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天牢期

;   独孤倩然领他到一角的几椅坐下，听毕，不解道：“关一天和关三天，有何分别？”龙鹰解释道：“关一天，代表我不得不放人；关三天，是小弟决定放人。”

    暗里，龙鹰提醒自己，所谓“长安帮”，只是对关中某圈子、某阶层，或基于某一渊源者笼统的称谓，至乎可包括其他帮会的人。故而长安帮并非一个帮会，翟无念亦非其龙头，而是众望所归的人。

    宇文朔肯定不信，故为此明示、暗示的发出警告。唉！他奶奶的！那边刚信誓旦旦的向宇文朔作出保证，这边便偷闯姑娘的香闺，且在夜阑人静的时刻。

    龙鹰送两人至铺门，宇文朔道：“我还有几句话，想和范兄私下说。”

    他这番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自然而然有股让人难以拒绝的气势，不给他面子，以后双方势成死敌，没可能有转圜余地。

    宇文朔没好气的道：“那就是不肯说了。”

    七色馆现时最需要的，是一个拥有众多人才的团队，一队能应付各方需求的尖兵，而非如目下般拉杂成军的门外汉。

    皇甫长雄入狱的消息，是闹得全城皆知，还是给盖得密密实实？

    欣然道：“翟兄有令，小弟怎敢不从，这就去看情况，望可尽快放人。”

    魔种全面展开，在夜深人静的京城逢屋越屋，走走停停。于这么一个警卫森严的城市，做个成功的夜行人绝不容易，他却是优而为之，除了皇城、皇宫他自问力有未逮外，其他地方，至乎高门大族的华宅府第，他有把握来去自如。

    龙鹰是眞的头疼，却不后悔。

    宇文朔微一摇首，表示早警告过他。

    龙鹰方明白来者不善，不是求他手下留情，而是奚落他，并展示非他一个外人所能抵御的实力。

    龙鹰非是没等到天明才公开来访的耐性，今夜说与明早说，分别不大，可是，这么主动来找独孤倩然，很难向宇文朔交代。不得已下，才造就眼前美况，令本暧昧的关系，进一步复杂化。

    龙鹰尙是首次在夜里的长安高来高去，飞檐走壁，进入江湖人的天地，活在与平常生活有异，但又是并行的天地，若如一个通宝的两面。

    翟无念起身告辞。

    独孤倩然秀眉轻蹙，道：“这么困难才关他入牢，为何放他出来？”

    目送翟无念没入街上的人流去，两人返回铺内。

    独孤倩然沉吟片晌，朝他瞧过来，轻描淡写的问道：“洛阳皇城校场之战后，破立大师曾和鹰爷私下说过一番话，不知大师所言何事？”

    如她将所知的尽告宇文朔，天才晓得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以她高门贵女的身分位置，她对自己是情深义重，原因复杂异常，但若说其中不牵涉到男女间的情愫，恐怕连佳人自己都不相信。

    龙鹰道：“勿夸奖我，事实上小弟今次的输赢，是由老天爷控制。哈！来吧！”

    “进来！”

    独孤倩然没再看他，冷然自若的道：“范兄想倩然如何帮忙？”

    翟无念先瞧宇文朔一眼，见他毫无表示，只好独力招架，事实上龙鹰的话奇锋突出，少点脑力都不知他在说甚么，因兜了个大弯来说，意思是因翟无念来意不善，故务要使皇甫长雄坐足三天，方肯放人，用此还击翟无念。

    摊手表示不知该如何答她，然后道：“可否容小弟禀上详情？，”

    还有个原因，令龙鹰认为京凉非是为皇甫长雄而来，因若为他而来，便该唤醒龙鹰。牢狱之苦，对养尊处优的皇甫长雄，半刻嫌多，愈早弄他出来愈好。

    他奶奶的，想想已不得了，暗骂自己勿胡思乱想后，收敛全身精气，再次提醒自己小心无瑕，射往最接近的房舍瓦顶，朝宅东潜去。

    从这个方向看，翟无念的地位，等若宇文朔在高门世族内的地位，非正式的领袖，不过，若你不当翟无念是一回事，等若开罪了整个关中武林。

    宇文朔肯随翟无念来，该属自发，因翟无念绝使不动他。虽然未悉个中情况，可是以宇文朔的为人，应是出于好意，而非落井下石。若然如此，他该听出自己话里的弦外之音，如不是想拖延，就不用去看情况。

    龙鹰目光投向宇文朔。

    除非能化身千万，如何应付眼前各式各样的问题？

    在情在理，龙鹰肯放左朝锋五人一马，给足京凉面子，他好该来交代几句。

    翟无念和宇文朔同感愕然，不明白他在说甚么。

    宇文朔哑然笑道：“苦主？范兄又在说笑了。以球赛论，皇甫长雄由始至终没有攻门的机会，而他确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龙鹰心内苦笑，她已认定自己是龙鹰，故不论他的行为如何离经叛道，不合常规，她仍不以为奇，因龙鹰本就是个特立独行的异士。

    纵然风格独特的独孤倩然，有九成把握认定他是龙鹰，但剩下那一成的不确定，维系着他们悉而不破的微妙关系。尤动人者，是美女超逾了对家族的责任，将所晓得的和那次在洛阳于“东宫惨案”发生后的私下密谈，瞒着宇文朔，以他龙鹰为重，不理会宇文朔会否因而误判形势。

    宇文朔打量他好一阵子，点头道：“好吧！看来翟无念的情况与我们在飞马牧场时相同，就是打完球赛，仍懵然不知整个赛况由你只手遮天的控在手心内。”

    龙鹰双目变得鹰隼似的锐利，逼视翟无念，轻松的道：“有很多事乃命中注定，逃都逃不了。”

    龙鹰于离她半丈处立定。

    虽然为办正事，多少总有点窃玉偷香的动人滋味，想想和独孤倩然有情无情、知道与不知道间的暧昧关系，心里便有股压抑不住的情绪。

    龙鹰一怔道：“为何不用去？”

    驰想里，龙鹰翻越宅南围墙，进入独孤大宅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