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动地而来

    权石左田问道：“鹰爷到那边后，有何行动？我们如何配合？”

    符太双目生辉的看着不住接近的排车阵，道：“老子只看到一个好处，就是拓跋斛罗亲临小长城，让老子可和他一决高下。”

    宇文朔同意道：“确然如此，我在京师便从未听人提过边疆发生的事。”

    龙鹰向符太笑吟吟的道：“太少为何不发表高论？”

    君怀朴道：“狄高寒此计行得通与否，全看守统万的是否鹰爷。现在狄高寒显然认定统万由鹰爷主事，故不愁大帅不来援，岂知反正中我们的‘水井计’。”

    丁伏民担心的道：“最怕敌方从今天的错误学乖了，醒觉过来，拚着捱冷抵夜，顶着风沙，只围不攻，然后再造出坚固的封城排车，我们便大祸临头。”

    大战一触即发。

    沙漠风沙停止，死寂一片，没半丝生气。

    龙鹰以双手比对前方高达四丈的排车，又用手指点，嘱符太投石的位置，须取高而非取低，因可得到最佳成效。

    君怀朴一震道：“不好！敌人是用这个来封杀我们角楼和马面墙堡的箭孔。”

    数百轮子摩擦沙地的声音“吱吱”作响下，加上木排撞上木架的“轰隆轰隆”，木排车阵以排山倒海之势，滑下丘坡，从后推车登丘的敌人，改为以绳索拉扯，令木排车安抵平地。

    龙鹰向旁边的君怀朴道：“符太这小子不会听，肯定扑下去找敌人厮杀，我们将被逼陪他下去玩儿，这里全交给你。”

    宇文朔沉吟道：“上趟我们到南面视察，敌人尚未到，不过几天时间，竟准备妥当，该是将在上游伐下的树木，藉水力送到南土丘后的营地去，否则不可能这么快，且须动员大批的工匠，因突厥人本身并不擅长这类巧艺作业，故工匠该为从我国境内掳走的匠人。依我瞧，在昨天莫贺达干来试探我们之前，早定下全力攻打统万的战略，故能把本来用作攻打无定堡的器材兵员，转移到这里来。他们为何这般看重我们？”

    众人循他目光瞧去，见到的是从后方发力推车者，四散避开，接着是木折的声音，高四丈的大木排徐徐往后倾颓，“蓬”的一声，仰后坠跌，着地后四分五裂，木干弹跳，扬起一蓬蓬的沙尘，肯定有人遭殃，情况混乱。

    龙鹰续道：“这批木排车，是针对我们的小长城设计，于一夜间赶制出来，供一次攻城之用，粗疏在所难免，即使使用时发觉缺陷，亦没有改良的时间。小弟从对方推动时的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木排的震动，看破承载木排的架子非但不够坚固，且有可能不堪颠簸和负荷，随时崩断。最坚固的，是木排子的本身，要砸毁之是不可能的，但若力道足够，如大石从高空投下去，掷在仰起的木排上，却可利用大石的力道，加上木排本身的重量，硬将承载的架子震断，那时重达数千斤的木排往后仰跌，不跌散才怪，还可压伤大批推车的敌人。哈！技术就在这里。”

    太阳朝中天升上去，艳耀荒原，每粒沙子都在反映着它的芒光，令人目眩。

    以符太的骄傲好胜、自恃，仍要在地底河前俯首称臣。

    统万城战云密布。

    宇文朔欣然道：“和各位大哥在一起，一天学的东西，比过去的一年更多。”

    风沙比昨夜相对温和，然际此入冬季节，风不息，沙不止，不时有风沙从沙漠一方吹来。

    桑槐道：“莫贺达干犯了个在战场上最不该犯的错误，是意气用事，在准备未足下匆匆发动攻势，若我们挡得过他首轮的攻击，又能扩大战果，将使莫贺达干永无翻身的机会，同时重挫默啜入侵中土的行动，成败种因于我们的小长城上。”

    众人无不认为他言之成理，两个不同的高度，是分别针对高四丈的角楼、二丈高的马面墙堡，等于废去他们以弩箭攻击正面攻来敌人的能力。

    他说话时，两支千人骑兵队，抵达后方东北和西北的位置，各离大外围的弓月形壕坑约二十丈，直接威胁他们的后背，封死了他们的后路。

    号角声起，以千计的突厥狼军，策骑越丘而来，隔远都可看到“红翼鬼”参骨的血红色披风。

    权石左田笑道：“我们却惯了绝处反为生处，此正为追随鹰爷的乐趣所在，心情起伏很大。”

    龙鹰道：“只要没真凭实据，又有大帅一意隐瞒，我们该可过关。何况我非常怀疑，战场上孤处一隅的事，能否传返京师去？”

    荒原舞与他相交多年，没有顾忌，提醒道：“要防对方高手来袭，若有情况，

    留后的主力军推前了少许，与攻城军遥相呼应，因“红翼鬼”参骨在其中，可猜到这支部队由莫贺达干亲身指挥。

    众人聚在西南角楼，在晨光下遥观来攻打统万的敌势。

    宇文朔道：“不过！我看他们现在相信了，至少狄髙寒深信不疑。此事对我们有坏影响吗？”

    容杰嚷道：“果如鹰爷所料。”

    只要成功将排车推贴角楼城堡，等同把它们从外密封。

    排车开始移动。

    龙鹰轻松的道：“我要向大帅和张总管发出一个清晰无误的讯息，就是击溃莫贺达干的先锋军，此其时也。”

    众人默然无语，在强大的支持下，敌人确有完成任务的可能。

    虎义沉重的道：“之所以不说话，是为再没心障的去思念遇害的族人，哀悼他们。”

    符太苦笑道：“师父没事，弟子不用服其劳，对吧！你奶奶的！”

    龙鹰欣然道：“难得太少虚心问计，小弟不敢卖关子。应对之策容易至极，将这些给我们练掷石用的东西，砸个稀巴烂不就成了吗？”

    稍顿又道：“想想也觉惭愧，太宗皇帝平定内外后，我们世家人，权重位尊，与战场隔绝，国家有事时，只能袖手旁观。到昨天，在下方明白校场之战，我们为何会输，输的非是实力，而是策略。我终于明白到，没上过战场的，永远没法明白战场的凶险，并非常感激老天爷，今天予我这个机会。”

    没人敢怀疑龙鹰单独一人，可对敌方造成严重的破坏，因早有前科，然而仍想不通他可以干甚么。

    奔至荒原，始分成三队，每队千人，骑速不减的继续狂驰，左右两队朝小长城两侧扑来，中间的一队追在排车队后方，有压阵之意。

    得报血仇后，一直沉默着的虎义终于开腔说话，平静的道：“宇文剑士分析得透彻入微，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咄悉匐向默啜报上遭遇，默啜身旁有人看穿是鹰爷在作怪，更晓得鹰爷意在统万，故使快马知会前线的莫贺达干，令他暂且不理无定堡，改为全力攻打我们。”

    后方两侧，小长城东、西二方，各一支千人骑队，配合东北、西北的骑队，封锁鹰旅的所有退路。

    确是想想亦可令人颤抖，谁晓得下面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正是这种“一无所知”，令最勇敢的人踌躇畏缩，愈聪明、愈有想象力者，愈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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