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石二鸟

    符太道：“凭的当然是一双医家的明眼，望、闻、问、切里的望，虽然田上渊的‘血手功’已转化为他自创的惊世艺业，但怎逃得过鄙人法眼，扫一眼他已无所遁形。”

    符太移离她，挨到座背去，仰望车厢顶，长长吁出一口气。

    虚怀志目光往她身体打了两个转，欲言又止，或许是因有妲玛在座，轻薄言语，终说不出口。不过其试人不试药之心，却是路人皆见。

    本支离破碎的事，如碎片般遭拼合成图，现出圆满的景象。淡淡道：“田上渊本名殿阶堂，乃大明尊教大尊的得意传人，拥有原子的身分地位，是捷颐津选出来的继承人，可是此人狼子野心，借着练成血手后的入世修行，远赴贵坛，盗取某一能对他大有裨益的物件，然后返教坛干出触犯该教天条的恶行，毁了一个修‘明玉功’有成的优异女弟子，还想夺权，只是低估了捷颐津，致败走远方，两年后捷颐津亦因伤致早逝，却培育出新一代的‘原子’符太。”

    杨清仁虽为被邀贵宾，却似与田上渊和宗楚客不大咬弦，没有明争，却存暗斗，于此情况下表露无遗。

    虚怀志点头道：“虽被罚了一杯，却被罚得心服。”

    他确一眼将田上渊认出来，却与医家法眼扯不上半点关系，如妲玛般，便没办法凭表象

    两人关系之奇异迷离，怕他们也弄不清楚。

    妲玛朝他瞧来，秀眸亮起异芒，瞧进他眼内深处，一字一字的沉声道：“你怎晓得的？”

    符太心忖此正为关键所在，可惜绝不能透露，后果难测也。挤挤她道：“令夫人千山万水到中土来寻人的事件，是否发生在十五年之前？”

    符太微笑道：“确是采药，不过是采药来自尽，以了痛苦。”

    宗楚客笑道：“河间王何用猜，合指一算便成。”

    高力士一声吆喝，马车驶离广场，离开翠翘楼。

    田上渊这个叛教叛师的大奸之徒，有预谋的返回教坛，做了件令人发指的事，大有可能是奸杀了符太暗恋着、教内的美丽姊姊，此姝能像妲玛般修习“明玉功”，当然乃教内出类拔萃之辈，其时符太的悲愤无奈，可想而知，也触发了他逃走的冲动，因已生不如死。

    今次没人笑得出声来。

    看来符太是不肯直接说出他的伤心事，但所透露的，足够他拼成有意义的全象。

    田上渊叹道：“难怪神医说，不是亲历其境，难明白神医的感受。”

    妲玛深深凝视，道：“他为何告诉你这些事？”

    这家伙说的话，全属有的放矢，另有所指，在场者没一人听得出来，也不可能听出暗含玄机。妲玛或许有点感觉，纵有，亦只会认为符太说的是她的事。

    符太道：“服下药草后，再睁眼时，鄙人看到的，是在银河两端可见不可及，遥遥相对的牛郎、织女两星。大吃一惊坐起来，发觉四周景物全非，既不知昏迷了多久，更不知如何到这里来，唯一晓得的，是全身奇痒难当，搔痒处时指过肤烂，生不如死。”

    又压低声音道：“殿阶堂偷了贵教甚么东西？”

    众人至此方明白“虽不中，不远矣”两句话。

    众皆愕然。

    妲玛不悦道：“要去你自己去，竟对我问的充耳不闻。”

    虚怀志怀疑的道：“天下间竟有这么厉害的药草。”

    符太微笑道：“虽不中，不远矣！我们同被罚一杯。”

    众人瞪着他看，非是因他的说话有任何出奇之处，而是他那种深信不疑，发自肺腑的神态、语调和深刻的情绪，即使疑心重的人，亦难以认为他在说假话。

    妲玛收纱入袖，朝他瞧来，不怪他亲昵的行为，狠狠道：“如果大人再不老老实实，休怪妲玛不客气。”

    连绮瞄着他，媚笑道：“虚堂主可向神医讨些来试试看呵！”

    纪处讷欣然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酒谜游戏愈来愈有寻幽探胜之趣，如在深山穷谷里迷了路。请神医提示，否则如何可重归正途？”

    符太耸肩不答。

    连绮不解道：“神医理该对这株药草有非常特别的感情，缘何竟为它取了个这么可怕的名字？”

    轩堂倏地静下来。

    符太向他竖起拇指，赞道：“大相了得，在掌握风声上技高一筹。哈哈！”

    杨清仁在成了众人目光的唯一目标下，好整以暇的望着符太，缓缓道：“神医遇上了从未见过的药草。”

    田上渊讶道：“神医乃修炼内气的高明之士，竟连忍一时之痒亦办不到？”

    不理他连说两句“受不起”，续道：“鄙人遇上的，是少年时随家父入山采药见过，之后再未遇上的草药。可惜此药当时长于陡峭崖壁的石隙中，高不可攀，十多天后，我们千辛万苦带备攀崖工具重临该处，该株药草已不知所终，一去无迹，还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缘，岂知忽现眼前，心中之喜，实无以名之。”

    武三思拍腿道：“我猜到谜底哩！神医的误服毒草，就是尝错了这株‘时辰到’。”

    妲玛双目现出惊异不定之色，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符太道：“因为他清楚，凭他个人的力量去找这么一个销声匿迹多年，且大有可能改变了身分的人，无异大海捞针，故必须借助他兄弟龙鹰遍布塞内外的侦察网，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去挖出这个邪人来。哈！现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给鄙人把他找到。”

    符太凑到她香耳边，神秘兮兮的道：“事假情眞。”

    符太很想说，亲个嘴，老子立即告诉你，但只可在脑袋里转一转，皆因“丑神医”的身分事关重大，不是他可任意决定，牵涉的是那混蛋的“长远之计”。

    众人目光集中往杨清仁去，看他如何接招还招。

    他的话惹起哄堂大笑，连静似空谷的妲玛也忍俊不住，发出仅符太可闻的轻笑声。符太笑喘着道：“甚么都好，猜中就是猜中，也到了揭盅的时候。”

    妲玛纵然不全信，亦难从他这番无懈可击的解说鸡蛋里挑骨头，无奈的道：“算你说得通吧！但一件事还一件事，大人凭何去肯定田上渊是殿阶堂？”

    马车驶进皇城。

    妲玛冷冷道：“你在找借口。”

    妲玛轻轻道：“我要好好想一想，才决定该否告诉你。”

    众人齐声叫好，举杯共飮，气氛更趋炽热。

    符太如获至宝，挨过去抵着她香肩，目不转睛瞧着动人的情景，比之她戴上轻纱，她此刻的举动，更使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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