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凿沉,由水底往怒蛟岛潜游过去。
白芳华横他一眼,不答反问道:“现在相信人家和干爹没有私情吧!”
他丝毫不奇怪胡节会在上面的大厅出现,这正是凌战天当时设计这秘道的用意,其中一个出口特意通往主码头最大和最具战略价值,名为腾蛟堡的建筑物的核心处。
她的五官纤巧精致,绝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
韩柏看得悠然神往,若有一天能和虚夜月在此共度良宵,那就真是天下美事了。
他来到那水师船的船底下,潜近船沿,在船底部的边沿处,换了一口气后,正想缩回船底下去,蓦地发觉天色变坏,这一刻钟多的时间,乌云遮盖了晴日,还刮起风来。
途中看到一艘怒蛟帮的斗舰被十多艘水师船追上击沉。
倏忽间到了地道另一端的出口处。
远近的海域无数巡逻快艇穿梭往来,又有斗舰泊在湖上新装的浮泡处,占的都是战略性位置,船上当然有人放哨,要潜往岛上真是难之又难。
韩柏不知她要带他到那里去,笑道:“白小姐不是想领我到你的闺房去吧?”
甄夫人温暖的小手离开了他,俯头下来,吐气如兰道:“但若换了是我的意思,你亦早已一命呜呼,好教断去怒蛟帮一只臂膀。”
接着胡节骂道:“你们真没有用,费了许多工夫竟然找不到凌战天和上官鹰两个叛贼,若非擒到翟雨时,我怎向皇上交待?”
她对付自己的手法确是非常高明。
后天可从精进励行,有为而作里求取进步,可是先天只能无意得之,无为而作。
※※※
林外的马嘶声更响亮了。
韩柏暗叫惭愧,若非白芳华念出下一句来,自己哪能灵机一触猜到谜底。
离开了韩慧芷后,他以重金在附近买了一艘小风帆,利用怒蛟岛东南的小岛屿群往怒蛟岛驶过来。
下面的戚长征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这么大的怒蛟岛,他就算逐间屋去查,亦不能在酉时前找到翟雨时。
戚长征自知那口真气撑不了多久,又怕雷雨已过,岂敢迟疑,全速沿着秘道的斜掠,弓着身往上窜去。
甄夫人微一错愕,接着笑道:“不得了哩!一句话便给你听出了风声,看来还是及早杀了你吧!”
凌战天当年设计怒蛟岛时,早想到有暂时弃岛的战略,所以特别在沿岸处设了几个入口,接连在怒蛟岛下的秘道。
众将领命。
韩柏狂叫一声,扑出林外去,不理外面那几位公子,向着全副男猎装,头扎英雄髻,正要翻身上马,闻声别转头过来望向他,美丽得像天上明月的虚夜月高唱道:“谜底就像夜月小姐的美丽般,就是无与伦比。”
翟雨时醒了过来,浑体乏力。
她在迫自己屈服,吐露出怒蛟帮隐藏起来的虚实,好遂一击破。
众男均以带着敌意的眼光看着他。
入口是密封的,表面看去,与岛脚黝黑的石岩全无分别。
她感叹道:“干爹的六位夫人,都先后过世,这是命长的缺点,七夫人是他五年前新纳的,比他年轻了六十多年,她和月儿的关系最好,若得她之助,在月儿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将事半功倍。”
现在看到怒蛟岛的森严防卫,禁不住眉头大皱。
湖水把他涌进了洞里。
不一会他已进入胎息那无思无虑的圆通境地里。
所有人工筑出来的东西,均能巧妙地与大自然浑然无间,难分彼我。
见到怒蛟帮的战船沉没碧波时,他首次后悔自己使性离开了上官鹰他们去寻马峻声晦气。
几名男子的声音齐声应和,每个人都要加入竞猜里。
白芳华笑脸如花,咬着下唇道:“跟着来吧!”
虚夜月清脆的声音响道:“桃花潭底深千尺,猜成语一句。”
只要回到怒蛟岛,他便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登岛。
为虚夜月等牵马的府卫都露出不善之色。
径自出房去了。
戚长征暗叫一声天助我也,继续朝怒蛟岛潜游过去。
白芳华道:“月儿是干爹最疼爱的三夫人生的,她因难产死去,所以干爹对月儿有很特别的感情,说她长得很像三夫人,唉!七十多岁才生下了个女儿,谁能不钟爱。”
他恨不得逐一把它们凿沉,但为了更远大的目标,当然不能如此沉不住气,一咬牙,往更深的湖底游下去,穿过美丽的水草和礁石,在一口气将尽时,摸到主码头下纵横交错的巨木柱内,浮了上去,再换了一口气,不敢逗留,又深进水底,转眼到了岸旁一个入口处。
白芳华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这等练气之士,谁不是过百岁仍不会老退,庞斑便定已超过了百岁。”
韩柏心中暗赞。
由于湖水的压力,若非像他如此功力精纯之士,纵使启了开关,亦休想把门拉开来。
他知道对方并非虚言恫吓,因为一天后他便可从自己的状况,知道她是否说谎了。
园林深处隐有马嘶声传来。
密集的足音响起。
顺目望去,竹林外有座红砖的三层小楼,飞檐翘角,轻巧秀丽。
这谜底其实是所谓“启下”式的谜格,取上句之意,引伸为“无与‘汪’伦比”,巧妙至极点。
才游了十多丈,天上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哗啦啦打下来。
白芳华领着他由外院走到宁静的内院,再见不到府人的眷属,守卫森严多了,间有俏丫环谈笑着在廊道间穿梭往来,见到韩柏眼睛都亮了起来。
府卫见到白芳华,都恭敬施礼,白芳华亦和他们很熟络。
戚长征大骇,脑袋一片晕眩,这是缺氧的现象。
为了保持秘密,凌战天不敢设置通气口。
戚长征大喜,退了回去,到了另一条秘道的入口,窜了进去,往上面的出口弓背小心迈进。
一口气已尽。
忽地传来跪地之声,接着有人高呼道:“胡节大人到!”
虚夜月娇甜清美的笑声由林外传来。
在这种完全隔断了光线的地方,纵使有夜眼亦毫不管用。
戚长征把背上的天兵宝刀抽出,放在膝上,耐心等待着。
韩柏刚追上白芳华时,她停了下来,低声道:“听!”
这些入口秘道,均有精心安排的伪装,不虞敌人发现,尤其水师只占领了怒蛟岛半个月许的短暂时间,忙于防务和输运弹药粮草,应未有余暇去查理这等事。
虚夜月理也不理,绝尘由花园另一边去了。
就算我翟雨时变成废人,亦绝不会出卖怒蛟帮。
自问只凭一口真气,绝不能潜过整整一里的距离,思索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潜入三丈下的水底里,往最接近一艘停在岛外湖上的水师船潜去。
韩柏在后面看着她婀娜撩人和风格独特的婷婷步,禁不住喉焦舌燥,暗忖今次真是艳福无边了。
韩柏以内劲迫出声音送过去道:“酉时头我在秦淮桥恭候小姐大驾。”
众将默然受责,不敢辩驳。
纵使知她心如蛇蝎,给这样动人的美女摩挲着脸颊,翟雨时仍禁不住自己泛起男女间的异样感觉,闭上眼睛,作出唯一能表示的抗议。
张目一看,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头颈要穴都感到被银针插着。
现在最紧要是不受焦忧痛心的情绪所影响,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力量。
通过秘道,怒蛟帮的反攻部队便可一下子制着敌人的主帅,握着对方的要害。亦因此戚长征才会潜回岛内准备行刺甄夫人或胡节。
他暗叫不好,跌坐地上。
戚长征又惊又喜,惊的是翟雨时落入敌人手里,喜的是凌战天和上官鹰两人安然无恙。
虚夜月皱眉道:“你是谁?”
胸脯比中原女子更丰满和高挺,充满诱惑的魅力。
韩柏和白芳华脸脸相觑,如此一句没头没脑的李白诗句,教人怎么去猜。
一口气已尽。
韩柏见左右无人,一把拉着她的手,便想把她拖入林荫深处,大快朵颐。
甄夫人伸出纤手,摸上他的脸颊,温柔地道:“你这么聪明俊秀,素善怎舍得随便杀你,留下个样子看看都是美事。”
这正是先天和后天之别。
翟雨时大惑不解道:“在下正奇怪夫人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