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门寒门

却以失败告终，自此两方间从未停止剧烈的斗争。

    龙鹰听得心中一动。

    翟无念、京凉、韦温一众高门领袖，为此奔走出力，并不只私人的关系，为的是关中高门大族的切身利益。

    龙鹰讶道：“仍未解决？今早翟兄来找小弟，明言已请韦尙书去见娘娘，着小弟不用出力，京兄竟不知此事？”

    龙鹰欣然道：“堂主开始有信心哩！”

    若法明在就好了，可问得妲玛师尊的名字，边想边将《实录》毁尸灭迹，又忖道自己生就一条“焚书命”，由《道心种魔大法》开始，到胖公公师父的毒经、千黛的《行医实录》、符太呕心沥血的巨著，通通毁掉，想想亦感古怪。

    手下来报，关中剑派的京凉在前堂恭候大驾，陆石夫自行离去，龙鹰则去见京凉。

    龙鹰道：“损耗是必然的，可是我很快回复过来。坐言起行，我们立即到馆内的地下密室，进行此事。”

    陆石夫凑近点，低声道：“何时放人？”

    陆石夫皱眉道：“你总不能整天跟着我，有何办法？”

    贵女、夫人、宫娥们大多还是平生第一次乘船，风浪绝不大，但已有很多人受不起，背负神医之名的符小子，施尽浑身解数，加上“血手”的特殊效力，勉强保住招牌。

    龙鹰道：“我明天设法解决铺子门面的问题，先处理一间铺堂，快有快的做法，尽量在十天内赶出个样子来。”

    与妲玛坐同一条船，可是直至抵达西京，仍未有机会与她说半句话。

    汤公公留在洛阳，于这个老太监来说，等若回乡归隐，从此耳根清净，颐养天年，希望可以安安乐乐地，等待百年归老的时刻来临。

    京凉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为之气结，又拿他没法，不悦道：“任何事情，均离不开一个‘理’字，长雄伙人去挑衅，是他不对，然而，他的目的只是来找范兄说话……”龙鹰截断他道：“有甚么可以说的？”

    接着又道：“不过！京兄最好提醒皇甫长雄，勿再来找小弟碴子。要拚就拚做生意，大家货比货。对吗？”

    郑居中道：“这方面可交给我处理，有我竹花帮和江舟隆携手合作，水运上不可能出问题。”

    陆石夫道：“当然有压力，正式检控近乎不可能，但三天似乎快了点。”

    看情况，由妲玛责怪他“乘人之危”，破天荒首次开口承认对符小子非是“无动于衷”这一天开始，直至登上开赴西京的船，没写过半只字，符小子眞懒。

    郑居中担心道：“光明正大的斗做好香料生意，当然不怕他，最怕他旁门左道的手段，层出不穷。现在大家撕破脸皮，皇甫长雄再无顾忌。”

    当他说到“苦主”两字时，加重语气，充满讽刺意味，令龙鹰非常不爽，更表示出如京凉般的世族子弟的一贯态度，认为世族凌驾于皇法之上，一般刑规，对他们并不生效。

    龙鹰吁一口气，有感而发，道：“我的娘！眞没想过。”

    陆石夫恍然道：“难怪武三思硬塞了几个所谓的高手来我左右。范爷放心，自洛阳心有所归后，因有着明确目标，在武技上我没一天松懈下来，自问不住突破精进，该可应付任何险厄。”

    郑居中主持大局，敞开两个铺门，督导交通。

    尙未开张的七色馆外人头涌涌，灯光火着，幸好不是来看热闹，而是正忙碌地搬运各式各样的材料、器具等东西，最触目的是两个大木柜，旧东西，却是上等红木所制。

    今次李显把京师迁返长安，高门欲来个“借尸还魂”，似有中兴之象，事实上历史潮流一旦开始了，实非人力能逆转。

    即使以武曌的威势和手段，也要避开关中这个高门世族的地盘，迁往洛阳，一边大杀李唐宗室，一边戮力提拔寒门，巩固权力，炮制舆论神话，方敢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由此可见高门世族，余势犹在。

    郑居中道：“托范爷洪福。”

    对街停着近十辆驴车，一副刚卸下货物的情况。

    龙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又有兵贵精不贵多的明训。请老板对来加入我们的人进行严格筛选。首先，只可挑认识多年的人，其次是品格上没问题，最后，看我们眞正的需要决定聘用的人数。现在是和皇甫长雄开仗，撑他腰者全是在西京有权有势的人。亦须视此为布衣和高门一场决战，我们成功了，便显出世上只有才具的高下，而没有高门、寒门之别。他们的美好岁月，已成过去。”

    龙鹰问道：“‘七色彩梦’何时面世？”

    龙鹰竖起三根手指。

    陆石夫立在郑居中之旁，他的十多个手下，散布四方，瞧热闹多于监视，个个神态悠闲，自然而然提供着保护。

    陆石夫大喜道：“若眞的可以这样，捱他一击时，我陆石夫定有回报。”

    龙鹰移往人稀的街角，此时市内大部分商铺均已关门，兼是晚膳时刻，西市人流大减。

    陆石夫失声道：“三个月？”

    客气两句后，两人坐好，京凉开门见山的道：“今早我见过陆石夫，请他释放敝派弟子长雄，给他一口拒绝，说此事已惊动皇上，且苦主身分特别，不容草草了事，故来见范兄，希望范兄给本人少许面子。说到底，此事既属一场误会，闲事一桩，希望可小事化无。”

    眼前盛况，表面是受压迫的香业同行，藉七色馆对皇甫长雄报复，内里则是关中布衣平民阶层，在长期的不满下，积蓄已久的愤懑大爆发。

    京凉一时间再没法在“道理”上坚持，龙鹰如有实质的眼神亦使他吃不消，软化下来，道：“范兄勿动气，能妥善解决此事，对你我双方均有利。上趟范兄在福聚楼处事的态度，尙书大人非常欣赏。”

    初更时分，龙鹰终舒舒服服躺上榻子去，打定主意看几页《实录》的〈西京篇〉首卷，便寻梦去也。

    幸好公主们坐的是另一艘楼船，否则旅途寂寞，天才晓得她们玩甚么花样。

    香怪沉吟片晌，肯定的道：“十天时间便成，开始时只推出小批量，用的是昨夜给清韵那样的包装，之后其他种类陆续而来，包装方面我们有最好的巧匠。”

    龙鹰敛去魔芒，和颜悦色的道：“小弟怎敢对京兄动气，只是以事论事。这样吧！我明天去见大相，探听风头火势，尽量在一、二天内放人，京兄多瞒令师两天，该无难度。”

    龙鹰从未想过，与皇甫长雄的争执，最后演变为高门和寒门的对决。

    然而，在女帝不住打击下，高门世族确失去了其政治特权的合法性，代之而起是新兴的布衣阶级，成为新的统治阶层，如此风气，蔓延全国，关中这个高门世族盘根之地，亦不能免。

    陆石夫听得瞪大眼睛，难以相信的道：“天下竟有这么神奇的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