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魔之间

的道：“原来夫人是受不住。”

    这是没法传授的心法，师父向雨田也没有法子，故在《道心种魔大法》卷末，写上“破碎虚空”四字，由有缘人去领悟体会。

    香怪自嘲道：“我有甚么？”

    龙鹰欣然道：“大姐有何事，尽管吩咐。只要和敝馆的大老板谈妥，我们这些当小伙计的，自会依令执行。”

    龙鹰正踏进工场，闻言呵呵笑道：“请韵大姐恕罪，虽然没在七色馆大门恭候，罪不可饶，仍请韵大姐大人大量，原谅小弟有失礼数。”

    又压低声音道：“依范爷看，妹子是否对我有意思？”

    符太道：“鹰爷善意相劝，说尽好话，他们偏听不入金石良言，现时的苦况是自招的，若非鹰爷了得，早被他们分尸，那时谁来可怜鹰爷？中土的事，夫人是理不了，亦不该理会。总言之，只要那小子抵达西京，鄙人会着他以夫人取回五采石1事为首要之务，其他全撇到一旁去。”

    香怪悠然举步，出奇地轻松，答道：“乐意帮忙者没想过的那么多，这边放消息，那边有人响应。木材来自咸阳的木材商，听说他和西京的长安帮向有嫌隙，所以在晓得皇甫长雄的事后，大感义不容辞，漏夜用船运木来。”

    告辞离去。

    香怪哑然笑道：“不讲其他，只是妹子要求，我们已无从拒绝。”

    昨天怕夺香怪的风采，今天亦然。

    接着抬头朝他瞧来，道：“昨天甫抵西京，我便听到一件令人家为皇姊担心的事，使我恨不得可离开西京，永远不回来。”

    清韵再抛香怪一个媚眼，欢欣雀跃。

    清韵横香怪一眼，欢喜的道：“香大哥像范爷般懂哄人家。”

    清韵闻声转过娇躯，略退一步，变得与香怪并肩而立，施礼道：“范爷折煞清韵哩！扰范爷清梦，该由奴家赔罪才对！”

    想到这里，心情大佳，收起《实录》，到工场去见众兄弟。

    龙鹰有个奇怪的感觉。

    清韵笑脸如花，展现欢颜，又以香肩轻碰香怪一记，撒嗲的道：“大哥给清韵说。”

    妲玛道：“人家刚巧在隔壁，韦温对我又没避忌，被人家听入耳内。唉！试问今天何来心情向皇姊请安？皇姊本偷偷地想的东西，很快便成路人皆见的事了。”

    妲玛气结道：“你最懂自说自话。但说话前后不符，一会儿前刚说要从田上渊的尸身处取回五采石，-会儿后又说舍不得这么快杀他，可知你满口胡言。”

    龙鹰问道：“老板今年贵庚？”

    在妲玛双眸逼视下，符太摇头苦笑，叹道：“对着心上人，总是没法保持戒心，不时露破绽。说便说，嘻嘻！夫人没猜错，鄙人确曾随鹰爷去打仗，但限于在沙陀碛那一场，其他时间安份守纪，在塞外悬壶济世。”

    微笑道：“禀告老阅，明晚如何？由老板定夺。”

    然而仍解释不了艳女今早出现工场内的因由。昨天是来谈交易，今天是来干甚么？

    醒来后，“至阴无极”确有精进，不再那么阴沉难测，本来没有把握的事，变得有信心。

    读得妲玛对从老田身上取回五采石，想法灰黯悲观，符小子为安慰佳人，竭力吹嘘自己，尤感不容有失。

    不论龙鹰多么想读下去，仍不得不把符太的《实录》阖起来，拨熄油灯，就那么捧卷闭目，趁天明前，修炼他或许已具雏型，却远未成气候的“至阴无极”，因至关紧要，直接影响今夜“夺石之计”的成败。

    如没猜错，该是延迟了睡觉的时间，先来七色馆，然后回家睡觉。

    香怪和龙鹰交换个眼神，表示对清韵的亲昵不明所以，徐徐道：“事缘纪梦小姐，因病缺席，未能亲睹范爷儆恶惩奸的风采，深以为憾，为补偿此恨，专诚请驾，范爷哪晚有空，知会一声，纪梦小姐竭诚以待。”

    以她迷人的体态，做出施礼的动作，格外具诱惑性。香怪却视如无睹，淡然自若道：“范爷终于起床哩！”

    希望不是一场误会。

    香怪的声音道：“怎可让妹子久等。居中！你去唤醒范爷。”

    妲玛双目蒙上忧色，心灰意冷的道：“昨天韦温来见皇姊，提议春节南郊大典时，皇姊为亚献，他韦温为终献，让天下臣民，清楚他们韦家在唐室的地位。”

    趁尚未有人来打扰，匆匆梳洗后，就在房内一边的几椅坐下，急啃符小子的〈西京篇〉。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妲玛道：“是皇姊的堂兄，当上礼部尚书，专管祭祀。他还提议皇姊，须营造一些吉兆祥瑞，肆应皇姊之运。”

    与香怪送清韵出门，看着她登上在市门外等候的马车，两人并肩返七色馆。龙鹰顺口问道：“临急临忙，从何处买得大批檀香木？”

    符太冷然道：“可捱得多久？他们五人死定了。”

    眼前的香怪，再见不到落泊时的丝毫痕迹，没法联想到从牢内刚释出来，痩如饿猴、蓬头垢面者，与眼前的香怪是同-个人。

    符太心花怒放道：“鄙人尚是首次听夫人吐出‘妲玛嫁你’的四字仙咒，亲口证实这个可能性。嘿！说出口就收不回来，当然！夫人并未真的应允，仍显示鄙人提出的‘三年之期’，在夫人心里有一定份量。哈！淑女嫁人，三年未晚，夫人离开可以回来，又或索性在家乡待鄙人去迎娶。那时中土的天下，肯定再非现在令夫人不忍目睹的天下。”

    龙鹰天然醒觉，睁开眼睛，吃了一惊。天已大白，这一阖眼，起码有一个时辰。

    今次的“失神”，与以前发生过的，有根本上的不同，并非突然而来，发生时像失去常性，事后忘得干干净净。

    符太头痛道：“仍是这个老问题。唉！此为鄙人不可告人之秘，除非夫人答应鄙人的婚约，否则只可永远维持这个样子。”

    事实上，整个“道心种魔大法”的修行，就是道心与魔种融合的过程，最高境界为“魔即道，道即魔”，生死两极浑而为一，生是死，死是生，至阳至阴，本为一物。每一次的死而复生，与魔种又接近了一些，否则早命丧大校场。

    清韵“嗳哟”娇呼，嗔道：“香大哥也是小梦邀请的主宾呵！如此邀约，对小梦来说，是破题儿第一趟呢。当然！不会漏掉淮阳公，由大少通知他。”

    香怪不解道：“怎可能呢？她芳华正茂、青春少艾，岂会看上我这么一个糟老头？”

    妲玛皱眉道：“太医既要妲玛嫁你，又着妲玛尽早离开，不觉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吗？”

    龙鹰弄不清楚，知的是自己仍未臻至“魔即道，道即魔”的至境。在整个“道心种魔”的修行过程里，魔道分分合合，现时是处于何种情况，模模糊糊的，只可断言未达圆满之境，如与仙子合体交欢，后果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