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抿嘴笑道:“公子没有说错,我确有意陪他一晚,至于赎身嘛!不敢有劳了,我自己早赚够了银子,随时可为自己赎身,回复自由。”
红袖紧张得张开了美丽的小嘴,暗忖这年轻的陌生男子若输了,是否真会为她自杀呢?
戚长征心知肚明寒碧翠是存心捣乱,破坏他和红袖的好事,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若她不是立志不嫁人,他定会猜想她在呷醋。
戚长征潇洒地道:“生死有命,姑娘放心拣吧!”
寒碧翠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了戚长征一眼,才从容道:“我押十八点这一门。”
其中一人喝道:“朋友脸生得紧,报上名来。”
风声又起。
女摊官高唱道:“离台半尺!”
他走起路来故意摆出一副强横恶少的姿态,吓得迎面而来的人纷纷让路,就算给他撞了,亦不敢回骂。
当戚长征来到沙远对面坐下时,除了沙远、红袖和背后的五名手下外,只剩下瑟缩发抖、略具姿色,在主持赌局的一名女摊官。
这桌赌的原是押宝,由摊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个小铜盒内,把盒盖套了上去,摇匀和旋动一番后开盖,向上的颜色或点数,就是这局赌的宝,押中者胜。若两人对赌,又可押双押单,或赌偏正和颜色,非常简单。
沙远自问武功不及对方,但对赌却非常在行,向戚长征道:“这位朋友若不反对,我们可不玩押宝改以三粒骰子赌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全场立时为之哗然,暗忖这样的条件,沙远怎肯接受。
鸨妇骇然道:“红袖不是那么易陪人的,我们这里有权有势的黄公子,追了她三个月,她才肯陪他一晚,你──”一惊下忘了挺起胸脯,那锭银子立时滑到腰腹处,令她尴尬不已。
红袖淡然道:“我承认的确遇过几个能令我倾情的男子,其中有个还是此地以诗词著名的风流名士,可是只要想起若嫁入他家后,受尽鄙夷,而他对我热情过后,也把我冷落闺房的情景,倒不若留在青楼,尽情享受男人们的曲意奉承好了。将来年老色衰,便当个鸨母,除此外我还懂做什么呢?”
骰子没有在盆内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着转,发出所有赌徒都觉得刺|激无比的熟悉响声。
场内稍懂武功的人,看到她鬼魅般迅快的身法,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寒碧翠蓦地脸红耳赤,怔在当场。
“吉祥赌坊”的金漆招牌,在前方高处横伸出来,非常夺目。
不但寒碧翠听得一头雾水,沙远、红袖等亦是大惑不解,只觉这人每每奇峰突出,教人莫测高深。
红袖“噗哧”一笑,兜了戚长征一眼,才柔声向寒碧翠道:“公子为何这么急躁?假若我根本没有兴趣陪这位大爷,你岂非白赔了为我赎身的金子,那可是很大的数目啊!”
戚长征大步往沙远那一桌走过去。
连响三声,三把刀有两把脱手甩飞,只有当中的中年人功力较高,退后两步,但却因手臂酸麻,不但劈不出第二刀,连提刀亦感困难。
全场愕然,连戚长征亦不例外。
戚长征向那女摊官微笑道:“这位姑娘可退下休息了。”
红袖美目深注着盆盖,轻轻道:“双!”
这时附近的赌客始惊觉出了岔子,纷纷退避,以免殃及池鱼。
“且慢!”
离通往内进的门仍有十多步时,一名慓悍的中年大汉在两名打手陪同下,向他迎了过来,向他喝道:“朋友止步!”
沙远为他气势所慑,知道若不答应,立时是反脸动手之局,勉强一声干笑,道:“沙某来此,就是为了赌钱,任何人愿意奉陪,沙某都是那么乐意。”他终是吃江湖饭的人,说起话来自能保持身份面子,不会使人误会是被迫同意。
沙远色变道:“赌人?”
那被他刮了两巴掌的中年人,直退回一名坐在厅心赌桌上四十来岁,文士打扮的男子身后。
那中年大汉脸色一变,打个眼色,三人一齐亮出刀子。
这时厅内鸦雀无声,静观事态的发展。
沙远听出他话中有话,沉吟片刻,再抱拳施礼,领着手下抹着冷汗,径自离去。
戚长征傲然不答,眼光落在那红袖姑娘俏脸上,由凶猛化作温柔,露出动人的笑容,点了点头,才再向沙远道:“你不用理我是谁,须知道我在你地头找上你,定非无名之辈,只问你敢否和我赌上一局。”
戚长征眼中射出凌厉之色,望进寒碧翠的美眸里,一字一字地道:“赌你赢,盆内三粒骰子都是六点向上。若你输了,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红袖姑娘视其意愿肯否陪我,一是你自己陪我过夜。”接着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懒洋洋道:“没有女人,找个像女人的男人来陪我也不错。”
女摊官将盆盖套上,把载着骰子的盆子整个提了起来,娇叱一声,迅速摇动。
那红袖兜了沙远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
寒碧翠暗叫不妙,试探道:“那他是否你愿意从良的人呢?”
戚长征长笑道:“俪影成双,好意头,我就押双吧!”
年轻一辈里,以他赌术最精,只凭耳朵即可听出骰子的正确落点,故他早知盆内是全部六点向上,只是想不到寒碧翠亦如此厉害。
她说出这一番道理,不但戚长征向她另眼相看,连寒碧翠亦对她大为改观。红袖转向戚长征道:“红袖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遇上公子这种人物。”俏脸一红,垂下头去。
门内还有几名打手模样的看门人,见到他如此强横凶狠,把四名长沙帮的人迅速解决,哪还敢上来拦截。
红袖呆了一呆,暗忖这人真是怪得可以,明是为了自己来此,不惜开罪沙远,竟然不计较能否得到自己。
沙远和戚长征同时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误会借着台子动手脚。
寒碧翠冷冷道:“只要不是盲子,就知道你对这恶少动了心,在下有说错了吗?”
众人见他连长沙帮也压了下去,哪敢不听吩咐,虽很想知道寒碧翠作何种选择,亦只好依言回到本来的赌桌上,不一会又昏天昏地赌了起来,回复到先前的闹哄哄情况。
寒碧翠一呆道:“我不信,总有人曾具有令你倾心的条件。”
戚长征两眼神光电射,和沙远丝毫不让地对视着。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处。
戚长征精神大振,意兴高昂下,朝着其中一所规模最大的青楼走去,暗忖横竖要大闹一场,不若先纵情快活一番,再找一两个与怒蛟帮作对的当地帮会,好好教训,才不枉白活一场。
戚长征淡淡道:“我只说和你另赌一局,但仍是此局,何婆妈之有?”
旁观的人为之愕然,暗想这名莽汉真是不知死活,公然调戏长沙帮大龙头的女人,视“毒蛇”沙远如无物,实与寻死无异。
当下女摊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郑重地送给两人验看,然后熟练地掷进大瓷盆里。
那红袖姑娘美目流盼,眼中射出大感有趣的神色,含着笑没有答话。
寒碧翠气得俏脸发白,娇喝道:“你闭嘴!我不是和你说话。”她一怒下,忘了正在扮男人,露出本来的神态和女儿声。
戚长征在夜市里悠然漫步,好整似暇地欣赏着四周的繁华景象。
戚长征向团团围着赌桌的众人喝道:“没事了,还不回去赌你们的钱。”
戚长征捧腹狂笑道:“不要笑死我了,寒大掌门快下决定,究竟我是要向你们何人证实不是蜡枪头呢?我憋得很辛苦了。”
沙远这时因不用和戚长征动手,心怀放开,亦感到这赌局刺|激有趣,盯着那密封的瓷盆子,故作大方道:“这位朋友先拣吧!”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教人看不出他是自找下台阶,反觉他也是纵横慷慨之士。
戚长征听得心中一酥,这红袖摆明对他有情,这在一个男人来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奉承”了。
红袖美目异采连闪,注定戚长征身上。
两人同时望向那女摊官。
寒碧翠狠狠瞪着他横蛮地道:“那你要什么条件?”
这次轮到戚长征感到奇怪,问道:“那你为何仍留在窑子里?”
这情景实在怪异之极,整个赌厅都赌得兴高采烈,独有这桌完全静止下来。坐在中间的寒碧翠咬着唇皮,忽向红袖道:“姑娘若今晚肯不理这江湖浪子,在下肯为姑娘赎身,还你自由。”
戚长征离开丹清派的巨宅,踏足长街,环目一看,不由暗赞好一片繁华景象。在寒碧翠的提议下,她在他脸上施展了“丹清妙术”,把他的眉毛弄粗了点,黏上了一撮胡子,立时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教人不由不佩服寒碧翠的改容术。
女摊官如获大赦,匆匆退下。
这样的百锭黄金,一般人数世也赚不到那么多钱,这公子实在豪气之极。
这里的布置更是极尽豪华的能事,最惹他注目的是待客的不像外厅般全是男人,而是十多个绮年玉貌、衣着诱人的女侍,拿着水果茶点美酒,在八张赌桌间穿梭往来,平添春色,显出这里的数十名客人,身份远高于外面的赌客。
那红袖对他似更感兴趣了。
与沙远同桌聚赌的人,见势色不对,纷纷离开赌桌,避到一旁。
众人一齐愕然相对,脸脸相觑,想不到他有此“偏好”。
戚长征虎目射出两道寒霜,罩定沙远,沉声道:“我是要和沙兄赌人。”
戚长征迈步登上长阶,大摇大摆走进窑子里,一个风韵犹存的徐娘带笑迎来,还未说话,戚长征毫无忌惮地拉开她的衣襟,贪婪地窥了一眼,将一两银子塞进她双峰间,沉声道:“这里最红的姑娘是谁,不要骗我,否则有你好看!”
长沙府。
全场均感愕然。
众人一齐哗然。
红袖姑娘首次作声,不悦道:“红袖又不是财物,你说要赌便可以赌吗?”
赌坊的主厅陈设极尽华丽,摆了三十多张赌桌,聚着近二百多人,仍宽敞舒适,那些人围拢着各种赌具,赌得昏天昏地、日月无光,哪还知道门口处发生了打斗事件。
寒碧翠大模大样地在两人身侧坐下,道:“你们先说何人押双?何人押单,我才说出我的赌法和赌注。”她无论说话神态,均学足男儿作风,教人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
各人循声望去,只见场内不知何时多了位风度翩翩的贵介公子,生得风流俊俏,龙行虎步来到赌桌旁,以悦耳之极的声音道:“这赌人又赌命的赌,怎可没行我的份儿。”
只有戚长征心暗叹。
打斗声把所有人的眼光都扯到戚长征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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