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江湖不见沙场见（一）

p;  一人是灰白胡子，长着一个巨大鼻子，官任前队大夫的甄阜。另一人是面色蜡黄，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属正梁丘赐。

    在刘秀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衔尾追杀？谁说要衔尾追杀？”王睦挑起眉毛，莫测地笑了笑：“深夜乱战，对方四散奔逃，若是把我要的脑袋弄丢了，那该怎么办？”

    “是。城内的骑兵此前并未参战，尚有千五之数。加上我等自长安带来的五百骑兵……人数相等，又是衔尾追杀，我方已是必胜之局。”梁丘赐点头道。

    “阿秀，传令下去，全军加紧前进，渡过黄淳水。”

    任光纵马来到刘縯的身边，皱着眉头，低声禀报道。受了重伤的他，一直留在队列的最后，但方才的一阵疾驰，又让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些许，渗出点点血迹。

    刘縯率领着余下的两千多残兵，一路向着西南而去。

    “是。请大人示下，应如何安排。”

    刘縯满面铁青地对身旁的刘秀道。

    刘縯的脸上依旧沉稳如山，然而心头却还是泛起了一丝忧虑。

    太守府的正厅内，王睦端坐在座前，看着面前跪地的两人，正向着自己汇报。

    “哥哥？”刘秀疑惑地奔到刘縯身前，皱眉问道。

    宛城已经渐渐消失在身后，喊杀声也已一点点远去消失，不知道是由于距离，还是断后的舂陵军已越来越少。

    “大人，对方已经分兵撤退了。”

    一时间，原本便已经稀稀落落的队形，瞬间变得更加散乱。

    “知道的话就赶紧过河！别碍事！记住，我是不会死的！”刘縯说完，翻身上马，便要向着那百余骑兵的队列中驰去。

    在刘秀以及一干刘氏宗族的整理下，部队列成了队列，整齐地向着桥上行去。而每一个士兵，都要经过刘縯的身边，经过那挂在刀柄上的首级，接受他目光的注视。

    即便是败了，即便是在撤退，刘縯依旧是不变的人中之龙，依旧有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而追兵既然已经出现，那也就意味着……

    刘秀刚要开口，却被刘縯一把捂住了嘴，狠狠瞪来：“给我住口！现在没时间给你婆婆妈妈！你以为这余下的一千多人，真的能全部过河么！”

    “全军整队过河！抢先者斩，掉队者斩，哄闹者斩！”

    “此处往新市方向去，有一条河，叫做黄淳水。”王睦摊开了桌面上的一张地图，轻轻敲了敲桌面：“河上本有一座木桥，是过河的必经之路。当他们渡河之时……”

    太慢了。尽管整好了队形，以最快的速度过桥，但直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只有四分之一的士兵抵达了河对岸。

    刘縯对着前方正整理着士卒队伍，走上木桥的刘秀大声叫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会损伤到士兵的士气了。只要弟弟能够过桥，那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半渡过程中的溃兵，自身后被数量更多的骑兵衔尾追杀……接下来的，不问可知，也必然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刘稷！带着骑兵殿后，余下所有人列队上桥，不得喧哗！”

    虽然只有区区一百多人，但是……

    那颗刚刚被斩下的首级，正挂在长刀的刀柄之上，双眼圆睁，表情惊骇，似乎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在看见了那座桥时，所有的士卒也都明白了眼下的局势。所有人发一声喊，都齐刷刷地向着那座桥冲去。

    “城内留下的士卒已经不到两千，很快便会被击溃。而对方撤走的部队也不过两千上下，正在向西南方向撤退。属下估算，应该是想要去新市，与绿林军合流。”甄阜继续汇报道。尽管是恭敬地说话，但他的天生嗓音却大得出奇，震得响彻了整个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