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延续初恋

情是这样子的，当宇文朔将血案的情况详细报上……嘿！是说出来时，鄙人凭对药物的认识，又因从小徒符太处，得悉大明尊教混毒的手法，所以大概猜出田上渊是何方神圣，田上渊正是血案的最大受益者。”

    符太道：“田上渊肯认是他偷的吗？”

    符太追问道：“和他动过手了吗？”

    妲玛无可无不可，然道：“又呑呑吐吐了，说吧！”

    妲玛缓摇螓首，似以此方式表达心内的不服气、不情愿，双眸蒙上忧思，落在熟悉她的符太眼里，直觉到是因处于茫然无助的情况。

    龙鹰闭上眼睛，让沉重的眼皮得到稍息的机会。

    妲玛道：“因被人偷去之物，早失窃过一次，幸被寻回来，所以对此物保管之严，敢说滴水不漏。任你如何武技超凡，若不悉内情，是无从入手。只恨敝教内出了个一心谋夺此宝的叛徒，成了我们大明教唯一的破绽缺口，被利用而不自知，到最后不但得不到敝教的鎭教之宝，还因此掉命，在仅剩一口气时，或许天良发现，又或只是想我们为他报复，说出这个骗得他信任的人，来自大明尊教，但绝不忠于大明尊教，且有到中土争天下的野心，也与太医大人说的，不谋而合。”

    “可以帮妲玛一个忙吗？”

    未踏足木桥，符太一震止步，失声道：“夫人受了伤！”

    符太生出偷情的感觉，即使妲玛肯和他私通，绝不可让第三个人晓得，否则只刁蛮公主，可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符太提问道：“夫人和娘娘究竟是何关系？”

    妲玛一怔道：“宇文朔？”

    符太恍然，难怪妲玛对自己与前不同，知道自己不是乱吹牛皮也。

    美女打扮清爽，任秀发垂在两肩，短褂长绸襌，白地黄花，悠然坐在跨清溪而过一道木桥的矮拦上，在夕阳斜照下，半边脸庞陷进阴暗，特别强调了她犹如刀削、清楚分明的轮廓线。

    符太是否眞的爱上了妲玛？套用符太自己的说话，是言之尙早。

    符太呆瞪着她。

    符太摊手道：“夫人早一清二楚，鄙人没有新的东西可以奉告。”

    妲玛轻轻点头，动作微仅可察，若非符太正盯着她修长的玉颈饱餐秀色，或忽略过去。妲玛少有这般有问必答的，他们的关系的确与前有别。

    妲玛双目现出惊异之色，花容仍平静无波，冷然道：“你怎晓得的？”

    还有个许时辰天亮，舱窗外暗沉沉的，后天将抵西京，而他尙未读完《实录》的第二册，故此他决定了一日三餐在舱房内解决，赶在抵西京前完成阅录之责。

    妲玛现出期待的神色，柔声道：“只要有办法证明田上渊是那个人，我可央娘娘出头，逼他交出来。”

    妲玛显然不愿谈这方面的事，微嗔道：“你先解释清楚何谓‘枕戈待旦’？‘天明’指的是甚么情况？”

    或许符太本身亦分不清楚。

    如妲玛般的高手，当然亦可感应到符太的气场，却是另一回事，因符太的“暗气”，经生死之变后，转化为奇异的能量，故此不单没法在气机上锁紧符太，也没法将他本属“暗气”的眞气辨认确定。

    妲玛毫不掩饰地，向符太展示她一贯坚强里脆弱的一面。

    眞想好好睡一觉，只恨看到紧张关键处，欲罢不能。

    终转过来瞧着他，续道：“我们没法生擒大明尊教的人，他们宁愿自尽，仍不肯落入敌手。”

    符太问的，是除妲玛和韦后外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妲玛于“房州事件”后，留下来不走的原因渐告分明，就是追寻失物，一天未完成使命，绝不离开。

    对他的态度，妲玛有明显的改变，懂得梳理照拂自己的情绪。

    问题在她与韦后结为姊妹，长年留在深宫内，于她找人、寻物，有何裨益？韦后倚仗她，理由路人皆知；可是妲玛依附韦后，却没道理。

    符太呼冤道：“不是不肯帮忙，是帮不上忙，更怕打草惊蛇，后果难测。禀告夫人，勿要看娘娘平时与你情如姊妹，可是若遇上利益冲突，说不定牺牲你这个义妹。他奶奶的，现在的田上渊，已成为娘娘和武三思不愿开罪的人。”

    比之柔夫人，妲玛触动了符太深埋心底的伤疤。不能挽回的过去，似是重现眼前。现在他再不用陷入配不上对象的暗恋死结，而是可将心内的苦恋付诸实行，明刀明枪去攫取妲玛的芳心，个中的刺|激迷人处，从符太的字里行间表露无遗，是符太初恋的延续。

    妲玛冷冷的打断他，道：“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我立即逐客，以后不和你说话。”

    符太从沉思里脱身出来，大讶道：“要鄙人怎样帮忙呢？”

    妲玛大嗔道：“算你居功至伟，满意吧！可是人家面对解不开的死结，想到办法，你又不肯帮忙。”

    妲玛不悦道：“你左瞒右瞒的坏习惯何时可改过来，总是语焉不详。”

    龙鹰在天山遇上符太，活脱脱是一头刚从笼子里释放出来的怪物，四处寻乐子找刺|激，杀人于谈笑间，且专拣最强大的一方下手，因而寻上突厥人，由此遇上比他更强的自己，从此结缘。

    穿过小厅子，从后门步出，妲玛的倩影映入眼帘。

    美人儿软语相求，破题儿第一遭，符太的心酥软了。

    “一理通，百理明”。

    妲玛无奈道：“现时在北方，田上渊唯一顾忌的人，就是娘娘。”

    在整个塞外征伐千里的战事里，符太延续着他孤狼的性情，不愿受约束掣肘，自行其是，独力面对刺|激挑战，屡立奇功。

    妲玛略一犹豫，仍不肯转回来面向他，轻描淡写的道：“我知道的，就是天下若有一个地方，最有达成心愿的机会，就是这个位置。我从塞外一直追寻到中土来，忽然断去所有线索。”

    妲玛点头应是。

    亦因如此，捷颐津成了输家，在师徒之争中败下阵来。

    美女熟悉的芳香，塡满符太的鼻子。

    妲玛沉声道：“为何助我？”

    符太平静的道：“五采石！”

    羽翼已丰的田上渊再不把区区大明尊教放在心上，转移到别的地方经营，结集大批一流强手，与宗楚客建立密切关系，重施故智，明是助宗楚客这个吕不韦般的野心家争夺天下，暗里则为完成自己的梦想。

    符太失声道：“这般严重？”

    符太漫不经意的道：“宇文朔！”

    龙鹰再次投进符太的秘密天地。

    龙鹰比当时的符太，更清楚妲玛的独立性，否则无瑕一方，不会到今天仍不晓得田上渊实为大明尊教上一代的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