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患难真情

    但她却没有丝毫后悔，还有种甜丝丝的充实感。

    端木正虽是怒火中烧，但两人这一唱一和，却如一盆盆的冰水，浇在他的头上，他为官多年，怎不知朱元璋的脾性，若让这两人在朱元璋前如此搬弄是非，即管胡惟庸也保他不住，而更大可能是胡惟庸会落井下石，以免朱元璋疑心他护下作反。

    方园干咳一声，推辞道：“这乃军中之事，下官怎及马守备在行，还是守备说出来较好。”

    他虽没有说出下半截话来，但各人都知端木正以大压小，硬迫马雄交人出来，这一着也不可谓不厉害。

    柔柔苦忍着笑，垂下头去，心中明白这老少两人刚知道了朱元璋最恨人对他不敬，故在此点上大造文章，愈说愈严重，但句句都说中端木正的要害。

    柔柔款步进入厅内，见三人如此兴高采烈，微笑道：“事情才刚开始，大哥和公子便像打了场大胜仗，真教人担心你们沉不住气，给人识穿了身份呢。”

    戚长征借点力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奇道：“你看！我的衣服快干了。你的还是那么湿，为何会这样？”

    陈令方、韩柏和范良极三人听得心中一动，三对眼睛全集中在马雄身上。

    两人搂作一团，掉进两丈下的水里，惊魂甫定，又遇上另一道瀑布，跌得两人晕头转向。

    两人走后，四人相视大笑。

    戚长征再一声呻|吟。睁开眼来，看到水柔晶，竟笑了起来，不知是否牵动了伤口，笑容忽又变成咧嘴呲牙的痛苦模样。

    三人见这两人你推我让，均知道胡节这要求必是不合情理。

    戚长征在水柔晶耳边哑声道：“不用怕！我背后有个包袱，你没有，所以我──我不是傻蛋。”

    端木正直冲至陈令方面前，凌厉的眼神注在陈令方脸上，怒道：“陈兄你究竟耍什么手段，将八名逆贼藏到那里去了。”

    水柔晶强忍哀痛，爬了起来，见到躺在身旁的戚长征仍有呼吸，才有点安慰。

    柔柔一呆道：“皇上真是这么横蛮吗？”

    黑夜中河水冲奔里，戚长征和水柔晶死抓着对方，随水流往下游泅去。

    陈令方忽地摇头失笑道：“要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守备大人随便拿去吧，至于擒贼的英雄侠士只是平民身份，大家还是不见为妙。”

    马雄大感不自然，道：“末将的口齿始终不及方参事流利，都是由方参事来说比较适合。”

    范良极接口道：“如此不懂礼法之人，若非天生狂妄，就是蓄意侮辱我们，而我们乃大明天子亲邀来此，送上能延年益寿的万年人参，这端什么木大人如此狂妄行为，分明也不将他们皇上放在眼里，让我们到京后告他一状。”

    陈令方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接着老脸一寒，怒道：“端木正又不是不认识我陈令方，为何不亲来和老夫说？”

    陈令方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端木大人你好！京师一会，至今足有四年，大人风采尤胜当年，可知官运亨通，老夫也代你高兴。”

    戚长征道：“不！跳进河里前，我感到牠由你怀内跳了出来，否则我必会救牠的。”

    看着对方粗豪的面相，想起他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心中涌起万缕柔情，低呼：“唉！你这害人精！”

    前面忽见黑影。

    “砰！”

    范良极嘿然道：“管他明来还是暗来，有我朴侍卫长在，包他们来一个捉一个，来一对捉一双，陈老你放心。”

    韩柏鼻孔喷出一声闷哼，冷然道：“本专使今次前来上国，代表的是敝国正德王，等若我王亲临，岂能受如此侮辱。”

    陈令方脸色一变，大发雷霆道：“什么？你们竟将人丢了，这事你如何向皇上交待？”

    不知过了多久，水柔晶蓦地惊醒，幸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水流的声音，不闻犬吠人声，猛地想起一事，摸往怀内的布囊，小灵狸已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在河中淹死了。

    马雄连声称谢，和方园欢天喜地离去了。

    陈令方悠然坐下，特别尊敬地道：“侍卫长大人，这是水师统领胡节大人的副帅端木正大人。”

    这段水道特别倾斜，加上不久前才有场豪雨，山上的溪流都注进河里，故水流很急，幸好乱石不多，但已够这对内外俱伤的年轻人受了。

    戚长征摇摇头，表示无碍，有气无力地道：“我昏了多久？”

    戚长征看看她还在淌水的秀发和紧贴身上的湿衣，道：“不会超过两刻钟，否则为何你我还像两只水鸭子那样，幸好不太久，否则你和我都要小命不保。”

    陈令方一本正经地向揶揄他的范良极道谢道：“侍卫长句句金石良言，朱元璋这小──噢！不！皇上这──这，不！皇上最恨别人口舌或文字不敬，说错或写错一个字，也会将人杀头。所以侍卫长这提点非常重要。”

    水柔晶急道：“你觉得那里痛？”

    陈令方道：“胡节这人心胸极窄，睚眦必报，我们这样耍了他一招，定然心中不忿，我看他绝不肯就此罢休。”

    千辛万苦下，水柔晶将戚长征拖上岸旁的草坪上。身子一软，倒在戚长征之旁，连指头也动不了。

    戚长征的双眼一览无遗地看到她无限美丽腻滑的裸背，心想这少女比青楼的小姐还大胆，但却又没觉有任何不妥。她的腰特别纤长，且出奇地使人感到柔软好看，一见难忘。

    急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韩柏狂笑道：“当然记得！你是说云清那婆娘吗？呀！你为何又踢我。”

    陈令方表现出惜花的风度，站起为柔柔拉开椅子入座，笑道：“有专使和侍卫长在这里，不知如何连老夫这胆小的人也再不害怕，还觉得能大玩一场，实乃平生快事。”

    范良极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道：“马守备！这不知规矩乱闯进来的大官儿究竟是什么人？”

    水柔晶道：“没什么打紧，不过给河水一冲，隐味药再没有效了，若还不赶快走，猎犬会把我们找出来。”

    ※※※

    水柔晶见戚长征如此关心自己，欣悦无限，微嗔道：“人家哪有干衣呢？”

    陈令方正容道：“倘真的说错话给他杀了头也没得说，但有人写了‘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的贺词赞他，他却说‘生’者僧也，不是骂我当过和尚吗？‘光’则秃也，说我乃秃子；‘则’字音似贼，又是贼字的一半，定是暗讽我作过贼，于是下令把那拍马屁的人杀了，这才冤枉。”

    水柔晶看着他取出一件微带湿气的男装劲服，欢天喜地接过，背着他便那样脱下湿衣。

    两人再随另一瀑布掉往丈许下的水潭，河面扩阔，水流缓了下来。

    陈令方叹道：“有浪大侠照应，老夫再无后顾之忧，就拼却一把老骨头，和皇──噢！不！和朱元璋那小子周旋到底。”

    马雄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韩柏冷冷道：“立即给我滚出去，若再给我见到你的圆脸，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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