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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野长空尽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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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了百余丈时洞内已经气闷已极,但前面丝毫没有即将开阔的样子。可此刻前面竟出现了岔洞,张无忌一时颇拿不了主意该往哪个洞爬了。这时辉月使在张无忌后面,韦一笑在辉月使后面断后,听到张无忌的话,韦一笑便爬过去看,挤过辉月使的身边时担心自己后袍被烧短了露腚,心情紧张之下在刚要挤过辉月使时竟在辉月使的脸跟前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大臭屁,熏得辉月使当即差点晕去,呕吐不休。

    三人的内力修为极深,天气虽热,但几乎都不流汗,尤其张无忌,体内清凉,滴汗不出,连续走一天不喝水都不要紧。可是过了星星峡连走了四五日都没有到哈密,三人喝水虽省,却也喝光了。张无忌没到过哈密,不知情况,韦一笑可到过,现下他已经感觉不对头了,正常情况下四五日应该会到啊,难道走错路了?

    辉月使轻轻地摇了摇头,满面疑惑道:“可是……可是,现下这般沉闷,根本没什么风啊……”

    韦一笑脑内一片模糊,心猿意马间,风暴已去,他还将辉月使抱得紧紧地忘了松开。直到脸上连挨两个大巴掌,又被狠狠一推,才踉跄着退了开去。这时他才猛地清醒过来,突然发觉不妙,忙提着长袍转过了身去,假装不在意地查看风去了没有。原来适才莫明其妙地出丑了,老二将长袍顶起了高高的帐篷来。也正是如此,辉月使才恼羞成怒打了他两个大耳光——他顶着她了,当真无耻!

    明明打后脑,怎么却突然拐到脸上了?韦一笑虽然见过张无忌使用圣火令上的怪异武功,但没想到这辉月使也是此道高手,当即着道。愣了一愣,辉月使已经哈哈笑着打马跑开好几步了。韦一笑一窘,咧嘴一笑,突然提身跃起,啪地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辉月使的臀上,哈哈大笑,借势在她的马臀上一按,又跃回了自己的马上。

    那头巨蜥一头撞在了石壁上,粗重地哼了一声,落地抬头,只见那个女子已经钻进头顶上方的小洞了。它凶性大发,起身就往上窜,无奈洞口太高,石壁太滑,它只窜到了一半就滑落了下去。连窜两窜都是如此,这怪物呼呼怪叫着原地打了几个转,退后几步,向前猛冲,噌地便跳了上去,前抓拔住洞沿,后爪在石壁上噗噗几蹬,蹬得火花乱闪间,竟上去了!

    此处相对中原来说平静得太多了,于路查察已不甚紧,汉人骑马也不那么显得刺眼了。此地半农半牧,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家便有养马,马匹买卖官府也不甚限制,而且远比内地便宜。韦一笑这数月来随着杨逍巡查南北东西,囊中倒还充实,买了六匹好马,带足清水干粮,恨不能吃住都在马上,每日奔驰七八个时辰,六七百里。

    辉月使更加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张无忌的武功之高,辉月使毕生仅见。她还不知的是,此时的张无忌同彼时她所见的张无忌,武功又不知精进了多少。这两个男人一个赛一个无聊,绕是自己长得也算很不错了,可这两人一路只顾奔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除了骄傲自大还有什么?

    辉月使瞪目道:“就你知道得多!”说着,拉马向岗下走去。

    韦一笑爬在石柱上拼命向玉尸张望,只见它碧玉莹莹,心想那里定有夜明珠一类的宝物,这般进来却不顺手带点出去,岂不可惜?

    甬道两边有很多燃尽的火把和烛台,三人收集了几根,三根一束捏在一起,将烛台中残存的蜡油涂抹在火把木棍上,点火,这些朽烂不堪的木棍便哄哄地燃烧起来。延石阶一路往下,小心迈出数十步,便进入了一间宽阔之极的墓室,一踏入这里,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火把照射下,这间阔达数十丈的墓室内竟东一堆,西一团地挤满了沙蛇!猛然见到火光,许多沙蛇似乎也大吃了一惊,一起高昂着头,向这边吁吁地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这三名不速之客!

    风格有些变了,不知大家的感觉怎样?如果有哪里不好,快点告诉我啊!

    不对。但哪里不对,现在却不好说。

    因为有蛇进去过,所以三人也不怕洞内有毒气,张无忌又浑不怕那些小蛇,只管带头往里爬,越爬水声越响,叮叮咚咚,非常清脆悦耳。

    张无忌心中想着跨出一步,跨过了最外圈的石灰槽,一只脚踩到了对面石台上,那石台竟微微地一沉,张无忌心知不妙,果然那石灰槽内的尖刀一齐向上升来。张无忌心中没有畏惧,竟然暗叹这西域人也当真心灵手巧,三百多年的机关到现在竟然还这般灵敏。这些长刀的上升速度对张无忌来说可真是慢了,如何能够伤人?他只轻轻一收足,便将两只脚都跨了过去,他足下略使力,将石台踩下去了两寸,那些刀上升了二尺,也就凝然不动了,张无忌提气减轻体重,石台上升,那些刀也随之下降。原来这石台和那石槽下面有机括相连,倘若蠢笨的人一脚重重地跨过来,这些长刀便可刺入那人的腿或下体,令他丧失行动能力,这么长的墓道,还有蛇和蜥蜴,他便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这时张无忌望着远方的黑云又是一声惊叹,只见那座乌黑的云山剧烈震动中竟然裂出了两道大口子,分成了三座耸立的乌黑云山,夕阳的金色光芒自那两道“山缝”间透射过来,如两道金光闪闪的光剑一般,将整个天地分成了三个部分。张无忌从未见过这般奇景,当即赞叹不休。韦一笑的神色却颇为紧张地道:“走吧,看来真的快要下大暴雨了,咱们须得寻个地方避雨过夜。”

    想到这里,她也哈哈一笑道:“那么还是韦兄先请!”

    三人都是明教教徒,但对明尊的虔诚程度,张韦二人只能汗颜无地了。辉月使可是每日早中晚三次大礼祷告跪拜,张韦二人——尤其张无忌,可从来没有这概念,学也学不来。辉月使心中奇怪,这也算是明教一教之主?也算是明教堂堂的护教法王——还之首?堂堂明教,传入中土,都被这些愚蠢的东方人弄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岂有此理!待救出教主,本使一定恳求委派几位宝树王带领使者往东方,接管东方明教,彻底清洗他们肮脏的身体和丑恶愚蠢的心灵!

    巨蜥因为身体笨重,一般不会跳跃的,但这巨蜥也许生活在此处,又是沟又是池塘、还要寻找山洞钻到外面晒太阳,便上窜下跳的练出来了,难怪身手这般敏捷!

    张无忌突然醒起,这些巨蜥不动时,就没有哭泣声,这些蜥蜴一动,哭泣声就响了起来,难道这哭泣声是这些丑陋的蜥蜴发出的吗?显然不可能,它们若能发出这般“优美”的女人哭泣声的话,张无忌也可以当戏子登台唱花旦了。

    这里有地下河,阴暗潮湿,老鼠一定很多,于是便繁衍了这么多的沙蛇,沙蛇怕冷,平时一般在地面沙洞里栖息,因为要刮龙卷风,浅浅的沙洞挡不住风力,对自然灾害无比敏感的爬虫们才纷纷往这陵墓里逃,不但避了风,还正好来饱喝一顿水,彻底清扫一遍老鼠。

    而这时巨蜥已经冲到近前了,辉月使哪有韦一笑这般不用冲不用如何屈膝就能平地窜起数丈高的轻功?待她后退三步往前冲时,巨蜥已经离地而起,向她扑来。

    “我去将那些火把和烛台统统拿来,烧他奶奶的!”韦一笑说着就要去。

    “太好了!有水!有人家了!”张无忌和辉月使一起欢呼起来。

    这时只听隆隆的闷响声自前方传来,原来那头一半身体冲过第三道沟的巨蜥笨重的身体终于触动了另一道机关,墓室的石门已经缓缓地放下来了!

    “地下河!一定有地下河!”这次是韦一笑大声欢呼了。他久居西域,知道西域干燥,水流在地面以上难以长流,是以常常有地下河或地下沟渠流动,如果发现了这个,还愁什么?当即跳了开来,欲拿那一包衣服点燃,察看哪里有下去的路,谁知张无忌也已经发现了那个包了,已经抢先拿到手里,跃下洞窟去换衣服了。

    韦一笑心里随转着弯弯儿,但张无忌曾经是他的教主,敬畏之心犹在,这些话说出来怕他责怪,便没有说得出口。那些巨蜥甚是厉害,刚才他试着和一只打了个照面,还没有碰着,那玩意口中喷出的臭气就让人差点晕了过去。只见它们浑身鳞甲、脖子上重重褶皱,定然皮坚肉厚之极,恐非自己的寒冰绵掌所能伤害。但教主武功盖世,自然不同,区区几只巨蜥,肯定不在他的话下。韦一笑略一犹豫,暗暗计划以后再来一游后,对辉月使道:“咱们快走吧!”

    而且这些刀剑可能还喂了毒,被刺上一下,肯定是不好过的。而且这种机关和许多常用的飞射性等一次性机关还不一样,它用了还可自动还原再用,直至机关锈死为止!这么大的石台,少说也有几千斤重,能掌握好这么精微的重量平衡,当真也是奇迹了!

    这马那一下摔得可真不轻,前胸在地上划破了两尺多长的大口子,鲜血密密扎扎地渗了出来,看得韦一笑心里极感歉然,忙抱住马头,轻轻拍抚,勉强稳住了马儿悲愤暴躁的情绪。

    这些蜥蜴一出来,沙蛇们顿时被火烘烤了一下般,纷纷向韦一笑辉月使立足的地方涌去。六只大蜥蜴立刻窜下沟渠和池塘,哗啦啦地抖动着大片的水花窜上岸来,追着沙蛇便如鸭子吃蚯蚓一般狂卷狂嚼起来,挂在嘴边的沙蛇剧痛之下也是张口乱咬,但巨蜥体大甲硬,却哪里又咬得动?

    张无忌看那石门又宽又厚,自己能否举起心中没谱,他来不及多想了,一则那巨蜥被活活地顶在长剑上他看得于心不忍,再则又实拍那巨蜥挣扎过去毁坏了玉尸,便立刻跃了回去,一手抓住了那巨蜥的后颈皱褶,一手抓住了它的长尾,将它生生地从长剑上提了起来。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辉月使如是这般的默默念道着给自己壮胆。她到底是女子,胆子天生比张无忌韦一笑之流小了很多。但念着念着,她念不出来了,这次她使劲揉眼睛,确定眼前发生的不再是幻像,那浑身地妓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突了起来。

    韦一笑大惊之下哪还迟疑,拉了辉月使就跑,跑到那个洞口刚想跃上,辉月使手一拖,将他拖得没跃得起来。回头看她,只见她簇着眉头道:“我当先,你断后!”说着要上跃。

    这时韦一笑和辉月使也进了洞来,一前一后默默地向外运土。这里是刚才群蛇涌入的地方,但直打入两三丈,也没有见到一条蛇。但越王励崖缝越是宽阔,打到三丈时人已经能够匍匐而入了。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掌了!

    过武威、过酒泉、过玉门,已是黄沙万里,朔风呼啸,别说人烟几近绝迹,便是鸟兽也已越来越罕见。天空但无乌云,便是烈焰一般的赤阳当头悬挂,烤得人马流油,那马儿每每奔不了一个时辰便四腿打晃、龇牙咧嘴、垂头丧气,行程不得不迟缓了下来。张无忌心中焦急上火,但无奈他的九阴内力对马却起不了甚么显著的效果,何况还有六匹马之多。万里迢迢,人生地不熟没法联络语言又不通,没有辉月使带路张无忌是万万找不到地方的。他总不能倚仗过人内力以双腿丈量独自上路的。人难同天抗衡,再急得狠了,只怕便要要了六匹健马的性命,无奈之下只有任马小跑,而不能任意奔驰了。

    这股恶臭的气体被困在憋闷无比的洞中无法散去,辉月使连退两丈却将臭气也带了去,再往后退吧,却不敢了——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而且还证实已经闹鬼了——大白天都闹鬼,这是个什么厉鬼啊?她哪敢落后太远?就是这两丈,也使她心跳不安,不一刻,又快速地爬了上去。谁知连爬了好几丈,直到那个岔洞口,张无忌和韦一笑二人竟全都不见了!

    此地离得甚远,火把的光芒根本照射不到那里,原本以韦一笑和辉月使的功力是看不到这些的,只不过那女人(更可能是女尸)全身竟微微地散发着碧莹莹的光芒,是以距离虽远,却令人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辉月使这一下没有晕啊,被韦一笑这么使力一抱一按,当真又羞又急,差一点连鬼都都忘了,挥手一掌向韦一笑的脸上打去。她不使圣火令上的武功可打不上韦一笑,连打三掌都没打上,心头伤心混乱之下,竟一把抱住了韦一笑的腰,将脸埋进韦一笑瘦得跟搓衣板似的胸膛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过柳园时只带了三五日的清水,都道星星峡有水的,没想到今年天干,那处泉眼却干涸了,这一来从柳园至哈密近千里难觅水源,天气又干热异常,除了星星峡那百十里的山岭,其余戈壁沙漠连个躲避太阳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干旱的沙漠上怎会有这么多的蛇?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又到哪里去?这回连韦一笑也不轻松了。这时他们所在的两边和身后也涌下了蛇来,眼看他们就要被汇入蛇河了,该怎么办?这番情景张无忌也目瞪口呆,头皮发麻。心里思赋,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使将开来能不能挡住这些蛇,护得他二人的周全。

    这东西出现得太过突然,倒使得张无忌再次一错愕。待只细看了,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丑陋恐怖的头颅原来竟是巨蜥的。这时沙沙声响间,相继爬出了六只来。这六只蜥蜴连头至尾足有一丈长,若不是因为它们头抬的甚高,还吐着又粗又长钢叉一般的舌头,还以为它们是鳄鱼呢。

    顿时引得六头巨蜥一齐转过头来,十二只鬼火一般莹莹闪烁的眼睛一齐看向了他们。

    这些小蛇受挫,立刻引得原本平静的池塘荡起了一阵涟漪,继而,石台的上方便传来了那熟悉的哭声。

    辉月使今年正好三十出头,这话是转着弯儿地数落她呢。辉月使听他说得恶心,脸上滚烫,一时倒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柳眉倒竖时,却听韦一笑诈尸了一般地惊呼起来:“不好!是龙卷风!是龙卷风!快寻地方躲避!快!”

    张无忌一手抓着韦一笑,一手抓着辉月使,刚跃出数丈,一股风尾正好扫过身后,强大的气流,硬生生地吸着他退后了好几步,忙使了个千斤坠,全身趴在地上,方才抵住了那吸力。

    听此言韦一笑大喜,忙道:“你识得这些怪文?太好了!快读来听听!”

    辉月使不愧是一流高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稳住了心神,一人多高的山洞一跃而上,手足并用,飞快地爬了进去,谁知还未爬上十步,就砰的迎头撞上了一个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物事,随即布的一声长长的脆响,浓臭席卷而来!

    辉月使才看了几行,那火光便越来越暗,她心里也焦急,忙贴近脸速看,这时突然之间,火光大盛,吓了辉月使一跳,扭头一看,只见这个瘦子竟将自己的长袍后下摆攥在手中点燃了,火光映照之下,只见这个瘦子神情专注焦急,满含期待,心里登时怪怪的想笑,忙转过头去看石柱,心中咚咚直跳,心想教主现下尚在水深火热之中呢,自己这是怎么了?当真该死!忙凝聚心神看那文字。

    没有了水,在这不知何时才能走得出去的沙漠上,还不是死?而且与其被如此折磨致死,还不如刚才让那龙卷风给来个痛快的!那样好歹还算升了一次天!想到此处,心头一寒之下,那原本器宇轩昂坚挺无比的老二立刻便软了下去。韦一笑赶忙跃下河谷,爬行数十丈,五体投地地抚摸寻找,但适才那些雨水早已被|干涸无比的土地吸收得干干净净,那里存有一滴?

    次日,天水境内的大槐树岗烽火突起,数千百姓手拿锄头镰刀攻入了大槐树军驿,将驿内官兵尽皆枭首。原来天水县丞托思尔上疏不成,反被定罪为剿杀汉族五大姓不力,维护汉族贱民,通敌叛逆,被叛凌迟处死并诛九族。大槐树岗保长乃是托思尔的汉族大舅子,也是被诛九族之列,得知消息后立刻聚集乡民造反,天不亮,便攻入了大槐树军驿。

    三人沿着一条浅浅的干涸的河床向北而行。那边地势较高些,方便避洪,且离西去的方向偏离不大。韦一笑左顾右盼,欲寻一个可以避雨防洪的过夜之地。这时风大了一些,四野里当真鬼哭狼嚎起来。

    原来刚才光顾了逃命,张无忌马上的那一小袋水忘了拿,现在连马都不知道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了,水又怎能保得住?

    张无忌本不欲同它们相斗,眼看相持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将水袋拴在了腰带上,提气一纵,脚踩第一只巨蜥的头颅跃了过去。这巨蜥眼前一晃,寻着热源本能地抬头咬去,但只是啪地一声上下牙相碰,什么也没有咬着。它冲得很猛,已经冲断了第二关硫磺沟内的几条长枪,噗的一声响,撞入了第三道沟的长剑中。

    那三股龙卷风在远处看时好似晃晃悠悠慢慢腾腾,谁知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河道的南恻,晃晃悠悠地折过来了。张无忌好奇心重,骑在马上不时地回头打量这三股怪风,只见它们相隔互有十余里之远,但说要相交,只是一甩尾之间便相交了。一扫便是十余里啊!凭张无忌的轻功,便是赶到死也赶不上!那三股龙卷风接地连天,中间打弯,当真便似三条巨大的黑龙一般,在广袤无垠的戈壁沙漠上飞快地犁出三条又深又阔的深沟来,风声如雷,周遭沙石飞扬聚汇,急旋着冲入那黑色的旋转柱体之中,转瞬间升上万丈高空,自拄顶挥洒而出,这一阵功夫间已将天空充赛得混混沌沌,天日全无,四下里原本昏暗,这时已经越来越黑了。

    韦一笑大喜,忙扭头,这时狂沙乱舞,天昏地暗,哪里看得出几丈?便觉胳膊一紧,已被张无忌握住,顺着陡峭的山岗向北飞掠而去。

    辉月使一哆嗦,仿佛立刻便幻想到了那黑区区的狭窄山洞里塞满了沙蛇,她爬地正紧,没有提前发现,一头冲了进去,立刻百蛇缠身……还是在后面好!后面虽有一头大家伙,但大家伙喘息和行动声音粗重,自己手中只要有圣火令在,却还怕它?

    韦一笑一生为练那寒冰绵掌气茬所累,不敢碰女人,后来虽经张无忌治愈可以碰女人了,但无奈已经年老。人家还以为他无意婚娶,也没人替他张罗这事;去采花或嫖娼吧,又怕坏了名声,以至到现在还是童男之身,要说憋的,他可比那些憋了三十年的蛇们憋得更加厉害,只是他自欺欺人,以为自己不需要而已地装君子。这时无意间将辉月使抱了个满怀,女人的特有气息闻得他浑身发热——这番邦女子眼看着瘦瘦条条,怎么胸部就这般厚实呢?那两颗豆儿,当真顶得人清清楚楚,心痒难搔啊!

    扑通一声闷响,巨蜥已经扑上了甬道来,收足不及,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辉月使大惊,急得一脚踹在了韦一笑的屁股上。韦一笑面含微笑,正准备上跃,突又想起一事,忙回头抱拳道:“在下既然在前,还请贵使与在下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在下又在贵使鼻子前面放屁,实在……”辉月使已经拔了圣火令当头打来了,韦一笑立刻一闪,钻进离头顶尚有二尺高的山洞了。

    这时奇景又变化了,狼群果然很快扑上了那座小山丘,淹没了那个牧羊的女子……张无忌和辉月使都惊呼了一声,韦一笑只感好笑。这时那乌云已经卷了过去,将那一切都淹没了,一片闪亮的光芒从云底爬升上来,竟是一副巨大的人像。是个年约二十的美丽女子,面如满月圆润,肤白如脂,眼大鼻高,头戴翠绿色长长的丝巾,身穿红绿交织的小马甲,将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显露得淋漓尽致,她下身粉翠长裙,足登镶嵌了许多赘物而熠熠生辉的皮靴,身材既显丰腴诱人、又显高挑清丽,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异族美人儿。

    说着张无忌拔腿便往前奔,奔上了前方的一个大土岗,但见遥远的西方浓云如巨大的山脉一般连天接地,严严实实地堵住了西天,隐隐闷雷传来,却哪里有半点女子的身影?

    波斯民间男女之防犹在中国之上,何况辉月使自幼就有做圣女的伟大志向,身体历来少有人碰,屁股更是大禁之地,当下脸上通红泛青,呼地拉掉了脸上的蒙布,拉马便向韦一笑冲去。

    张无忌心头一阵厌恶,不愿去招惹那六头巨蜥,跃过池塘,一步跨上那一人多高的石台。他怕石台上有机关,足尖点上便没有再进,仔细一看,原来这石台分的四圈,竟是一整块巨石之上被凿出了三圈石槽,由此远远一看,便是四层。这三圈石槽的最外圈,槽内放置的是石灰,不过已经干硬了;第二层是硫磺,也干硬了;第三层银光闪闪,宁然不动,却是水银。这三圈石槽内都插满了锈迹斑斑的刀剑,刃口朝外,刃间朝上,看起来虽颇为恐怖,但它们离台面仅一尺的模样,很容易便可以跨过去,应当只是为了拦兽,而非拦人的。尤其外围的石灰和硫磺,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哭声到底是怎么传来的?鬼是如此哭的吗?

    辉月使追了一圈,连韦一笑的边都没碰着,此刻他抱着马头安慰马儿,正是机会,右手的圣火令即将打上他的肩头,心下却又一软,就此泄气。张无忌看得好笑,和声道:“你二位别闹了,看那风好似向这边来了!”

    这山壁多半是坚硬的黄土,少半是石块砂砾,张无忌力贯之下,插入了两尺多深。这时那风也已经卷到了身后,强大的气流吹得张无忌发髻绽开,腰背上的衣服崩得几下,也噗地撕裂飞天了,手足抓着之处沙裂石飞,眼看便要无所附着离地而去。张无忌体内真气奔腾,大喝一声,双膀完全刺入了山壁。这一喝间,会阴至百会之间便如生成擎天一柱,九阴九阳便如一黑一红两条巨龙,自他丹田绕柱而出,盘绕周身,他浑身立刻冰冷坚硬如铁,真气鼓荡,如海洋般广阔充盈。张无忌自练九阴真经以来,只在终南山融汇贯通时感觉无比舒适,但这般的雄浑壮阔刚猛的感觉却是头回。

    广袤戈壁、沟壑万道、赤阳高照、砂砾滚烫,几骑人马在戈壁上犹如随波起伏,于燎燎升腾的气雾中缓缓而行。

    张无忌跃到石台边缘,另外那头已经冲过两道沟的蜥蜴也扭头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所过之处,枪刀皆折!

    他们的确是走错路了。

    “是有水呢!我也听见了!”这是辉月使的声音。很欢快的,看来她生气也像那龙卷风一样,来的快,去得也快。

    她不是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么?而且被狼群吃得只剩下几根骨头,为何又在此处?而且哪里是死去了三百多年,分明是睡着了吗!

    这也是墓室的建造者们为防止盗尸的一着厉害招数,盗尸者踏上玉尸沉睡的石台,重力引导石台下方的钢索,拉开楔住石门的楔子,那石门便可自门框上方滑落!

    谁知这辉月使极度紧张缺氧之下,听到韦一笑的声音,竟自全身一软,晕了过去。

    乘那风一甩即开之际,张无忌已原地跃起,双臂一振,将韦一笑和辉月使向那离地至少有五六丈的洞窟掷去。这时,另一股龙卷风又扫了过来。张无忌眼看已经没有机会跃起了,忙着地一滚,紧紧地贴在山岗底部,手足充盈真气,狠狠地刺入了山壁之中。

    此时韦一笑已经坐在了张无忌的身后,两人共乘一匹马。那马猛然见到这许多的蛇,立刻不安起来,还好韦一笑见机快,立刻撕了长袍下摆将马眼绑缚了,张无忌控马沉缰,稳住了马。辉月使哪敢怠慢,也忙着照做了。她浑身发着抖,心中暗恨他们两个大男人倒凑到一起壮胆,留她一个女人独自惧怕!竟似暗怪韦一笑没有跳上她的马背似的。

    张无忌微微一愕,当下抱了抱拳,道:“得罪了!”继续前行。

    但他们身后的数百条小蛇,甚至那两匹马,都被风掀翻在地,嘘溜溜嘶叫着,打得几个回旋,被吸入了那漆黑一团的风柱之中。

    此刻看清了,但那哭声却没有停。玉尸怎么会哭?难道那王妃的一缕幽魂迟迟不愿离去,便寄居在了这具玉尸上么?

    韦一笑将张无忌扶上马背,嘿嘿笑道:“管她甚么景象、甚么声音,咱都不去管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拉马下岗。

    两人合抱柱子时,双手不小心又碰触了一下,韦一笑还未觉得甚么,辉月使倒是心头狂跳,不过这次实在生不起气来,到有一些令人讨厌的欣喜之感。浑身发酸无力之下,便就地坐倒,心中暗恨,这又老又丑又瘦的大元人,真是可恶!心里恨着,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瞟了他一眼,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点他的影子。心中不禁又想,此人的武功也当真是高呢,只怕本教的常胜宝树王也未必及得上他,尤其此人的脾气性格,粗中有细,诙谐有趣,表面邪气森森像个恶人,可骨子里却透着凛然正气,如果此人再年轻十岁,身子骨再多十几斤肉,也未必不是品貌俱佳的男子呢。

    看这浓云的样子,定然下雨不小,但是哪怕下大雹子,打破自己的头,洪水滚来把自己淹死,也比现在好啊!

    穿着这么件长袍走路尚可,骑马却不免有些露丑了,尤其刚刚上马时的那一跨,袍襟至达腿根。辉月使只要看见韦一笑的干瘦模样就想笑,此时更加忍不住,掩口笑出。

    其实刚才那一下,龙卷风的边缘离他们尚有二十多丈,如果再近得一些,凭他们武功盖世,也只能飞升极乐了。

    发现辉月使竟被自己吓晕了,韦一笑也紧张起来,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如果这一下竟将她吓死了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忙爬过去将她上身跑起来,在脸上连连拍打,见没有效果,又在她胸口上连连狠按,辉月使终于嘤吟一声,醒了过来,陡然间察觉到自己竟躺在韦一笑怀中,而这人的一只鬼爪还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气一急,差点又晕了过去。韦一笑察觉到辉月使的身体动了一动,心头一喜,正欲欢呼,却发现她又一抽,显然又要危险了,按住她胸口的右掌连忙急按。

    说罢跃下石柱。辉月使也依言跃了下来,同韦一笑一起往墓室外面走。其实她走便走了,张无忌和巨蜥们对峙一会儿,待他们走远了再一跃而下,甩掉巨蜥前去追赶他们便是,可辉月使偏偏颇为关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石台上的张无忌,并甚为关切地喊了声:“张教主,你要小心!”

    韦一笑将信将疑地贴耳上去,果然一阵叮叮咚咚哗哗啦啦的溪水流动的声音传入了耳鼓。

    而且张无忌对那石台上躺着的三百年不化的尸体也充满了好奇心,既然来了,当然要仔细看一看。

    辉月使羞愤气恼之下攥着两只圣火令拼命前爬,心想不管那个巨蜥了,说甚么也得先将那只吸血蝙蝠死怪物先打几下再说!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无需再忍啦!

    张无忌道:“那就不看石壁了,看这石柱上的文字吧。”

    韦一笑站在马背上手搭凉棚使劲看,看了好半晌,却摇了摇头。

    韦一笑和辉月使又饿又渴又乏,干粮还有一些,水却只有张无忌的皮囊里还剩余几两,张无忌已近连续两日没有滴水粘唇,韦一笑也是强自克制,辉月使喝到三口的时候他才喝得一小口,只求能支撑着走出这片沙漠了。

    这两只巨蜥瞪着张无忌好半晌,一只终于忍耐不住,长舌猛地一吸溜,呼地便窜了过来。它的前足刚踏过第一道沟,那石灰中的排刀便被它沉重的身体压得顶了起来,至少有三把刀同时刺中这头巨蜥的腹部,谁知这些刀埋在石灰之中时间太久,早已锈蚀不堪,刺到蜥蜴那坚硬的鳞甲上竟然如同破铁皮似地弯了,丝毫没有伤着蜥蜴。那些蜥蜴似乎以前受过这些刀的苦,况且石台之上除了石灰就是硫磺,味道难闻得紧,又没有任何令“人”感到兴奋的东西,上来吃过亏后,便再也不敢也不愿上来了。虽然那是很久远的事,甚至是上一代或更上一代蜥蜴的事,但这便如老鼠怕猫一样,有些老鼠未必便见过猫,更没有吃过猫的亏(因为吃过亏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变成猫粪了),但老鼠一代传一代,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恐惧(人对鬼的恐惧也许也是如此),所以墓室刚健成时,最先被放入的巨蜥曾以为那是高位宝座,上去吃了亏,以至这个阴影便一直传承了下来,后来逐渐再也没有蜥蜴敢于冒犯头顶上的高台了。如今这两条个头儿最大的家伙,也是被张无忌激恼了才爬上来的。蜥蜴的性子最是坚忍阴翳,一般默不作声慢慢吞吞,但稍一激怒,便会暴躁异常,犹甚狮虎!

    这些蜥蜴虽然个个足有二三百斤重,牙尖爪利,唾液还极具腐蚀性,但还没有放在张无忌的眼里。这些蜥蜴是这座古墓的守护兽,张无忌看在那美丽的玉尸的面子上,不想伤害它们,便对远处高高地爬在石柱上躲避沙蛇的韦一笑和辉月使道:“韦蝠王,水已打到,你们且先退出,我来断后!”

    他原存了些许侥幸,但越看越失望,这些字看似常见的一种西域文字,但细看,却非如此,当真是一个不识了。正当韦一笑心底失望准备吹灭火折时,旁边的辉月使却轻轻地咦了一声,道:“这是阿拉伯文字!”

    韦一笑一愣,张无忌开口道:“与地下河有关么?”

    另外,令范遥就近招两名教中的女弟子,充作赵敏的婢女,伺候赵敏。一切安排好了后,歇宿一夜,第二日便要起程了。

    辉月使听见张无忌鼻中重重一哼,猜到他的意思,心中又羞又委屈,又没法解释,一急之下,竟淌下泪来。张无忌心想这女人不是无理取闹使小性子就是哭哭啼啼,没意思,哪有自己的敏敏好?当下不去理她,听那风声渐渐远去,便扭过头去欣赏那石柱上的花纹。

    这还能见怪不怪吗?蛇!灰褐色的小蛇,总有个千条万条吧?正从河床的两岸沙沙爬下,沿着河床,流水一般地向北方游去。

    辉月使心中先入为主,以为张韦二人要以一当万地逞英雄。其实张无忌一心只为救故友小昭而已,又不是去打仗,但凭轻功了得,抢了人令对头追不上也就是了,带千军万马做什么?而且现下张无忌也没有那份权利了。

    墓室潮湿,那石槽滑道里长满了青苔,所以那石门初被启动时才显得滑落缓慢,滑得数寸后,速度便开始越来越快起来。

    辉月使依言去看那石柱上的文字。这时韦一笑手上的火折已经快烧尽了,但韦一笑不舍得扔,仍捏着火折根部坚持着。

    他们和蛇去往同一个方向,再往前走就是蛇,三人都定下了脚步,不敢再挪动一步了。群蛇走得很急,赛跑奔命似的,相互拥挤顷轧,没头没脑般地往前冲,似乎根本没发现这三个人两匹马似的,到得马足之下,连头都不转一下便向前继续游去。

    他的掌力越使越巧妙,只震碎抛出五六尺高一人多宽的沙土,并不震动多余的,否则头顶上的土崖垮下来将他活埋了也不舒服。

    在这隔壁沙漠内行走韦一笑最富经验,所以往哪走他说了算。他虽生饮蛇血如饮甘露,但想到和这许多的蛇一同过夜,也是兴趣不大的。他扭头去仔细看那逼得更近了好几十里的西边浓云,但见那雷电打得似乎与往常不同——往常的雷是东西南北斜着打,仿佛裂了半边天,但眼下这雷电却是立着打,从天上直打到地上,声音干脆,非寻常所听的连绵许久的滚雷、闷雷。怎么回事?还有那些蛇?为什么会有这许多蛇?

    这风片刻既过,满天的沙石倾泻而下,奇怪的是,那些沙石将及身体时,便斜飞而去,竟无一打到身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变化,忙乘着风去的当头,提身而起,扑上了那个石窟,却只见韦一笑正满面惶恐,大呼着要往洞外跳呢。而辉月使则在他身后死死地拉着他不让他跳。

    这道龙卷风从张无忌的身上扫过,张无忌只感真气鼓荡得极其剧烈,虽使千斤坠紧贴崖角,但那无比强大的吸力还是要将自己吸飞!还好他藏身的这个山壁角落阻去了许多风力,他藏身之处又坚硬结识,他四肢深插入土之下,竟堪堪抵住了这风的巨大吸卷之力!

    这些蛇乃是沙漠里常见的沙蛇,个儿虽不大,但也颇具毒性,毒液极能麻痹动物神经,平常以沙鼠蜥蜴等为食。性情敏感暴躁,颇具攻击性。但今日无论马蹄如何践踏,竟没有一条小蛇顾得上咬马腿一口。

    以前张无忌没有注意看韦一笑,此时朝夕相对,他才发现,这韦蝠王实在太瘦了,这件宽大的白灰布袍便似挂在他身上一般,风吹贴身之下,肋骨髋骨锁骨等等,根根明显。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身材吧。张无忌看他实在可怜,连劝带拿地令他骑上了马背,自己走路。对于马来说,骑上个韦一笑自比骑着个张无忌舒服多了。

    张无忌点了点头,但心里总浮现着狼群漫山,淹没了那个美丽女子的情景,心情不畅。

    张无忌没有听说过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但他幼时在冰火岛见过北极光所产生的奇景,又听父母义父讲过一些光影产生的趣事,当下心中一动,按捺住了冲下去的冲动。

    韦一笑和辉月使在洞窟内四处找寻,还抱着那柱子拼命旋转摇晃,可惜既没转动石柱,也没见有个什么机关暗门打了开来。本来就口渴得要命,刚才被龙卷风一折腾,就更加干渴难耐了,此刻明明听见有水声,却偏偏寻不着去往水源之路,心中之焦急可想而知。现在虽然也肚子饿了,天也尽黑,该当吃点东西就此歇息了的,可是这种情况下,又怎能吃得下,睡得着?

    韦一笑愣了一下,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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