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回旧地

子刁辟情，竟想暗算我谷倩莲，幸好我鸿福齐天。”眼珠一转，一手又拉起风行烈的衣袖，软语求道：“你给我做一件事成不成？”

    庞斑那一掌虽说收回了九成功力，但仍是非同小可，直到现在身体在外表上看来似完全康复，但一口真气始终不能结聚，只要来几个壮汉，便可轻易将他制服。

    易燕媚退后两步，柔声道：“杨四，下次我再听到你私下唤我的名字时，我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少女含笑点头，神情可爱，就像和熟悉的友人玩耍那般毫无顾忌，使人感到她是任性顽皮，胆大妄为的女儿家。

    风行烈同情之念大生，立时为那病人付清欠租，看着小二走了，才步入房内。

    到武昌来他是要找一个人，问他要回一把刀。

    易燕媚忽道：“背转身！”

    她的手柔若无骨，丰腴温暖，确教人难以拒绝。

    原来是韩柏换了一身新衣，虽是粗质麻布，但自具一代豪雄气概。

    易燕媚娇笑道：“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信这样的鬼话，不要扯开去了，告诉我马峻声方面有什么新发展？”

    风行烈避开大街，在一间地点偏僻的小客栈，要了个设备简陋的客房。

    易燕媚语带惊喜道：“看来不老神仙深思熟虑后，仍选择了不惜和少林反脸，也要追查这血案的真凶。”

    门忽地一开一阖，一道人影飘了进来。

    他这识途老马，驾轻就熟，不一会来到五小姐韩宁芷闺房所在的小楼，借着草木的遮掩，闪到小褛的后面，探头由窗外望进去。

    身后风声传来，风行烈眼角感到人影一闪，回过头来时，魅剑公子刁辟情早往谷倩莲消失的方向掠去，不见人影。

    店小二见风行烈丰神俊朗、气俊不凡，不敢怠慢，竖起指头反指背后道：“这人一来便病倒床上，又没钱交租金，若不是我本着上天好生之德，早掷了他出去，但总不能长此下去呀。”

    有些一看便知是来自八派联盟的门派，一些却是帮会或黑道中人，使得气氛像拉紧了的弓弦。

    风行烈想将小丸塞回她手里，谷倩莲早知机警地退开。

    马峻声道：“你们韩家的事，便是我马峻声的事，况且韩柏又认了罪，长白派的人怎能不讲道理蛮来。”

    只听那带他上房的店小二骂道：“他奶奶的死病象，明天再不懂自己爬起来滚出去，我便将你扔到外面，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

    韩柏心下恍然，难怪这女子轻功如此之好，竟是黑榜高手“毒手”乾罗手下三名大将之一的“掌上舞”易燕媚，他以往在韩府早听过有关她貌美如花、毒若蛇蝎的事迹，想不到今晚竟意外地在此撞上，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关的人，为何会在这里偷偷见面？

    来者竟是个娇小玲珑、俏脸如花的年轻美女，一对眼长而媚，可人之极。

    杨四蹲往地上一阵摸索，不一会喜叫道：“有了！”从地上提起重甸甸的一个小包裹，内中传来金属磨擦的声音。

    易燕媚又甜甜地道：“不过！假若我吩咐你的事做得妥当，你爱叫我什么便什么吧！”

    在窗外偷听的韩柏呆了起来，马峻声此子自己坏事做尽，竟然仍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正气凛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何能有这种难得的“修养”。

    韩柏吓得缩回去。

    风行烈惊醒过来，留心一听。

    他把握到了整个形势。

    谷倩莲左手伸出，扶着他的肩头，外人看去，便像一对大胆的年轻男女，当众拖拉亲热。

    他举起小丸，送到鼻端，动容道：“这是七毒丸，姑娘是双修府的什么人？”

    一冷一暖两道真气，分由手握处和肩头侵入体内，转瞬游走全身主脉。

    风行烈来至床边，“咦”一声道：“朋友原来是武林人，竟是受了内伤。”

    后面当然全无响应，杨四转过身来，失望道：“这就走了，终有一天，我要将……”忽他伸手捂住了嘴，显是想起易燕媚刚才发出要割掉他舌头的警告。

    床上躺了位脸无血色的青年，两眼无力地望向风行烈，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厌恨。

    杨四喜道：“你真不是骗我？”

    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现。

    少女脸容一寒道：“你是帮他的吗？”

    谷倩莲瞪大俏目，不能置信地道：“你是什么人，竟认出我们的七毒丸？”她当然不知道风行烈是和她们双修府甚有渊源的邪异门的大叛徒。

    风行烈全身一麻，往她倒过去。

    杨四惊喜转身，叫道：“易小姐，你来了！”

    马峻声柔声道：“记挂着你的病况，教人怎睡得着？”

    在上面的韩柏听得牙也痒起来，真想生啖下这杨四一块肉。

    陪在韩宁芷旁干么？

    杨四脸色一变，打了个抖嗦，颤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风行烈大感没趣，便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用功，刚转过身来，那人一阵狂咳。

    刚才杨四说韩宁芷病了，不知病得可重否？

    这韩府横行霸道的二管家脸上神色忽明忽暗，心事重重。

    韩柏见到杨四战战兢兢地将身背转，实属可怜又可笑，既然怕人随时一声不响把他干掉，为何又要踏错只脚进这脂粉陷阱内，旋又释然，易燕媚这类老江湖，自然有合适手法使杨四这类小角色不能不就范。

    他舒服地躺了下来，不由自主想到了韩家众人，这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杨四直至这刻还不知有人进了来，喃喃道：“掌上可舞，掌上可舞！”

    这回韩柏真是吓了一大跳，这后来的人轻功必是非常高明，否则自己为何一点也听不到步音或破空的声音？

    他听不到房内中年妇人的声息，一方面因为对方的呼吸吐纳悠长细慢，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他早主观的认定了房内只有韩宁芷一个人，故此生出疏忽之心，这亦显示了他虽吸收了来自魔种的部分经验，但仍会因自己的偏见而时出问题。

    那人眼睛紧闭，似乎晕了过去。

    风行烈忍不住回头过去，只见那人咳得胸前满是瘀黑的血。

    韩柏听他直呼主子韩天德之名，毫无敬意，心中杀机一动，旋又失惊，自己为何竟会升起杀人的念头？

    少女吓了一跳，失声道：“真是假装的，这死贼想引我出来。”旋又奇道：“看你不懂武功，怎知他受伤是假是真？”

    易燕媚嗔道：“我叫你背转身呀！”

    易燕媚美目一亮道：“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他的脑筋更加忙碌起来，假设他掉转位置，站在庞斑、方夜羽、乾罗等人的立场，他会怎样处理这件八派联盟的内部事件？

    脚步声由小楼前传来，不一会有人在房外轻唤道：“姑姑！姑姑！”

    在武昌里，没有地方比之韩府更为他所熟悉，而韩府另一有利条件，就是和方夜羽代表的一方处在对立位置，方夜羽尚未公开和八派联盟交恶，故而不能不对韩府存有顾忌。

    风行烈见她五指不住张动，隐隐封死了他反击的路线，心中大感诧异，此姝武功之高，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为何对付那个刁辟情还要用阴谋诡计，难道此君武技更高？

    风行烈微笑道：“对不起！我不想介入你们的恩怨里。”

    少女放开了手，紧张地问道：“那人怎样了？是否真的不会动？”

    韩柏暗忖：这家伙嫖赌不禁，自是轻易给人收买。旋又想道：易燕媚刚才探问谢青联被杀之事，而着眼点只在长白、少林和韩府的形势，反而对谢青联为何被杀，毫不紧张，其中究竟包藏了什么祸心？照理乾罗不会愚蠢到要插手到这件事里去，徒招烦恼，除非他存有对付八派联盟的野心。

    那人吹了下口哨，有点得意地道：“方夜羽呀方夜羽，任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躲到这儿来呢。”

    谷倩莲一把抓起他的手，将一粒小丸塞进他手心里，理所当然地道：“很容易的事罢了，只要你将这小丸和进药里或水里，给他喝掉便成，他要装病，自不能拒绝喝水吃药，你也不想我给坏人害了吧？”

    韩柏用神一看，不由自主呆了一呆。

    风行烈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再看，少女的确仍在那里向他招手。

    那女子俏俏掩至杨四身后，伸指弹了一下杨四的耳珠。

    谷倩莲纤手由慢转快，一下子抓着了风行烈的左手，内劲由她指尖刺入，连封他几个穴道。

    五小姐宁芷近况如何？

    韩柏立时竖高耳朵，好听听自己这生活了十多年的武林世家的近况。

    风行烈皱眉道：“那人假装受伤，兼且面相刻薄，一看便知是心术不正之辈，我怎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