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是凶手

    众人一齐色变。

    庞过之却没有这种苦中作乐的嬉玩心情，眉头深锁道：“方夜羽这一招确是毒辣之极！雨时你究竟有何对策？”

    凌战天仰天一阵长笑道：“好小子！任你千算万算，仍算漏了双修府也是在一个大湖之上，可让我们全面发挥出水战的力量。”

    冷铁心针锋相对地道：“若谢贤侄的死确与何旗扬有关，而何旗扬如秦小姐所言乃方夜羽的人，那凶手的动机自是想嫁祸马贤侄，以引起我们八派的内斗。”

    位于怒蛟岛主峰山腰处的怒蛟殿内，帮中的几个主要人物正在商议着。

    翟雨时冷哼道：“我早知方夜羽不敢来攻怒蛟岛，因为说到水战，谁及得上我们。”

    上官鹰道：“但看到雨时的神情，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不舍依然是那副悠然自若的模样，看了云清一眼，心中奇怪身为姑母的她为何在这事上表现得如此沉默消极，才点头道：“峻声心中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吧！”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韩家二小姐慧芷首次出言道：“武库的门是锁着的，青联师兄是敝府贵客，怎样也不应和别人破门入内吧？”

    她这看似轻轻一扫，内中其实大有学问，乃传自了尽禅主的一种至高佛门心法，称为“照妖法眼”，行法者本身必须有坚订正直的禅心，在别人全无防备下蓦地刺进被试者眼内，若对方心中有愧，会生出不愿与施法者对视的下意识动作，玄妙非常，纵使对方武功高强之极，也会泄出底细。

    这沙千里和冷铁心一样，都对秦梦瑶那晚在竹林内看来是站在庞斑那边的表现非常不满，此刻为了针对秦梦瑶，无意中帮了马峻声一个大忙。

    冷铁心在这事上和沙千里同一阵线，闻言附和道：“纵使马贤侄在谢贤侄完全没有防备下骤然动手，以谢贤侄得谢峰兄云行雨飘身法的真传，绝不会闪避少许也来不及，除非马贤侄是贴着谢贤侄的身体时才出刀，但据闻两位贤侄并不投契，所以这种情况是不应发生的，而谢贤侄亦不应全无戒心。”

    自听得庞斑出世后，怒蛟帮这只猛虎便缩在地洞里，现在终到了猛虎出洞的时刻了。

    梁秋末皱眉哂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奇谋妙计，这不成那也不成，难道我们便这样袖手旁观吗？”

    翟雨时笑道：“代人说话最是困难，看在二叔脸上，我就勉为其难吧！”

    沙千里嘿然代答道：“那自然是有谢世侄信任的人，找借口引他进武库去。”

    午前。

    梁秋末最爱玩闹，一把搂着翟雨时的肩头，喘笑着道：“翟军师请你勉为其难，代二叔将他的心事吐露出来吧。”

    上官鹰三人一齐拍案叫绝，以他们称雄长江，连官府也不敢惹他们的水师，确有能力做到这点，就算敌人困怒下一把将怒蛟岛的房屋设施烧个清光，以怒蛟帮的人力物力，重建怒蛟岛绝不是大问题。

    杨奉嘿嘿冷笑，反瞪着谢峰。

    马峻声沉默了片晌，抬头看了秦梦瑶一眼后，以出奇平静的语气道：“你们都给何旗扬骗了！”

    要知凌战天和翟雨时均以智计著称，所谓一山难藏二虎，两人虽说前嫌尽释，难免亦会意见相左，又或生出谁命令谁的问题，翟雨时这种处理的手法，绝非多此一举。

    凌战天沉声道：“其中一只大牌肯定是‘人妖’里赤媚，大哥在便好办得多了。”

    原本变了哑巴的凌战天笑骂道：“秋末你似乎忘记了雨时是代我说话，你骂他等若骂我。”

    翟雨时出奇地轻松道：“我知道大叔今次北上京师，其实是想给我们一个独力应付艰险的机会，就像他让长征去找马峻声算账那样。”

    杨奉冷笑道：“谢兄勿要迫人太甚，若不给峻声世侄辩白的机会，如何教天下人心服！”语气间连仅余的一点客气也没有了。

    沙千里哈哈一笑，颇不礼貌地打断她的说话道：“所以只有两种人能够杀死他，第一种是武功远胜他的，第二种是能使他完全没有戒心的，而秦小姐则两种条件均具备了，马世侄或勉强可列入第二种人内。”

    冷铁心冷冷截入道：“何况秦小姐亦是有嫌疑的人，若以她的说话作证据，怎能教人心服？”

    庞过之冷哼道：“方夜羽太过自信，他难道有把握架得住所有援兵吗？”

    谢峰勃然大怒道：“事实俱在，岂容狡辩。”转向不舍道：“证据摆在眼前，就要看大师怎样执行门法令了。”

    上官鹰断然道：“就是如此，雨时你立即以千里灵传书召长征归队。这小子知道有这么大的热闹可趁，保证他连马峻声是男是女也乐得忘记了。”

    冷铁心被她眼中神光所慑，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秦梦瑶乃武林两大圣地之一慈航静斋的代表，身份非同小可，只是她说出来的话，不需任何证明，已没有任何人敢怀疑其真实性。现在秦梦瑶的一番话，不仅说清楚了韩柏确是被人冤枉，而明显这冤狱正是由马峻声一手造成，他不是凶手，难道还有别人吗？

    众人齐齐动容，翟雨时是出了名的从容冷静，什么事能令他感到困扰？

    凌战天道：“雨时的问题并非出手或不出手援助的问题，而是看出这是个陷阱，是吗？”最后的问话自是向翟雨时而发。

    两人对视一眼，忽地一齐大笑起来。

    云裳优美的声音响起道：“梦瑶小姐，当日你忽然离去，到今天仍无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或者由你解说清楚，才不致再产生种种不必要的误会。”

    翟雨时续道：“至于援救双修府，我们亦是采封锁的策略，只须将双修府的人撤离险境，我们便完成了任务，我倒要看看方夜羽是否真的三头六臂。”

    翟雨时坐直身体，充满自信道：“我们仍是兵分二路，但却将主力摆在援救双修府处。”

    众人纷纷赞同，若秦梦瑶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问题会简单得多。要知秦梦瑶非比马峻声，若她真是凶手，问题的严重性会到达难以想像的地步，甚至引致白道四分五裂，永无宁日。

    那亦证实了冷铁心和沙千里对她的指责，就是她确是站在庞斑的一方。这对八派的实力和士气都会造成致命的打击，比当年八派第一高手绝戒和尚死于庞斑手下，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秦梦瑶眼神变得锐利如剑，直刺进冷铁心眼内，道：“那青联兄为何要走进武库去？”

    上官鹰忧心忡忡地道：“假若方夜羽趁我们离巢之时，分兵来攻怒蛟岛，我们岂非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

    翟雨时叹道：“我并不担心他们，令我烦恼的只是另一个消息。”

    庞过之击台大喝道：“人来，拿酒！我们要喝他妈的三大杯！”

    杨奉亦掠过不自然的神色，那是一种第一流高手的本能反应，感到有点不妥，但显然并不像不舍般看出问题出在秦梦瑶的眼光上。

    梁秋末同意道：“说不定八派联盟，又或其它与双修府有深厚渊源的人，都闻风而至，鹿死谁手，岂是方夜羽所能逆料？”

    上官鹰皱眉道：“只是以双修夫人和浪大叔的关系，更不用说她以小舟送大叔一程之恩，我们便不能见死不救，雨时为何如此困扰？”

    简正明冷冷哂道：“那你如何解释何旗扬交给韩柏的无想十式手抄本呢？”

    上官鹰和庞过之也习染了这融洽的情绪，轻松了起来，似乎没有人再觉得方夜羽这“阳谋”是什么大不了的一回事。

    众人明知冷铁心对秦梦瑶嫌隙甚深，也不能说他的话没有道理，眼光都移到仙子般的美丽女剑侠处，看她如何应付。

    翟雨时向梁秋末道：“小子！你在岛上养尊处优有好一段日子了，也该滚到外面去，联络所有兄弟，告诉他们怒蛟帮全面反击方夜羽的日子来临了。”

    马峻声镇定地道：“当日事发之时，我和何旗扬在武库外的长廊里交谈，武库忽地传来一声惨叫，当我们冲入库内时，看到青联兄仰卧血泊里，而那小仆韩柏却手拿染血匕首，昏倒在另一边，当时我只想到这小仆行刺谢兄，但因他不懂武功，故给谢兄死前反震的内劲，震倒地上，后脑撞上地面晕倒，却没有想到这是个精心布下的陷阱，以引起我们八派间的不和，但现在梦瑶小姐发现了何旗扬竟是方夜羽的奸细，我才知道坠进了敌人的阴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