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虚空夜月

    虚夜月向那小鬼王微嗔道：“刚才你带那小王爷来破坏我的清静，夜月还未向你算账，现在又来和我抢生意吗？我可不依，何况若我总没有机会动手，迟早会给你赶过了我。”

    虚夜月嫣然一笑道：“你要人家依江湖规矩，一个对一个，人家依足你了，所以死后亦不可找人家算账，快拣兵器吧！”

    那种翩若惊鸿的感觉，使他心中一阵迷失。

    韩柏为之气结，叹了一口气，捋起衣袖，露出精壮的筋肌，发亮的皮肤，扠在腰间，身子倏地挺个笔直，淡然道：“鹿──鹿什么？噢！鹿死谁手，但究竟是小姐的贵手，还是本人的手，则尚未可知。给本人拿个兵器架来吧！一时我亦不知那件趁手点嘛！”

    怜秀秀来到筝前坐下，伸出洁白纤润的玉手，习惯性地调|教着筝弦。

    弹的是本属琴曲的“清夜吟”。

    韩柏望去，只见两名武士，抬着一个放着刀矛剑戟等十多种不同兵器，长达丈半的大兵器架，健步如飞来到两人之前，把兵器架轻轻放在地上，又退了开去。

    果然荆城冷叹气摇头，退开了两步后，潇洒地耸肩道：“由小至大，有哪次我是斗赢你的。好吧！为兄在一旁为你押阵吧！这小子手亦不颤半下，应该可以陪你玩半晌的。”

    浪翻云想不到这么快，在这样的情况下欣赏到这天下名妓的筝艺，一时心神俱醉，忘了身处何方，迷失在魔幻般的音乐迷离里。

    这才施礼告退。

    风声再起，虚夜月旁多了个虎背熊腰，非常英伟，年纪在二十五、六间的青年，一身夜行衣，两手玩弄着一条黑色的长鞭，向虚夜月道：“师妹千金之体，不若由为兄打发这小贼吧！”

    接着筝音咚咚，在她纤手里飞扬，扣人心弦的音符，悠然而起。

    铁青衣、荆城冷、金梅、霍欲泪四人这时不谋而合各站一方，防止韩柏突围逃去。

    东厂和鬼王府的权力，是有重迭的地方的，使人怀疑是朱元璋蓄意如此，用以削弱鬼王的影响力。

    这亦是为何东厂大头领楞严和中书丞胡惟庸如此顾忌鬼王的原因。

    进来的是怜秀秀和那女婢花朵儿。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连搬东西的人也如此了得，鬼王府真当得上龙潭虎穴，难怪走投无路的杨奉要藏到这里来。

    虚夜月深沉如梦的眸子闪起两点星光，凝视着韩柏，欣悦地道：“就凭你这气势陡增的本领，我便如你所请。人来，给我抬一个兵器架的好家伙来，任这位兄台挑选，每件式样都要不同的。”

    韩柏听得瞪目结舌，以她能与天上月儿争辉的美丽，这么友善的口气，竟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但却又有一种不合情理的协调，这种感受，还是第一次尝到。

    她语气天真，似是个漫无机心的少女。

    透过隙缝看出去，一看下亦不由心中一动。

    无论才智武功，她均足可应付眼前此人。

    就在这时一把温和好听的声音在韩柏耳内响起道：“只看你拿起锤来的手势，便知你是赤尊信的化身韩柏，记着不可伤害我女儿半条毫毛。我会着人放你逃走，但却不敢包保我的七夫人会否放过你，因为她和老赤有着化不开的仇恨。唉！”

    就在这时，他魔种生出奇异的感应，觉得有对眼睛正注在他身上。

    韩柏深吸一口气，压下震荡的情绪，有点犹豫地向虚夜月虚心问道：“夜月小姐！你杀过人没有？”

    他忙闪入一角的屏风后。

    韩柏一瞬不瞬地瞪着虚夜月，眼皮亦不霎半下。

    虚夜月年纪绝不过二十，鼻骨端正挺直，山根高超，贵秀无伦，亦显示出她意志个性都非常坚强。

    韩柏的心脏“霍霍”地跳动着，不住加速。

    她一身男装打扮，外表英风照人，但浅笑轻嗔中，透露出娇秀无伦的美态，形成奇异之极的吸引力。

    她的美丽却是神秘的，纵使她站在眼前，你也不会觉得她是实在的，她不应属于任何人，只应属于天上那寂寞的夜空。

    她好奇天真地打量着韩柏，像和家人说话般道：“只看你的手，便知你年纪很轻，为何却不懂爱惜生命呢？对不起！本姑娘要杀死你了。”

    屏风后的浪翻云仔细品味着地弹出的每一个音，心下暗惊，为何她连试音都有种特别的韵味，难怪她的芳名如此倾动朝野。

    外面水声响起。

    他愕然向左侧的屋檐望去，恰好见到一个美丽的倩影，背转身去，隐没在屋脊的另一方。

    虚夜月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娇笑道：“连七娘也来打量你了，看你多么大面子，你若要逃走亦不打紧，我来和你比比轻功好了。”

    这时众人一见韩柏像换了个人似的，气势摄人，澎湃着强大的自信，都提高了戒备，但仍不为虚夜月担心。

    韩柏对她真是愈看愈爱，但恨意亦增。

    浪翻云进入处是舫上的主厅，几屏桌椅，字画书法，莫不非常考究，显示出主人超凡的身份，看得他心中暗赞。厅心还安了张长几，放着一具古筝。

    花朵儿坐在怜秀秀的侧旁，试探地道：“小姐真的什么人都不见吗？”

    铁青衣等却像司空见惯般，亦不因韩柏的失态而嘲弄哂骂，因虚夜月绝世的容色而失态，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韩柏全身冰冷，差点呻|吟起来。

    背后轻盈走音传来。

    恶讼棍霍欲泪和“夜叉”金梅眼中精光闪动，眼看要扑过来，那铁青衣伸手把两人拦着，微笑道：“这位见不得光的蒙脸朋友，能如此有恃无恐，必有惊人艺业，就让我们鬼王府的人见识一下罢。”

    虚夜月大喜，抽出背上长剑，举往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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