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后一关

况，他已用尽了天地间所有可暂不和小敏儿欢好的借口，想说点有新意的东西超出了他想象力的范围。自家知自家事，真正的原因是内里的心结。

    高力士开怀道：“经爷对鹰爷的称谓亦不比寻常。”

    符太沉吟道：“你可看出的破绽，虽说你是有心人，格外留神，可是别人也有看破的可能性，是个漏洞。”

    符太没好气的道：“甚么都给你说了。”

    符太沉声道：“他们曾是圣神皇帝的御前铁卫，长侍圣神皇帝之旁，罕有露脸现身。”

    高力士以忠心耿耿之态肃容道：“小子之所以特别留神临淄王，不是因他仪表堂堂、风采过人，本身又学富五车、精通音律、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八分书，而是凭观其仆，致知其主。”

    符太见他两眼转动，道：“你想到甚么？”

    符太道：“我脸上难道贴了金，有何好看的？”

    符太道：“最近见过夫人吗？”

    高力士就是新一代的胖公公，在宫廷斗争里，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至为关键的，是高力士不似“丑神医”，又或“范轻舟”，与龙鹰多少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小敏儿又嗔又喜的道：“大人呵！敏儿也一天比一天老去，你怎可仍无动于衷？”

    见符太用神聆听，续道：“临淄王随行家将里，不乏卧虎藏龙之士，绝非可临时凑合，又或可用重金聘回来的。更奇怪是这批高手，人人名不见经传，怎可能呢？唯一的解释，是鹰爷的安排，只有如鹰爷般的人物，这批高手才甘为其用。由此可知，临淄王非是仓卒下找到的人，而是经过长期的酝酿和部署，方有眼前的成果。到经爷指出鹰爷的另一个身份，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又不虞被人瞧穿他是鹰爷，更令小子想破脑袋，仍想不通怎可能办得到。正是这种完全超越小子思考能力的情况，令小子感到追随经爷，乃小子一生里最明智的选择。”

    这天起来，他暗自立誓，除非娘娘遣人来抬他，否则绝不踏入皇宫半步，有了这个想法，吃早膳时特别轻松愉快。

    一天未和小敏儿发生肉体关系，不论两人关系如何密切，仍然有个距离，小小的间隔，却可赋予他在处理小敏儿上无限的自由度，使他仍有卓然独立的感觉，符合他人生的宗旨。

    高力士附和道：“该是这样子！”

    高力士谦卑的道：“得经爷提携后，小子尽心尽力下，终干出点成绩来。”

    符太道：“不是追随鹰爷吗？”

    符太摸不着头脑，道：“你在说甚么？与本太医有何关系？”

    高力士道：“正式的拜会，完全不符合经爷一贯作风，凑巧碰上好一点。届时小子会令作娘娘耳目的侍臣宫娥，目睹情况。”

    符太皱眉道：“出术！”

    高力士道：“鹰爷的另一个身份，该不但知名度高，且很有影响力。”

    高力士正是为他们一方，接通西京不同势力的桥梁。

    符太的手段愈来愈圆熟，巧妙地祭出女帝和胖公公，镇慑高力士，使他心无二志的投诚李隆基。

    高力士道：“夫人逼经爷去见她。”

    读〈西京篇〉首卷的第一个印象，是符太故意疏远妲玛，令她气恼，不知符小子因何这般冷落佳人。

    烦得要命时，高力士来了。

    符太道：“来了这么多人，为何我没见过？”

    高力士将声音压至最低，兴奋的道：“小子似乎找到那个人哩！”

    高力士道：“经爷明鉴，你老人家早出晚归，出入是北面的芳苑门，没到过龙池的另一边去。”

    龙鹰掩卷赞叹。

    高力士-怔道：“鹰爷竟然打锣打鼓的来吗？”

    小敏儿大嗔道：“大人说的时候是去年五月呵！敏儿不依，大人根本没记牢在心，因是随口敷衍，所以忘掉日子。”

    高力士亢奋的俯前道：“就是经爷曾说过，小子过最后一关的那个人，还提醒小子须在皇族内寻人。哈！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不知找得多么辛苦，有时更心灰意冷，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竟是送上门来。”

    被小敏儿大兴问罪之师，符太自感理屈词穷，因确是为抵挡小敏儿献身的搪塞之词，当时曾说过甚么，记忆模糊。

    对小敏儿，他绝不始乱终弃，一旦和她好了，即使不用扮丑神医，也带她在身旁。这正是他心感惊栗的后果。从此再没有潇洒来、漏洒去的得意自如。

    高力士恭敬道：“那就不该是这样子！”

    高力士一脸期待的道：“小子是否过关了？”

    符太心忖这小子厉害之处，是不容自己抵赖。以丑神医的为人，任何陌不相识者，说要来拜会他，管对方是当朝大臣、王公贵胄，肯定一口拒绝。现在没这般说，等若间接承认小子找对了人。

    口气，道：“小子更死心塌地哩！”

    符太道：“现今很多事，言之尚早，你须做的，是将掌握情况的能力，从宫内扩至宫外，却又不露痕迹。到那混蛋来时，两方可天衣无缝的接合。”

    高力士竖起三根手指，得意洋洋的道：“虽然只有三天，可是直接说话再加打听、偷听，却似认识了他三十年般长久。最后再加一试，小子几敢肯定经爷必然收货。哈！终过关哩！”

    符太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高力士毫不犹豫答道：“追随经爷，就是追随鹰爷。”

    符太沉吟道：“若有一个人，到西京后立即搞得天翻地覆，该就是那个混蛋。”

    皱眉道：“对方来了兴庆宫多少天？”

    见符太瞪着他，忙续下去道：“她像不认识小子般，没瞥小子半眼。”

    符太骂道：“若是打锣打鼓，我何须你留意。”

    符太啼笑皆非的道：“恁多废话，对方如何反应？”

    龙鹰收起《实录》，到外铺见客。

    符太没好气的道：“谁封你的口？”

    符太烦躁的道：“怎么该是这样子？”

    符太出奇地和颜悦色，解释道：“现时不论是那混蛋、基爷，还是老子，都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人，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将三方面串连起来，又不启人疑窦。这方面的事，不方便由我去做，只好靠你高小子，明白吗？”

    符太冷然道：“说清楚点。”

    高力士道：“因他早心里有数，故闻之不露异常之态，还说看太医大人哪天有空，好让他登门拜访。”

    高力士长吁

    符太道：“还不明白？你该追随的，既非老子，亦非那混蛋，而是基爷。”

    且是得李显、韦后、武三思，至乎太平、宗楚客、杨清仁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