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战人妖

    韩柏感觉对方掌力阴柔之极，不但化去了自己刚猛的内劲，还紧紧将自己双掌吸着不放，偏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往横移开的势子，那情景确是怪异尴尬无伦。

    今天言静庵死了，明天或会是她，死亡又有何可悲？

    仰跌过来的何旗扬手脚软垂无力，显是完全失去了知觉，韩柏明知这是接不得的烫手热山芋，但又岂可任由他跌实地上？

    韩柏大喝一声剑收背后，单掌上托，一股柔劲，迎向何旗扬。

    里赤媚注视着他后退的势子，冷冷一笑，道：“你退后时气不凝神不聚，显是蓄意逃走，难道你自信可胜过我的‘魅变术’吗？”

    先前那声音道：“当然当然，简爷乃统领的代表，我们怎会不遵从。来！我们先喝两杯……”

    房内响起物体移动的微弱声音。

    本应被他踢得往上扬起，割向里赤媚下阴的剑，竟纹风不动，原来里赤媚的脚像有眼般，和韩柏一齐踢在剑尖上，将剑夹紧在两只脚尖之间。

    第一条是保持原势，第二条是由静化动突围而去，第三条路当然是以静采守势。

    风行烈啼笑皆非，低声道：“不若我俩闹他们一个天翻地覆，要他们以后不论见着谷小姐和我的丈二红枪，也须退避三合，好玩吗？”

    韩柏颓然再退一步，用秦梦瑶的剑柱地立着，心中有喜无惊。

    韩柏心头难受，狂喝一声，无奈下顺势左掌迎了上去。

    在四密的心中，秦梦瑶为了救韩柏，当然应走第二条路，岂知恰好相反，秦梦瑶拣了第三条路。难道她真的有韩柏大难不死的预感？那她的禅念岂非比他们更高深？这个念头才升起，敌我间那微妙的均衡立时给打破。

    里赤媚微微一笑道：“你能挡我一掌，加以看在解语脸上，今晚我可给韩兄一个痛快。”

    其实却是这样才合乎情理。

    另一把较老的声音嘿嘿阴笑道：“告诉简爷，这事我们必会做得妥妥贴贴，一条活口也不会留下来。”

    四密虽一齐攻至，速度方式却有非常大的分异。

    里赤媚眼神一转，变得凌厉如刀剑，脸上掠过讶异的神色，道：“种魔大法，果是名不虚传，被我‘凝阴真气’侵入脏腑后，仍能支持这么久，且势不衰、气不竭，看来我要对你作出新的估计了。”

    韩柏涌起狂怒，这里赤媚外貌之秀美，尤胜女子，声音悦耳动听，但手段和心肠之毒辣，连杀人如麻的恶魔也有所不及。

    韩柏暗暗心惊，刚才自己与他对掌，接实时，剎那间对方吐过来连续七重惊人的气劲，自己连挡了六重后，到最后一重时，终给对方破入体内，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样一招便负了伤。在他与魔种结合后，真是从未有过的事，可恨自己适才还八面威风，现在却变成了落水之犬，也不知是否应了过分得意而来的报应。

    苦别行一声禅唱，手一伸收回了铁钵，纳入怀中，忽又脸色一变，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脸色再变，竟仍要退多半步，才能站稳。

    里赤媚一声长笑，毫不忌惮地穿过破洞，落到墙外的街道上，四顾却无人踪。

    一攻一守，主动仍是操在秦梦瑶手里。

    眼前一花，何旗扬由仰跌过来，变成横抛开去，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掌悠悠拍至，看去缓慢之极，但却有种令人怎样也躲不开的感觉，完全封死了所有进退闪避之路。

    月照下，一个眉清目秀，身穿黄衣，有着说不出风流潇洒，带着无比诡异阴柔之气的高俊男子，负手而立，那对只应长在美丽女子脸上的修长凤目，冷冷地看着自己。

    虽明知对方不会放过自己，韩柏对里赤媚的好感却增多了，也明白到里赤媚今夜如此多感触，是因花解语违命不杀自己，又要随魔师北返，以致感触伤情。

    沙哑声音道：“记紧把现场造成仇杀的状况，金帛财物半个子儿也不要动。”

    韩柏无论在心理、气势和实质的战斗里，都感到自己处在前所未有的劣势里，一时间无辞以对。

    韩柏见他如此自负，再退三步，仰天大笑道：“本来是没有信心的，但现在却有了。”身形往后疾退。

    容白正雅淡定优雅，手捏佛珠，满脸笑意，缓步而行，一身黄袍无风自拂，显在积聚真劲，以作雷霆万钧的一击。

    于是秦梦瑶只有三条路走。

    为了应付秦梦瑶那深合剑道的姿态，四密的似攻非攻，正恰好平衡了秦梦瑶神来之笔的一招，亦可以说是巧妙地“化解”了秦梦瑶这一“静势”。

    这并非说她是无情之人，有生必有死，人生对她来说只是春梦秋云，任何事物由始至盛，由盛至衰，由衰至死，乃大自然的节奏和步伐，是自然的本质，也是所有性命的本质。

    韩柏连提剑亦来不及，幸好他上承赤尊信的变幻之道，危急下一脚踢在剑尖处，不往后追，反往横移。

    “蓬！”气劲以两掌交接处为中心，疾旋开去，一时树叶纷落，满园尘土飞扬。

    里赤媚闻言一呆，硬生生从空中落下，心想假若韩柏和秦梦瑶两人连手躲在房内伏击，恐怕连庞斑和浪翻云也不敢贸然闯入。

    纵使在强敌环伺下，远处何旗扬华宅里又隐隐传来韩柏和别人动手的声音，秦梦瑶的心依然一尘不染，静若止水。

    谷倩莲吐了吐舌头，在风行烈耳边嘻嘻笑道：“我变了小贱人，你则是狗贼，是否可以配对？”

    四掌接实。

    因为到了秦梦瑶和青藏四密这种高手的较量，早起离了一般武斗的层面，更决定性的是“心法”的较量。这种无形的争斗，才是真正决定他们胜负的关键。

    到了此刻，四密才真正感受到为何秦梦瑶能打破静斋三百年来无人能破的禁规，涉足江湖。

    韩柏身子和秦梦瑶的剑几乎同时掉在地上，可见这几下交手的惊人高速。

    由这一念，她忽地心意澄明，回复先前静守的姿态。

    飞钵由左旋改作右旋，向苦别行回敬过去。

    里赤媚暗忖小子在找死，纵使他可破壁而出，身形必会滞了一滞，只是这些微的迟缓，自己便可赶上他，再以雷霆手段将他击杀，猛提一口真气，闪电般向韩柏射去。

    韩柏压下第一口要喷出来的鲜血，勉力站着，骇然定神望去。

    同一时间秦梦瑶原地飞旋起来，秀发轻扬，衣袂翼飞，秀足离地寸许，似欲飞升而去，姿态之美，实不应见于人间俗世。

    韩柏机灵万分。当里赤媚脚尖踢上剑尖时，立时缩脚抽剑，但里赤媚双掌又至，无奈下松开握剑的手。收在胸前，另一掌反拍对方攻往脸门的一掌，空有剑而不能用。

    谷倩莲失声道：“你不怕旧患复发吗？”

    里赤媚一声长笑，上身前俯，双掌依然吸着韩柏不放，一抽腰，肩头硬撞在韩柏肩膀处，这时双掌劲道才吐实。

    四密眼中同时闪过骇然之色，原来他们发觉秦梦瑶竟丝毫不受他们庞大压力的影响，有一种轻松写意的神韵，显示秦梦瑶竟在这刻，将静斋和禅宗两地心法的精华，发挥致尽，使人完全无隙可乘，达到守静乘虚的最高境界。哈赤知闲、容白正雅和宁尔芝兰同时止步。

    那人不言不语，上下打量着惊魂未定的韩柏。

    外人看来，或者会感到非常奇怪，为何刚才秦梦瑶摆了个既动亦静，攻守兼备的姿态时，四密也只是以半守半攻来应付，反而现在当秦梦瑶由攻守兼备化作完全的静守之势时，四僧却要争先抢攻？岂非不合情理之极？

    他虽有再战之力，但早泛起难以力敌的感觉，这才是真正致命之伤。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是为何对方不乘胜追击，取自己的命，这点可能是自己能否逃生的一个关键。想到这里，燃起希望，脑筋活动起来。

    “蓬！蓬！”

    两股阴劲由敌掌透手心而入，肩撞处是另一股狂猛无比的巨力，韩柏危急下真气回守身内，惨哼一声，断线风筝般横跌开去，先前压下了的第二口鲜血，喉咙一甜下，终喷了出来。

    里赤媚微微一笑，出奇地柔声道：“也难怪你有此误会……”仰首望向天上的明月，沉吟道：“我乃家中独子，而解语则是我奶娘之女，我比她年长了十岁，自少疼她和保护她。不肯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我们的兄妹之情便在童年时这样毫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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