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瞬息万变

    君怀朴道：“要走，须今夜走，愈早愈好，能骗过鸟妖便成。”

    符太苦笑道：“这家伙太明白我！”

    坐在对面、荒原舞右边的符太饶有兴致的问道：“猜中如何？猜错又如何？”

    荒原舞虽心切杀鸟妖，仍不得不同意，道：“情况的变化，确与我们原先的设想，大有出入。”

    惑敌小队由龙鹰、符太、虎义、宇文朔、荒原舞、管轶夫六人组成，坐在西南角楼顶，尽量争取休息。

    丁伏民代龙鹰解释道：“若要走，宜早不宜迟，可是我们有个大破绽，是不论我们如何自恃，沙子松软，无以着力，如何难走，大家清楚。筏子负重后，速度更慢，遇上沙丘区域，纵然凭沙筏窄长的设计，利于上落，仍须小心翼翼，欲速不达。现在即使我们立即起程，也只能走一夜和早上小段时间的路。金狼军不惧炎漠，马快，不用半天可追上我们，那时我们累上加累，还何来气力与敌拚命？而即使我们处在颠峰状态，仍难力敌是我们七倍人数的金狼军。”

    龙鹰大笑道：“这里每个人都叫龙鹰，老兄你想找哪个龙鹰？”

    由统万至鸡鹿塞，要走个半时辰，敌人马快，落后不大久，非是没追上他们的机会。

    龙鹰道：“这是名副其实的小不忍，则乱大谋，龙鹰的身份固然不能公然暴露，你太少的身份亦如是，戴着假面具去应战更糟糕，王庭经的神医肯定泡汤，这就叫宁可给人知，不可被人见，而非对你有信心、没信心的问题。”

    莫哥和三千金狼军固不易与，鸟妖本身亦为高手，再加上为杀龙鹰，必高手尽出，凭他们六个人，去硬撼这般力能陷寨克城的强横力量，无异找死。

    虎义振臂道：“还等甚么，立即动工。”

    龙鹰笑嘻嘻道：“扎可以乱真的假人又如何？惑敌小队夹在假人之中，觑另一猎鹰离开的空档，追上大队，那时敌人既不晓得我们何时动身，又不知我们行军缓慢，遂采绕道在前路截击之策。”

    原先的设想，就是当敌人发现人去城空，到真正派兵追赶，至少落后一、二天的时间，使敌人没法在他们抵绿洲前加以拦截。

    龙鹰点头道：“对！鸟妖怎都脱不了关系，天下间唯他一人有此奇技。不过，当时我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意念，没直接联想到是他，因事情太离奇了。天南地北，表面各不相干的两个人，怎可能拉上关系？”

    和龙鹰肩并肩倚墙坐着的宇文朔道：“在下非常享受先前的感觉。”

    龙鹰接续先前的话，道：“向公对我说，有信鸽在船上飞过，当为敌人通讯的手段，并指出在河道上船与船间凭借信鸽传递消息，乃早已失传的奇术，大不简单，肯定是有精通此术的高手，在背后主持。”

    仰首瞧着夜空，似有所觉，双目精芒一闪，续道：“到大帅告诉我，北帮在河套的两个分坛，开始撤走，似晓得突厥狼军杀至，勾起我差点忘掉的事，想到如田上渊与默啜下面的人有关系，此人就该是鸟妖。”

    所以，由现在到日出这个吃紧时候，猎鹰将频频出动，三头高空探子轮番监视，有何风吹草动，默啜会做出迅速的响应。

    鹰旅不愧征西伐北的劲旅，纵然在恶劣的环境里，仍能顶着风沙稳步进入毛乌素，沙筏的负重因应形势大幅削减，予以拖拉动力，果如虎义所言，如在沙浪上滑行，使众人更有信心。

    掘壕困难，填壕容易，只须将绕坑土墙推倒，重返原处，便完成大任。这番工夫是必要的，如此方可在对方视线不及处秘密造筏。

    因达达之事，鸟妖已成众人公敌，被他们切齿痛恨，人人关心。

    可是，沙漠却是个变幻莫测的异域，不管多少人进去，实力如何庞大，主宰话事的仍是沙神。

    蹄声自远而近，正在忙碌的龙鹰等人，停下手来，你眼瞧我眼的，没法明白。

    丁伏民的“累上加累”，指的是不停地工作了两天一夜后，没休息的赶路，铁铸的亦要吃不消。

    荒原舞狠狠道：“鸟妖！”

    沙筏比预料所需的时间快了一半完成，刚巧刮起风沙，既看不见猎鹰，谅猎鹰也瞧不到下面的情况，遂冒着风沙动身。

    倚墙休息的虎义、管轶夫，继荒原舞后睁开眼睛，听龙鹰说话。

    龙鹰赞许道：“伏民分析得比我想的更周详。”

    龙鹰道：“原舞大可能猜错，莫哥绝不止追一段路便掉头回去，这也是我们须护后的原因。”

    虎义同意道：“对！不论默啜有否如鹰爷爽约，立即来攻之心，见到统万起火，必然追来，来的必是最精锐的金狼军，肯定有鸟妖随行，因须肯定我们撤走的方向，如退返鸡鹿塞，更是寸阴必争，希望能在入塞前截杀我们。”

    对面角楼顶、墙头和墙头北的空地，放置了十多个假人，遇有猎鹰来巡，众人四处走动，夹杂在假人间，可肯定瞒过天上的眼睛。

    龙鹰挂着微笑，往符太望去，轻松的道：“你想也勿想。”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黎明的来临。

    小长城的烈火，令敌人无从藉打击龙鹰的声誉，达致振奋士气的效应，且有龙鹰棋高一着的无奈感。

    符太道：“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当然是对人少的一方有利，我们大伙儿甚么都不理会，紧跟在鹰爷身后到里面去混便成。哈！想不到本平平无奇的护后任务，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鸟妖两字入耳，闭目养神的荒原舞立即睁大眼睛。

    宇文朔哑然笑道：“悲观？这个用语含意深远，别人是怕他们追来，我们则是惟恐他们不追。”

    符太道：“他们一定追来的，不杀我们不罢休。以突厥人丰富的战争经验，怎都要防我们一手，怕我们守不住统万时逃入毛乌素去，那亦是最方便的避难所。故此莫哥和他的金狼军，对深进沙漠准备十足，我们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战场上，如龙鹰之言，既无人性，不存天理，双方无所不用其极，只为打击对方，生死等闲事也。达达如是战死沙场，众人无话可说，可是在达达失去抵抗力下，鸟妖在他们眼前处决达达，立种深仇。

    宇文朔欣然道：“是当面对困境之际，大家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般聊出应敌之计，感觉非常棒。从没想过，仗是可以这么打的。”

    荒原舞承认道：“我因害怕他们不追来，所以悲观了点。”

    虎义道：“这个只能随机应变，老博已尽告我有关毛乌素的情况，就是除不变的石子岭和其南、北绿洲外，其他一切无可奉告，如毛乌素般的流动沙漠，乃沙漠的凶地，不守任何法规，时时刻刻都在变化里，看从它处刮过来的风沙便清楚。”

    荒原舞道：“此招极绝，不论如何应对，都有后果。”

    虎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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