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便策马向着前方那小集市赶去。
那人走到了刘秀的面前,刘秀才看清他的面孔。他虽然满面污垢,但其实年纪却不大,与自己差相仿佛。
刘秀还未来得及举箸,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注视过来的目光。他抬起头扫视了周围两眼,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客栈门外,道路一旁的一个身影。
“不要问。”王莽转过身,向着王睦轻轻摆了摆手,面目之上,满是疲倦之色:“子和,不要问。”
尽管风雪已停,但道路上的积雪,却依旧还是深到了人膝的位置。刘秀骑着的马不过是普通而已,马蹄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出城向东走了半天,也才不过行出了二十余里,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不过在这小集市之上,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像样的地方。虽说是客栈,也不过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围着几间房子而已,就连个名字也没有。院子的一半搭起了棚子,摆着十来张桌椅,供应些粗陋酒食。而那几间房子,便是所谓的客房了。
可,这时老师唤出韩卓,又是为了什么?
店家皱着眉头望着刘秀,再三确认之后,才不情愿地端来了一份饭菜,走出院门,放在了那人面前。
“就在这里……陪着我一起等着吧。等着韩卓……将他的首级带来。”
那已经是最简单最粗陋的饭菜了。然而那个人望过来的目光,却简直好像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一般。
是乞丐?
“老师……?!”王睦心中大震,不敢置信地望着老师。
明明……那么多年里,才终于碰到了第二个资质那么好,让他生出交托理想念头的年轻人,为何现在却又要让韩卓杀了他?
“羞辱……?”刘秀茫然地望着他,心中摸不着头脑:“我……几时羞辱你了?”
“看阁下的装扮模样,应是达官显贵。然而纵使身份悬殊,难道在下便不值得与阁下同桌共食,便只能在路旁的地上用饭么?若是这样的怜悯施舍,那在下不要也罢!”
“在下纵使落魄,也是堂堂一名儒生!齐国的乞丐尚且知道,不食嗟来之食,难道在阁下的眼里,在下连一名乞丐都不如么!”
仅仅……因为一个名字,一个姓氏?可这普天之下,那么多的刘氏宗族后裔,也从未见老师对其中的某个如此重视。
一个衣衫褴褛,满面污垢,看不出年纪的人,蹲在道路的角落中。此刻地上满是积雪,他只能抱紧自己的全身,将身体团成一团,靠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
简直……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阁下……何以如此羞辱在下!”他站到了刘秀面前,颤抖着身体行了一礼,开口道。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微,明显是因为饥饿而中气不足的缘故,但纵使声音低微,话中的语气却满是怒意。
看着他的模样,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刘秀虽然不过是个学生,但哥哥在宛城已是一方霸主,平日里命人捎来的钱自然不少,刘秀从不爱胡乱花钱,身上积蓄自然不少。现在不过是一餐简单饭菜,自然不在话下。
刘秀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尽管浓云依旧密布,但还是依稀看得出已是近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