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天牢期

    想当年少帅和徐子陵寻找杨公宝库，发现入口在独孤家一口水井内，进入宝库前，该就是他现在偷偷摸摸的样子，路线也可能大同小异。

    寇仲和徐子陵找的是已知的固定目标，他要寻的是一无所知的巨宅内、美人儿好梦正酣的闺房，难易立判。兼且，无瑕随霜荞作客于此。

    在正常情况下，武三思岂敢不立即放人，他犯不着为小小一个皇甫长雄，与韦后抬杠。龙鹰微笑道：“小弟有个直觉。”

    翟无念道：“范兄亦不用去见大相，我只是依江湖礼节，为皇甫长雄的事来向范兄打个招呼，表达歉意。”

    龙鹰心虚之际，宇文朔道：“事实上我没有特别的话，只是想弄清楚，范兄凭何信心十足，皇甫长雄不会在今天被释放？”

    苦恼时，翟无念出乎料外的来了，更想不到的，是他拉了宇文朔一起来。

    跃马桥落在他后方半里许处。

    龙鹰道：“这是另一类的玩命，玩的非是人命，而是命运，看有否命中注定这回事。”

    宇文朔道：“不用去哩！我们到过延平门狱，狱长着我们去见少尹，少尹则着我们去见兆尹武大人，兆尹则指由于关系到范兄，范兄又是可直通皇上的人，故有关文案，已上呈大相。范兄若要去看情况，怕该见大相才对。”

    三人在铺堂分宾主坐下，宇文朔双手抱胸，摆出旁观之态。

    宇文朔虽没附和，但他肯随翟无念一起来见“范轻舟”，表明了他须卖个人情给翟无念。

    听到皇甫长雄之名，独孤倩然撇撇嘴儿，现出不屑神色，还逸出一丝笑意，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又是老天爷开眼。对吗？大恶人。”

    话至此，已成僵局，就看哪一，方可胜出，没甚么话可说的。

    龙鹰道：“为了将皇甫长雄关足三天，不得不来求独孤小姐出手打救。”

    要在广阔达八分之一个里坊的区域内，找到独孤倩然香闺，即使推出该在内院园林某个位置，仍非易事，幸好际此情况，他的鼻子比眼睛更管用。若姑娘她知道自己是凭她的体香找到她，不知有何感想？

    翟无念不悦道：“范兄的意思是……”

    翟无念开门见山的道：“皇甫长雄确做错了。不过，说到底我和他结拜过，请范当家给翟某少许薄面，网开一面。此后若皇甫长雄仍不知悔改，本人绝不干涉。”

    见过独孤倩然，龙鹰返铺后不得不放弃读录，争取休息时间，倒头睡个不省人事，日上三竿才起来，方知京凉曾来找他，见他仍未起来，不敢打扰的离开。

    翟无念现出个带着嘲讽的笑容，漫不经意里带点蔑视，好整以暇的道：“韦尙书韦大人已应我们的请求，往见娘娘，请她作主。”

    说话时，瞥宇文朔两眼，交换眼神，着他帮忙。宇文朔回应的眼神很古怪，似警告他须小心。

    翻过高墙，弹射，投往一株老槐，他融入枝叶茂密的暗黑里去，待一队巡兵走过树下，方继续行程。

    龙鹰从没想过似事事漠不关心的她，可以对一个人这么狠，可知她如何厌恶皇甫长雄。道：“这样就是胜之不武，放他出来，在合香生意上竞争交锋，逐分逐寸蚕食他的香料王国，方为乐趣所在，也是香怪心之所愿。”

    伊人立在秀榻旁，双目生辉的打量他，芳心静若止水，显示出过人的素养。她没面斥他，是最好的情况。

    龙鹰放下心头大石，穿窗进入美人儿的香闺，耳内似仍回荡姑娘午夜给唤醒过来，掀被起来，匆忙披上外袍，“窸窸窣窣”，令他生出遐想的声音。

    幸好龙鹰早预见眼前情况，故没高估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关这奸人三天，实为极限。

    新月下，眼前房舍延绵，除廊道仍有照明的风灯，大宅陷入暗黑里去，宅影重重，睡眠的鼾声外，还有负起守夜的数头巨犬的呼吸声，也肯定有値夜的护院。在翻进来前，他早了然于胸。

    龙鹰诈作恍然，道：“原来如此，小弟这就去见大相，我这个苦主不追究，可大事化小，就此结案。”

    论难易，当然以他的难度高很多。

    翟无念大为错愕，看宇文朔两眼后，无奈独自离开。

    独孤倩然的香闺位于后园东北，是座独立的平房，清幽雅静，与她爱离群的性格吻合。独孤倩然若无其事，如若这次夜半密会，与以前的相见没任何分别，轻轻道：“甚么事这般吃紧？”

    龙鹰忙道：“怎敢瞒你老哥，找个地方吃东西，医肚如何？”

    骤然见到宇文朔，没些许作贼心虚，肯定在骗自己。

    龙鹰敛去眼内神光，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之倚’，人生祸福难料、生命无常，皇甫老板今回的牢狱之灾，说不定是好事而非坏事。哈！小弟的直觉，就是如他可坐满三天牢期，可消灾解难，道理和破财挡灾，如出一辙。哈哈！”

    翟无念点头道：“那就看范兄的预感有多准了。”

    翟无念听得皱起眉头。

    目的地是位于永安渠东岸、宫城之西的独孤府。

    不理外面的风雨、气温冷暖，他们的七色馆是火红火热，朝气勃勃，天未亮已有人到工场努力，使龙鹰开始头痛铺子开张的问题。

    独孤倩然披上枣红的丝质长袍，里面嘛！龙鹰强逼自己不去想象，贴体舒适柔软的睡服，另有风姿。龙鹰目睹的，是该只有美女夫君方有资格看到的胜景。

    说来不无讽刺意味。

    像独孤倩然般尊贵的美女，不但接受你三更半夜闯她的闺房，还主动调侃，最愚鲁的人亦知她没丝毫反感。

    龙鹰洒然微笑，接着又摇头苦笑，道：“据小弟听回来的情况，当时破立大师向龙鹰那家伙说，既是一场误会，也是一个缘分，至此他尘缘已尽，故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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