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声东击西

    藏好战筏，水响传来。

    其中一个大排筏，几是贴着他们一边的河岸在眼前驶过，若不将战筏拖上岸，肯定双方撞个正着，那今夜的大计，将告泡汤，还要杀出重围。

    不旋踵，敌踪乍现。

    这截河道宽逾三百丈，际此暗夜，凭一般高手的眼力，从西岸望过来，即使在河央经过的舟船，仍看不真切，遑论远上一倍，在暗影里无声无息，随水淌流的筏符太移到龙鹰旁，指着前方，道：“他奶奶的，第一座压河箭楼即将现形。”

    宇文朔动容道：“好计！最妙是我们于箭楼对岸亦有行动，表面似意在山寨，故先烧箭楼，对方的应变部队怎想到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即来攻，便中了我们调虎离山之计。”

    然不论龙鹰等如何自负，由于敌强我弱，战场上瞬息万变，形势随时逆转。例如刚才如迎头碰上敌人的应变筏队，今夜势输个一塌糊涂，能否保着临河阵地，尚须看明早是否抵得住敌人的水陆夹攻。

    除符太外，人人看呆了眼，以往试射，雷火箭及不上眼前实况的一半威力。

    龙鹰沉声道：“还有三个排筏。”

    龙鹰拍拍符太肩头，道：“幸好我们比他们更懂使诈。来！我们游河去！”

    龙鹰第一个跳上岸边的林木去，喝道：“将筏子拉上岸来。”

    壮丽的星空下，一弯明月斜挂东边地平上，大地夜色浓重。

    宇文朔道：“看到山寨哩！”

    依时间推算，对方猜得龙鹰等人已潜至附近，准备行动，而早已抵达的莫哥及其金狼军，加上一众突厥高手，于休息充足下，装出风尘仆仆，初来甫到的模样，全体渡河进驻山寨，炮制出如今夜不来攻，将错失对方人困马乏的天大时机。只没想过，龙鹰一方确今天才到，且是以他们没想过的方式从水路进犯，还有威力惊人的雷火箭，一举破掉其监察河道的七座箭楼，藉此制造出障目的浓烟火屑。

    虎义经过四大划手时，提醒道：“准备泊岸。”

    雷火箭继续行程，抵达天空的最高点，往箭楼顶弯下去。

    箭楼高达三丈，顶端的望台上有蓬盖，台边有齐腰的挡箭女墙，可供射进台上的空间并不大，还要弯入望台内，方能产生最大的杀伤力。如这边入，那边出，等于射空。

    第二座箭楼继之出现在视野内。

    桑槐道：“他们定是白昼整天睡觉，晚上方戒备。”

    伏在龙鹰旁的符太道：“他们该是到箭楼的对岸去，我们可予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奇。”

    战筏此时离岸约三十丈，改向顺流而下，保持着与岸平行的位置。

    比他们战筏大上四、五倍的大排筏，载满狼军，声势汹汹的逆流而至，上面除两边的划手，还有藤盾手、长兵手、箭手和刀手，每个排筏上都是一个可独立作战的单位，显然准备十足，绝非仓卒迎敌。

    虎义搬来一个箱子，放在龙鹰脚旁。此箱专为雷火箭而设，尽量不使之受潮，致失去效用。

    蹄声在左岸远处响起，闻声不见人。

    狼军非是乌合之众，战志高昂，能征惯战，当日龙鹰潜入无定河敌人大寨，狼军便尽显其临危不乱、进退有序的应对。只要每座河寨有千人留守，便非是龙鹰等应付得来。其时龙鹰若非有“阳尽阴生、阴尽阳生”的奇异本领，怕早伏尸无定河旁。经过毛乌素沙丘区阴气耗尽、爬也爬不起来的恐怖经历，龙鹰本身亦不敢逞强造次，何况还须顾及一众兄弟。人力有时而尽，陷身如狼似虎、奋不顾身的狼军重围内，对方又好手如云，实撑不了多久。致胜之法，惟有雷火箭，那亦不是人力能抗拒的东西，当贯满魔气，杀伤破坏力之强，后方燃烧着的七座箭楼，正为明证。

    龙鹰箭无虚发，当随大河折往东行之时，七座箭在后方着火焚烧。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桑槐和容杰从筏尾跃往岸上，将战筏系于大树，免花无谓的气力以固定筏子。

    龙鹰三人用足目力瞧去，果然分辨出在林木掩映里，变得突出的箭楼阴影，不见半点灯火。

    敌人来犯，乃意料中事，不如此才奇怪，亦显示他们调虎离山之计奏效。

    弓弦颤震，第二枝雷火箭离弦而去，直取另一座箭楼。

    话犹未已，下游处又现火光，接力似的照亮眼前河段。

    不过，除非对方在马背上泅水过河，一时未能威胁他们。

    他们最害怕的情况，是甫入河原区，即被对方哨探发现，致失去先机。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

    号角声从山寨、河寨处传来。敌人反应之快，出乎各人料外。

    符太少有这么肯认瘪，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敌人早猜到他们今夜行动。

    龙鹰微笑道：“我不是用眼去瞄，是用心去瞄。准备！”

    虎义同意道：“合情合理！我们要第一座河寨全面起火焚烧，至少须射出五十至七十枝雷火箭，即使以鹰爷迅捷如神的手法，用上一盏热茶的工夫，毫不稀奇，甚或更久。如敌人将岸旁的木筏放进河里，沿河来截，我们逃生还来不及，何来时间去烧另两座河寨？”

    符太以闪电般敏捷的手法，燃着雷火球的药引。

    大串的筏子，在龙鹰的战筏引领下，默默加进了大河穿行于河套平原的旅程。

    三个大排筏，连成一串的逆流而过。

    人人精神抖擞，毫无倦容。

    兼且莫哥的主力援军今天方抵达，长途跋涉、昼夜不停的赶路，至少须休息一晚，方能稍复元气，提防和反应，均大逊平时，各方面的条件，无不利于他们的奇袭。

    前方左岸里许外，一排耸立着七座箭楼，确有一番气象，大添今夜战事的肃杀之气。

    若射的不是雷火箭，他绝不问这句话，但雷火箭乃临急赶制之物，枝枝重量有异，至乎左右火炮亦大小轻重不同，虽说曾练习过，但只数枝之数，且是在实地上，现在却是筏随水动，河水有多快，筏有多快，倍添难度。特别是符太，由于去了探听敌情，根本未见过龙鹰试射雷火箭，凭眼力看出极难拿捏准绳。

    转头低声喝道：“小心水流，泊岸！”

    连续两声爆响，黑沉沉的箭楼忽然亮着了，若如烟花盛放，光花四溅，火屑喷发，惨叫声起。

    四大划手全力划船，贴着右岸朝第一座河寨驶去，顺流加上划船的动力，快似奔马。焚烧的箭楼方兴未艾，浓烟不住朝四方扩散。

    龙鹰目光投往箭楼，点头道：“宇文兄思虑周详，我们来一招声东击西的惑敌之计又如何？”

    众皆愕然，难道对方猜到他们意在三座河寨？

    筏队贴靠右岸顺流划筏，人人屏息静气，时机就在眼前，敌人既没想过他们舍近就远，绕西而来，更没想过他们有现成的筏子，可藉大河的掩护，顺流深入敌人腹地。

    今夜成败，决定于二百二十二枝雷火箭上，不得不对之呵护有加，视其如珠如宝。

    人人聚精会神的追踪着离弦的雷火箭，只龙鹰不看半眼的，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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