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王卓见

    笑闹一会后，众人坐回原席内，开怀谈笑，享用着不断端上的佳肴。

    鬼王淡然道：“各位不像虚某般对朝廷内外情势了如指掌，所以才不明白其中微妙之处。允走得最错的一着，应是以李景隆作主帅，此事可问陈渲，看他有何感想。”

    韩柏道：“风兄莫要见怪，我也想吻小莲的脸蛋，范大哥和我一场兄弟，自然肯另借一个宝藏出来给我作赌注，让我也加入赌局。”

    兰致远报喜道：“我起程前刚收到顺天来的消息，燕王大败李景隆，这魔头仓皇逃往德州，正待重整兵马。”

    怒蛟帮众总动员收拾岛上疮痍处处的残局，保留有用的堡垒，重建码头，增加新的防御设施，在防守上更是无懈可击。

    虚若无欣然道：“当然有兴趣！说句真话吧！虚某实不惯这么热闹的场合。”

    谷姿仙笑道：“不用怕，现在我们称雄水道，大可坐船前去，那诗姊、柔姊和霞姊就不用和夫郎分开了。”

    虚夜月笑道：“诗姊最挂着的就是浪大叔呢！”

    谷姿仙笑道：“这太不公平了，你岂非无本刮大利，你的赌注应是你其中一位娇妻的脸蛋儿才对。”她乃外族血统，作风开放，兴之所至，说话更是大胆豪放。

    众人这才恍然。

    谷倩莲则俏脸飞红，偏又爱使性子，挺胸傲然道：“赌便赌吧！我定赢了你那宝藏过来。”

    趁着来船尚未靠岸，不舍纵目四顾岛外洞庭日落的美景，叹道：“怒蛟之战，实是明室内争的转折点，允从这役开始，声势将由盛而衰，现在只能设法保全京师和江南的州府，再无力北讨燕王了，强弱之势，不言可知。”

    兰致远道：“据京师来的传言，恭夫人极可能就是单玉如和钟仲游两人生的女儿，所以允才如此重用钟仲游，自家人关系当然不同了。”

    虚若无道：“这正是关键所在，若我是小棣，就设法把李景隆的大军陷在北方，最好是允仍不住增援，拖到隆冬时，南兵难抗风雪，不战自溃，到地上积雪难行困住南军时，再以奇兵南下长江，由水路突袭京城。当允仍以为顺天岌岌可危，怎知已是大祸临头了。何况李景隆的久战无功，更会动摇军心，不用打已有很多人投诚过去。”

    戚长征大笑道：“小莲开心得太早了，是大叔和鬼王联袂而至，唉！我真蠢，白白错过了吻小莲脸蛋的良机。”

    韩慧芷刚新得了谷姿仙这好友，那甘愿明天便要分开，喜得欢呼拍掌，惹得众女热烈附和，闹哄哄一片。

    薄昭如道：“但天下兵马，大部分仍掌握在允手上，形势怕仍不是那么乐观吧？”

    七夫人甜甜一笑，欣然去和诸女打招呼。

    众人莞然失笑，但亦觉她所言不无一定的玄妙道理。有运道的人，总是走在一起的。

    七夫人拉着韩柏衣袖，避到了一旁细语道：“鬼王在这里住几天后，会带我潜居山林，建他新的鬼王府，拦江一战役，你可否返来陪人家，小云希望孩子出世时，有你在旁陪伴呢。”

    最令怒蛟帮人欣悦的就是在收复怒蛟岛时擒回了常瞿白，上官鹰亲手把这大仇人关在牢内，又制着他的经脉，教他求死不得，只能等待处置。

    众人均感愕然，望向鬼王，连翟雨时这智计过人的生诸葛亦惑然不解。

    左诗等刚抵步，尚未知道此事，齐声追问。

    红袖怨盼着道：“长征也去就好了。”

    当日下午，虚夜月等众女乘船来与夫郎们相会，同行的还有不舍夫妇和韩清风，后者精神体力已回复旧观，谈笑风生，更使各人心情开朗，充盈着云开见月的感觉。

    不舍和谷凝清对望一眼，均想到若真得了老贼头的两个宝藏，对复国大大有利。

    谷倩莲霞生玉颊时，韩柏跳了起来，嚷道：“月儿！还不和我去接岳丈。”

    虚夜月这才懂得欢呼雀跃，领头奔下山去。

    谷倩莲俏脸微红，撒嗲道：“人家只是说说吧了！嘻！不过我知自己定会嬴的。”

    浪翻云微笑举杯道：“预祝燕王一统天下，万民长享太平。”

    虚若无笑道：“魔教之人，最是自私自利，专讲损人利已，绝不相信外人。所以当日我知道允派耿炳文讨伐燕王，立知天命教会扯他后腿，使他兵败，好褫夺他兵权，使南军能尽入李景隆手内。”

    移居小怒蛟多时的眷属陆续回巢，使岛上回复了昔日热闹和平的气氛。

    虚若无和浪翻云相视一笑，莞尔道：“这应是你们这些后生小子的事了。虚某现在只想笑傲山林，干一些想了大半辈子而未干得的事。”

    鬼王叹道：“小棣勇略过人，又深懂用兵之道，若论谋术却终及不上元璋，不过以之得天下，仍是绰有余裕，不过还应有几年转折。”

    众人纷纷叫好，一饮而尽。

    望了云清一眼后，改口道：“老范就拿个宝藏出来，赌小莲的一个香吻吧！”

    这时见到又有战船驶来，左诗喜道：“定是大哥和秀秀小姐来了。”

    鬼王笑道：“浪兄！酒必三巡，这第三杯酒贺些什么呢？”

    风行烈道：“有热闹趁他怎会不去，他还要到静斋找梦瑶呢！”说完想起了靳冰云，心头一阵感触。

    虚若无呵呵大笑，欣然道：“虚某费了这么多舌，就是等待有人问这句话。告诉燕王，时局不同了，这并非争霸天下，只是皇室内讧。若能攻破京师，天下便是他的了。但若妄想攻城掠池，逐片土地去占领，那他到死之日，亦休想能征服全国。莫忘了忌他的人，一向都比服他的人多呢。”

    众人为之倾倒，并深服盛名之下无虚士，鬼王确是开创天下的雄才大略之辈。

    夷姬，碧翠、小菊都挤到韩柏旁趁热闹，这小子兴奋地插嘴道：“老──嘿！”

    兰致远恭敬地道：“威武王何不往顺天扶持燕王取天下呢？”

    寒碧翠首先嚷道：“不得了！月儿啊！原来是虚老伯来了！”

    寒碧翠和韩慧芷靠了过去，争看戚长征手上的消息。

    “笃！”一枝卷着消息的劲箭由下方射上来，插在登上此处那长石阶尽端的大木桩上，箭尾不住晃动。

    陈渲点头道：“威武王说得对，李景隆一向与军方全无关系，论资排辈，连队尾都不应有他沾边的份儿。他负责削平其它各藩，此只属小事一件，军方将领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若以他作统帅北讨燕王，可就无人肯心悦诚服了，反更使人深信他就是天命教的邪佛钟仲游的传言，于他更是不利。说实在的，我之所以毅然投向燕王，这就是主因之一。”

    众女立时笑作一团，谷倩莲则低骂狗口里长不出象牙来。

    戚长征的声音传过来道：“乖宝贝说得好，为夫我刚和二叔他们商量过，决定随团出发，去作燕王的近身护卫，现在胜负之势昭然若揭，只要燕王健在，胜利就属我们的了。”

    喧笑声中，各人均对来船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来的是何方神圣，但给一座堡垒挡着了视线，看不到来客登岸的情况。

    虚若无爱怜地抚着她秀发道：“来日方长，最怕你不肯陪着老爹，你就代表我在这里与各位叔伯兄弟喝──唔──喝杯茶好了。”

    这是怒蛟帮岛内的木桩传书，分段射箭，能像烟火台般把消息迅速传达。

    只有鬼王脸无喜色，浪翻云看在眼内，微笑道：“虚兄为何闻报不喜呢？”

    韩柏嬉皮笑脸地答应了。

    范良极笑嘻嘻道：“她拿什么作赌本？”

    浪翻云和风采如昔的鬼王虚若无意态悠闲的拾级而上，后面跟着的是怜秀秀和七夫人于抚云，还有铁青衣、碧天雁、岐伯和花朵儿。

    不要说其它人，连浪翻云这么淡泊明达的人都给引起了好奇心，等待他的答案。

    虚夜月与谷倩莲最是要好，自然站在她的阵线，不屑地道：“人家无双国珍宝遍地，赌什么有什么，只怕你输不起哩！”

    戚长征动容道：“究竟是何人来了？竟要木桩传书这么着紧，应该不会是大叔了。”招手把刚拔下长箭的哨卫召来。

    风行烈说出来后，宣布道：“在下刚和岳丈岳母商量过，决定事不宜迟，明早立即动程。”

    两人给安排坐在荆城冷和韩柏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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