却没有半个。而鹰爷你已成军方最具影响力的人，他不找你找谁？哈！”

    车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