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退维谷

sp; 龙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令我难放手而为，没法随机应变。你们该对小弟多点信心。”

    高奇湛独立自主，有自己的理想，只服膺台勒虚云一人。虽被女帝诛家灭族，推动他的却非仇恨，而是对大同社会的向往。他绝不会和任何人同流合污，但显然给台勒虚云说服了，遂以黄河帮为踏脚石，发展抱负。

    杨清仁道：“理该如此，奇湛已将发生在这里的事，不住向陶帮主报讯，可省去你们解释形势的工夫。奇湛或迟上一天半天，但必可与范兄在幽州见面，报上北帮最新的情况。”

    杨清仁从容道：“放心！保证不被拆穿，因为他们确可列为站在黄河帮一边的人。”

    此一时机就是黄河帮卷土重来之日。

    杨清仁道：“所以，我才要和范兄商量，看可有两全其美之策。”

    一听符太骤然以斩钉截铁的方式，证实女帝的“归止”，百感交集下，又因不用避忌，苦忍经年的内心情绪，终于爆发，悲从中来，是伤痛，也是泄情。

    杨清仁道：“分别如天南地北，问题在范兄能否安然闯过田上渊亲自领军的一关，又看范兄可损伤田上渊至何等程度。大家同一阵线，如得允许，我们希望能帮忙，怎么做也可以，最紧要是可助范兄一臂之力。”

    台勒虚云原本的如意算盘，是由柳宛真凭美人计，逐步夺取黄河帮的控制权，成熟时，将高奇湛的帮会水到渠成的融入黄河帮去，鲸吞黄河帮。

    说毕离开他怀抱，朝大门举步。

    杨清仁如诺来了。

    故此杨清仁敢保证不露破锭，并指他们确可算作黄河帮的人。

    符太见她泫然欲泣，慌了手脚，嚷道：“不要哭！”

    他令黄河帮东山再起的计划，最终不但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还会害死陶显扬。

    龙鹰暗叹一口气，心想那须看默啜的大军何时杀到，是老天爷方清楚的事，然却不能不答，当想起还要赶往高原与横空牧野秘密见面，纵然胁生双翅，没一年半载怎办得到？可是，任他有千百拖延时间的借口，仍说不出请给老子一年时间这句话，硬着头皮道：“须瞧桂帮主的看法。”

    过去，因着被逼袖手旁观，心存对陶显扬的愧疚，不愿多想。现在一心助黄河帮重振雄风，不得不想。

    上官婉儿秀眸转红。

    才女表面上，似回复过来，但符太知道她仍被突发的情绪支配着，异于平常。

    龙鹰提醒他，道：“可是，我们的关系，绝不可让王庭经晓得。”

    改为一手托着她下颔，另一手以袖角为她拭泪。

    符太完成任务，退后一步，道：“当然来，且在短期内，却是以‘范轻舟’的身份。”

    上官婉儿仰起的俏脸，早爬满珠泪，还不住有热泪从眼角泻下，没有飮泣，默默淌流，凄然道：“太少说了劝女儿家勿哭最蠢的一句话，就是着人家不要哭。”

    他奶奶的，自己正不住被台勒虚云算中，一次又一次的着他的道儿。

    龙鹰终掌握到台勒虚云突袭北帮总坛的作用，又不怕暴露行藏，原因在可借黄河帮之名，等若陶显扬忽然在山穷水尽里站起来，振臂高呼，向所有心向黄河帮者展示有卷土重来之力，意义重大。

    暂时想到的，是女帝主政之时，大江联已悄悄北上，在大河某处落地生根，以小帮会的形式占取席位，并与黄河帮建立友好关系，遂成数以百计支持黄河帮的地方帮会之一。

    他说的全为事实，自然而然透出诚实的味儿。

    当时，得悉陶显扬之父，黄河帮老帮主陶宏因老朋友洛阳帮老大易天南被杀，悲愤交集下急病身亡，没作深思，此刻却想到大有可能是台勒虚云弄的手脚，让柳宛真能在黄河帮分崩离析之时，进一步控制黄河帮。

    田上渊为表清白，肯定在关外大河拦截“范轻舟”和“丑神医”的时刻，保持关内常态，营造出北帮没半丝异动的假象。可以想象，大部分北帮的船只，全泊在华阴总坛的码头处，适供高奇湛部队的火箭作射靶之用。

    上官婉儿闭上美目，道：“他会到西京来吗？”

    他奶奶的！

    杨清仁没迟疑的道：“小可汗早吩咐下来，一切依范兄的意思办。”

    问道：“陈善子有知会高奇湛吗？”

    杨清仁道：“分别很大，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可充作黄河帮的人，包保不露破绽。

    站在“范轻舟”的位置，没有不与台勒虚云合作的理由，此为江舟隆和竹花帮求存之战。

    说时双目杀意遽盛，颇有以杀人为乐的意味。

    说毕，伸出双手，与龙鹰紧握，诚恳的道：“清仁永不忘记，范兄曾为清仁做过的事。”

    杨清仁提议道：“范兄只要说与黄河帮的人取得联系，可释去其他人的疑虑。”

    台勒虚云刺杀行动的后果亦不可小觑，田上渊虽以身免，可是来的是台勒虚云、无瑕、杨清仁、洞玄子、高奇湛等顶尖级高手，损兵折将下，大削老田的实力。

    符太自然而然将她搂个结实，就像搂着一团香喷喷的烈焰。

    龙鹰的头皮又发麻了。

    龙鹰道：“全面的反击，须待我返扬州和桂帮主商量后，方能拟定。在这段时间内，勿轻举妄动，致影响大局。”

    杨清仁没勉强他，同意道：“有范兄这句话便成，当年在大江，我们早领教过范兄水战之技。”

    龙鹰在同一地点见他，等候期间，思潮起伏。

    大多数人，要到大祸临头，方有点醒觉，然而悔之已晚。

    杨清仁看似随意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将突袭对方总坛的行动，压至范兄出关之后，范兄有意见吗？”

    任何小觑台勒虚云者，终有一天悔恨莫及。虽然仍不晓得确切的情况，可是这批忽然冒出头来的黄河帮人，肯定是高奇湛的精锐部队，实力强横。

    又道：“我们派人在两岸密切监察，预备足够的人手，若登岸的是北帮的人，杀他片甲不留，登岸的若是贵方的人，则全力接应，为此我们须定下一套特殊的手势口令，以免自己人打自己人。”

    从台勒虚云首次提起高奇湛，到此刻说清楚高奇湛的处境，是个关键性的融合过程，等于将整个反扑北帮的各大势力，组织成形，台勒虚云一跃而成当然的领导人，在暗里操纵大局。

    下一刻，方发觉移离座位，抓着她两边香肩。

    龙鹰愕然道：“那与你们直接帮忙，分别何在？”

    上官婉儿娇羞的道：“有空来找婉儿呵！”

    才女将自己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龙鹰绝不怪责，她长于深宫，被皇宫的生活方式彻底同化，压根儿不懂得另一种方式，亦不愿接受。变成胖公公所指“宫内没一个有权势的女人是正常的”其中之一。首要是保着权势地位，也是保命。

    此计完美无瑕，巧妙无伦，然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未竟全功之际，包括龙鹰在内，被所有人低估了的田上渊，忽然冒起，势力骤盛，且在武三思、宗楚客的支持下，一出手便命中黄河帮的要害，成功刺杀陶过。形势急转直下，北帮在田上渊的英明领导下，进行筹谋已久、争霸大河的雄图大计，在各条战线重挫黄河帮，到台勒虚云刺杀田上渊失败，洛阳帮被灭，关中和洛阳落入田上渊之手，台勒虚云晓得大势已去，不得不更改计划。

    杨清仁正容道：“在洛阳与北帮之战，我们务要胜得漂漂亮亮，以拔根之势，一举铲除敌人。欲办得到，须准确掌握敌人的布局和部署，范兄在这方面有做工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