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瑶的剑

，将在某一时刻对他发动攻击。

    围在戚长征旁已呈混乱的黑衣大汉不是兵器离手，便是给点中了穴道，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以寡敌众的最大弱点，就是寡者没有回气回力的空隙，而敌人则可以随时抽身而退，待养精蓄锐后，再行出手。

    一刀一剑由林中射出，迎向他来。

    哨子声在四方八面响起。

    箫音忽起。

    他知道敌人势众，硬拼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故而希望能闯进旷地外的疏林区，那时闪躲起来，会容易得多。

    谷倩莲哭得更厉害了。

    风行烈和谷倩莲两人骇然道：“什么？”

    无数黑衣人由密林蜂拥出来，剎那间戚长征陷身重重围困里。

    蓦地一声低吟，起自疏林之内，接着寒芒一闪，黑衣大汉潮水般翻跌倒地，来人已到了战场的最内围处。

    峡内隐见房舍，隐在红叶秋色里，如诗如画，极是宁谧恬静。

    所以一旦陷身重围，结局定是寡者至死方休，而绝天灭地这两人一出手，就把戚长征迫进了这等必死之地内。

    谷倩莲泪水簌簌留下，悲叫道：“为何这么急，小姐不是说要待到过年后吗？”

    双修公主美目寒光一闪，冷冷道：“明天是我大婚之日，小莲你纵然不愿帮手布置，也不得有任何破坏之行。若违我之令，就算是你，我也绝不轻饶。”

    绝天灭地两人乘隙出手，每次均带起新一轮攻势，不一会戚长征又多添几道伤痕。

    谷倩莲道：“来此之前，小莲曾见过夫人。”

    谷倩莲豁了出去，坚决地道：“公主你曾说过没有更佳的选择，现在我将比成抗那小子好上百千倍的选择带来了，你快赶那傻小子走吧！”

    谷姿仙淡淡道：“你不用说出来了。”

    谷倩莲放开风行烈衣袖，步进内厅，十多名丫环现正在整理喜服，莺声燕语，一片热闹，见到谷倩莲，雀跃万分，又拿眼死盯着风行烈，羡慕之情，充满脸上。

    谷姿仙这次反没有发怒，望向两人柔声道：“像风公子这种人才，天下罕有。但小莲你是不会明白的，正因为风公子条件这么好，我才绝不可选他为婿，好了！这事至此结束，由此刻起，小莲你不得再提此事。”

    戚长征也不好过，右大腿中了灭地一剑，幸好尚未伤及筋络，但已使他行动大受影响，左臂虽给绝天的刀锋扫中，不过只伤破了皮肉，但失血的问题却不可忽视。

    岂知谷倩莲喝道：“不要走！”

    烈震北像说着别人的事般淡然道：“我只剩下三天的命，否则姿仙也不会那么急着成亲。”

    谷姿仙怒道：“大胆！”

    剑到。

    烈震北道：“明天就是姿仙大喜的日子。”

    谭冬道：“三位请随小人来。”在前带路。

    剑芒暴涨。

    不一会，三人到了半山上的林树区，景色一变，另有一番幽深宁远的风貌。

    “叮叮！”两声清音，绝天灭地竟给对方硬生生震退了四、五步，倒撞进己方人里，围攻之势立时瓦解冰消。

    烈震北平静地道：“姿仙是想我亲眼看到她的婚礼。”

    秦梦瑶对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反应大感欣悦，放下了心事般，俏目扫过绝天灭地两人，然后移往与疏林相对另一边的茅草深处，淡淡道：“四密尊者既已到此，还要等什么呢？”

    烈震北失笑道：“我本应在四十年前便死了，我已偷了天公四十年岁月。到现在我真的感到非常厌倦，罢了罢了。”顿了顿又道：“在这最后三日里，我希望见到我的小莲像往日般快快乐乐，每天日出前便来到我山上的小屋，陪我一齐去探掘山草药物。”

    风行烈留神一看，这四名壮汉背挂长剑，形态豪雄，均非弱者。

    戚长征深深看了秦梦瑶一眼。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进入万缘俱寂的定境。

    秦梦瑶秀眉轻蹙道：“看样子你们还是不肯罢休，这是何苦来由。”

    两人来到女子身后。

    谷倩莲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道：“不高兴才真吧！”转身向风行烈道：“来！不用理他。”

    “锵锵”两声激响。

    谷倩莲不顾一切爬了起来，跨往烈震北旁倒车的空位，投进烈震北的怀里。嚎啕大哭道：“小莲自幼没爹没娘，现在你又要离开我，教我怎么办？”

    烈震北道：“这样美丽的景色，使人满虑忘俗，若有拿剑拿刀的大汉巡来巡去，岂非大煞风景，我但愿双修府永远是这个样子。”却没有答风行烈的问题。

    谷倩莲情绪低沉之极，勉强敷衍了几句，把风行烈介绍了给众丫环后，领着风行烈由后门走进清幽的后院去。

    谷倩莲眼圈一红，一把扯着烈震北衣袖，不肯让他走。

    谷姿仙一震道：“她肯见你吗？”

    风行烈走前劝开谷倩莲，烈震北微微一笑，飘然去了，有种说不出淡泊生死的气概。

    走出后院时，风行烈仍忘不了她箫声里含借着的凄怨，就若小鸟在死前在荒原的悲泣。

    谷姿仙平静地道：“给我将小莲带走，若非看在风公子面上，今天便叫你好看。”然后。向风行烈歉然一笑道：“风公子诸勿见怪，今晚筵席前，姿仙再向公子请罪。”

    两把刀由后攻至。

    女子身形纤美文秀，自有一种高雅的气质。

    谷倩莲出奇地没有哭，平静地道：“小姐为何要重蹈覆辙，把自己终身的幸福孤注一掷地投在一个茫不可知的目标上，就算要拣人，也该拣个你喜欢的，告诉我！风行烈有那方面比不上成抗？”

    戚长征脚步迅速移动，使敌人不能完成合围之势，以免对方发挥战阵的全部威力。

    风行烈正尴尬万分，见她如此体贴，心中感激，连忙称谢。

    风行烈眼前一亮，只见女子雅淡秀逸，高贵美丽，令人不敢迫视。一对翦水双瞳，似是脉脉含情，又似冷傲漠然，非常引人。

    忽然，四把长刀分从四个角度向他砍劈过来，疾若电闪。

    风行烈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感到事情似与自己有关，惟有轻轻拍着谷倩莲的粉背，冀能对她有多少慰藉。

    谷倩莲昂然道：“她不但肯见我，还和我说了话，又将双蝶令交了给我，她向小姐传话。”

    一把响亮清脆的女声由内面传来道：“成抗！快找多几条彩带来。这处不够用了。”

    ※※※

    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人迎了出来，躬身迎迓道：“震北先生和小莲回来了，小姐在府内待得很心焦呢。”再向风行烈施礼道：“这位仁兄相貌非凡，定是厉爷爱徒风公子了。”

    谷倩莲手一震，令牌掉到地上，眼泪终夺眶而出，悲叫道：“小姐！为何你要如此作践自己，为的只是一个遥远渺茫的目标，那些事发生在百年之前，祖国现在已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人早忘记我们了──”

    谷倩莲悲叫道：“以先生绝世无双的医术，难道不能多延几年寿命吗？”

    烈震北无计可施，策骡前进。

    戚长征涌起万丈豪情，长刀掣出，幻起重重刀浪，疾施强击，当先的一人运刀挡格，“呛”的一响，那人的刀竟只剩下半截，一怔间，戚长征快刀已至，准确地劈在他眉心处，寒气透脑而入，那人立即命丧当场。

    他连点穴止血的时间也没有，又要应付四方八面攻上来的敌人。

    他没有半点欣喜。

    风行烈心中一酸，道：“只要我风行烈有一天命在，定会好好照顾倩莲。”

    谷姿仙裣衽拰道谢，向谷倩莲道：“还不带公子去客厢休息。”

    以绝天灭地两人高强的武功，一时也捉摸不到敌剑若鸟迹鱼踪，无缝可寻的剑路，骇然下各自回兵自保，不敢再作强攻。

    剑芒大盛，而更使人奇怪者，敌剑虽有催魂索命的威势，但其中自有一种悠然的姿致。

    因为在旷地上最利围攻，他们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武士，每队三十人，由一队长率领：十队成一团，十团成一师，组成了小魔师的战斗单位。今次对付戚长征调动了两团共六百人，配以绝天灭地，敢说在这种宽旷的战场，连黑榜的十大高手也有把握杀死，但戚长征到现在最少杀了他们四十人，依然未露败象。怎不教他们大感讶异。

    她放下手中玉箫，缓缓转过身来。

    绝天灭地踉跄跌退，前者左肩被戚长征的快刀划了一下，衣破肉裂。血光迸现；灭地左额角鲜血不断流下，若再砍深少许，定可要了他的命。

    戚长征走出谷外，出奇地连人影也看不到半个，这时是深秋时节，很多树都变得光秃秃，地上铺着枯黄的落叶。

    风行烈往箫音来处望去，林木婆娑间，隐见有一女子，坐在一块大石上，捧箫吹奏。

    但他的韧力也教绝天灭地两人大为惊奇。

    那娇巧女子兴高釆烈，竟浑然不觉两人在身旁走过，反而当那随行而至的谭冬步过时，给她一把截着，提出了一连串要求，使谭冬脱身不得。

    “叮当”交击之音响个不停，四把刀全被挡开。

    戚长征心中一凛，知道遇上了对方特别的强手，否则刀势不会使得如此功力十足，忙画出一圈刀芒，护住全身。

    只见他忽前忽后，每一刀劈出，都有人应声惨叫，落地身亡，瞬眼间已杀了对方十多人，旷野上刀光血影，战况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