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室福将

    他不是为了看到什么名贵珍玩，而是因为殿内有位国色天香的丽人，正坐在一张长几旁的软垫上，专注地磨墨。

    这批桀骜不驯的各族高手，之所以会心甘卖命地听方夜羽的调度，一方面是为着大蒙曾纵横欧亚的余威，更重要的是方夜羽乃庞斑挑选出来的人。

    陈贵妃一对秀眸全神贯注在墨砚处，似是全不知道有人坐到她面前去。

    朱元璋柔声道：“贵妃可以退下了！”

    朱元璋失笑道：“因为朕想试试你的福缘深厚至何等程度。事实上朕一直在试探你，现在你过关了。朕才对你畅所欲言，还想差你为朕办一点事呢。”

    朱元璋苦笑道：“好了！写信吧！”

    柳摇枝和鹰飞两人亦有参与，还多了色目陀和两名首次现身的色目高手。

    甄夫人正容道：“切莫低估朱元璋，这人其奸似鬼，我们利用他，他亦在利用我们，哼！不过他听那群只讲道德礼教，漠视现实的腐儒之言，立允炆为皇太孙，实是最大错着，亦成了对我们最有利的因素。现在小魔师和里老等若能行刺朱元璋成功，明室会立时四分五裂，我们成功的机会便大大增加了。”

    韩柏心中涌起冲动，咬牙豁了出去道：“小使臣对皇上真是又敬又怕。敬的是皇上的雄才大略和过人的气魄；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惹得你不高兴，凶祸临身。但只要想起皇上关乎天下和敝国百姓的安危，小使臣便愿意为皇上效力尽忠。”

    韩柏奇道：“皇上似乎颇有点心事？”

    韩柏一声“谢主龙恩”，站了起来，回复轻松自然。

    朱元璋点了点头，微笑道：“若无兄最懂相人，若他拣了你做他宝贝月儿的夫婿，你定是忠诚可靠的人。嘿！专使或不知道，我曾建议月儿配与允炆为太孙妃，将来便是大明皇后，却给若无兄断然拒绝，你不是福将，谁是福将呢？”

    韩柏的文学有限得很，一时把握不到这两句话的意思，只好唯唯诺诺，敷衍了事。

    陈贵妃盈盈起立，像株小草般在微风中摇曳，姿态诱人至极点。

    鹰飞叹了一口气，知道甄夫人暗怪他好色累事，不过亦是自己理亏，再没有说话。

    可是他为何要让他看到陈贵妃呢？

    韩柏暗里抹了一把冷汗，幸好是他自己说出来，否则只此一事已露出马脚。忙岔开话题道：“皇上定是有很重心事，否则不会向小使透露这些事情。”

    朱元璋微笑道：“给你听出来了。”随手拿起一个墨砚，递给韩柏，然后教他翻过来看砚底，叹道：“你看这刻在砚底的两句诗意境多美──自怜团扇冷，不敢怨秋风。”

    韩柏更是奇怪道：“在深宫里，有哪件事不是控制在皇上手里，贵妃想以药物避孕怕都做不到吧！”

    甄夫人玉脸一寒道：“现在绝不可碰她，只要她仍在，戚长征的行踪便变成有迹可寻，受到拖累。这人武功每日都在突飞猛进，兼又颇有智计，说不定可变成第二个浪翻云。留下寒碧翠来拖累他，乃上上之策。何况我们现在绝不应分神去理这种琐事。”

    天啊！

    朱元璋等候他们的地方是放瓷器和石器的，由精美的瓷皿，以至形式古朴的石砖陶瓦，陶人陶器，式式俱备，看得人眼花缭乱。

    韩柏奇道：“这岂能由她决定？”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甄夫人横他一眼，浅笑道：“鹰飞你对素善的色心不是收藏得很好吗？为何自水柔晶爱上戚长征后，你的才智总回复不到昔日的情况。素善放走谷姿仙，一来是要引走风行烈，另一方面则是不想惹来双修夫人和不舍这等不世高手，也好让‘花仙’年怜丹心有顾忌，不得不全力匡助小魔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看不透吗？”

    韩柏从未见过任何女人比她更能令男人想到云雨之事，忍不住趁她挡着朱元璋视线时，往她瞧去。

    同时想起了朱元璋找他来是要他写那一封拖延了两天的致高句丽国书。

    朱元璋在刚才陈贵妃坐的软垫坐了下来，又叹了一口气。

    他们是刚抵此地，与早半个月来到的色目陀等会合，一起效力蒙人，为对付朱元璋这个共同大敌而出力。

    众人都露出兴奋之色，自大明建国以来，他们的民族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恐怕凶残的明军到来奸淫掳掠，杀人灭族。直到此刻他们方可见到一线曙光。

    朱元璋平静地道：“那你对朕是好感还是恶感呢？不要骗朕！”

    言下不胜欷歔，使人感到他和虚若无恩怨难分的复杂关系。

    色目高手“吸血铲”平东初来甫到，最不清楚形势，奇道：“以朱元璋的精明，怎会让胡惟庸如此放恣？”

    殿与殿间的长廊两旁放满盆景，各具心思。

    虚夜月和庄青霜或比她更美，却欠了她那种成熟的风情。

    他虽不敢对她行平视的注目礼，但只凭微微偷窥和由她身上送来的芳香，已教他神魂颠倒。

    韩柏知趣地不作声，只是恭然聆听。自遇到太监村那异人后，他魔功大进，即管在朱元璋的威势压逼下，仍比往日挥洒自如多了。

    韩柏吃惊得支吾以对道：“那是──嘿──那是──”

    故此方夜羽与她才有带着奖赏报酬和强烈政治交易意味的婚约存在。

    鹰飞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到椅里。

    甄夫人这时刚说完常德府内官府和各大小帮派的形势，续道：“现在中原武林的形势变得非常微妙，朱元璋隐与白道达成默契，就是以八派为首的各大小帮派不插手到我们和怒蛟帮的斗争里。丹清派只是个别的例子，现在丹清派元气大伤，这比什么警告都来得更有力。而黑道帮会则在看风头火势，只要我们威望增加，便会附从我们，希望回到明初群雄割据的局面，不用被朱元璋逐一歼灭，黄河帮就是最好的实例。”

    韩柏现在完全明白了朱元璋为何如此宠爱这美女，她确是我见犹怜的动人尤物。

    朱元璋随口道：“盆景之道，最紧要得自然旨趣，小中见大，才是上品。”

    他忽然很想到京师去，只要能离开这诱人的美女，他什么事都肯做。

    韩柏忙道：“皇上请下旨，我朴文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元璋第四次叹气道：“表面看来，她似是天生不育的女人，可是我却怀疑她是以秘法避孕，所以才没有孩子。”

    鹰飞插入道：“寒碧翠现正潜返长沙，夫人应否派人立即把她逮着，一了百了。”

    不由再次羡慕起朱元璋来。

    最后只剩下鹰飞和甄夫人两人。

    韩柏同情心大起，主动道：“皇上有什么心事，即管对小使臣说吧！小使臣绝不会泄漏出去的。”

    鹰飞叹道：“夫人责怪得好，我自知色性难改，可是我真不明白为何你肯放过谷姿仙，任她往京师去？”

    众凶人欢声雷动，各自退去。

    朱元璋打手势着他跟在身后，来到一个放满雨花台石的架前道：“纵使天下妙手，亦造不出比这种石更巧夺天工的纹理，可知人力有时而穷，老天却是法术无边。”

    陈贵妃去后，韩柏的心仍在卜卜狂跳，脑海里只有她那对含着无限幽怨和火般炽烈的眼神。

    韩柏愕然道：“皇上不是说她对你是真情真意吗？”

    朱元璋亦不解释，举起龙步，往另一进走去。

    甄夫人的武功才智，早名扬域外，以她来驾驭群雄，实不作第二人想。

    今次朱元璋接见韩柏的地方是皇城深宫里的“藏珍阁”，这座屋宇共分七进，每进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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