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一壶江湖酒（三）

的瞳孔，正不断闪动着冷酷的寒光。

    那蠕动着的东西越来越近。直到靠近了刘秀的身前，他才看清楚，在细长的身体上，那一枚三角形的尖锐脑袋。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两只小鸟的脖子已被拗断。

    鸟窝里依旧没有任何骚动。

    而且，好像还正一点点地向着自己靠近。

    他本能地想要站起身，向远处逃开。可刚刚站起，却想起了哥哥离开前的叮嘱。

    于是，刘秀那刚刚迈出的小小脚步，又停了下来。

    所以，等数到一百的时候，哥哥就一定能回来了吧！

    刘縯屏息凝神地一点点向树顶爬去。

    刘秀紧张地捏紧了哥哥的长袍，团在了自己的怀里。长袍上哥哥的气味，能稍稍为他增添一点安全感。

    终于，数到一百了！

    一……二……三……

    那是一条蛇！

    一头撞在了树干上，耳朵动了两下，便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可期待中的哥哥并没有带着食物，从树林里出来。他的眼前依旧空空荡荡，悄无一人。

    刘縯纵身一跃，丢下手中的鸟窝和野兔，向着弟弟纵身飞扑过去，身在空中的同时，也自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刀。

    而此刻，天色已黑。他将自己隐藏在树叶之中，一点点向上爬去。

    ……

    当蛇游走到了刘秀的脚边时，他已经连拔腿跑开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蛇爬上自己的脚背，再到膝盖，再到胸膛……

    刘秀在心里不停默念着，紧紧盯着那条仍然在不断靠近的蛇，而他的脑门上已经满是汗珠。

    刘縯正在犹豫，是现在先带回去让弟弟吃上，还是再去找上几个鸟窝时，脚边的树丛里却突然冒出了一阵窸窣响声。

    那幼嫩的皮肤上，赫然已经被留下了两个齿印。

    刘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定定地站在了树底下。

    为什么……哥哥还不回来？

    正在小刘秀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眼角中的远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

    寒光一闪，刀锋堪堪擦着刘秀的肌肤划过。鲜血溅出，蛇头已经落地。

    “看不见阿秀看不见阿秀看不见阿秀……”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弟弟的脖子上时，心中却重重一沉。

    离他头顶数尺的距离，便是一个鸟窝。就在方才日落时分，刘縯清楚地看见一对鸟儿落进了窝里。

    两道混杂着恐惧与绝望的泪水，自刘秀的双眼里滑落。

    刘縯满意地笑了笑，单手抱着树干，向着地面滑落下去。

    堪堪走到树林的边缘时，刘縯突然听见了前方传来了一声充满惊恐的尖叫。

    突然爆发的尖叫，似乎也惊吓到了毒蛇。

    而那胸膛中的尖叫，也再也压抑不住，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在最后一尺的距离上，刘縯猛地飞身扑了过去，而右手中捏紧的短衫，也像是一张大网般飞快地向着鸟窝罩下去。

    刘縯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疯了一般飞快地向着前方跑去。

    九十九……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