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心中疑惑,抬头望天,一粒雪珠正落在他的鼻尖。
骑兵!敌袭!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强迫他冷静下来。
林火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他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绕开一个圈子,从下风头缓缓靠近猎物。
林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这白衣人可是从山里出来的野人?竟然连日子都记不清楚。面上,他只是点了点头,连话都懒得多说。
斟酌了一番,林火还是决定给那人一个提醒:“我劝你还是不要往北走了,狄国人最近可不安生。”
林外北风呼啸,雪片纷飞,视野迷蒙一片。
看到这酒馆,林火基本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再往东走一会儿,应该就能见到官道。想不到不知不觉间,他又朝北走出了十里。
它的眼中含着难以名状的恐惧。
它似乎想要逃离这里,可双腿一蹬,便软倒在地。
他振作起精神,将白衣人的事情抛诸脑后。小石头还在家里等着他拿药救命,这才是更着急的事情。
换箭已经来不及了,林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矮鹿窜入林中,转瞬不见。
方才跟在矮鹿身后乱窜,林火只能分清东南西北,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北方?
白与黑,静与动,狂风嘶吼,大地震颤!
他一拳锤在身侧树上,眉头皱成川字,“该死的!”
又想起了出门前,黄历上写得那几行字。
这白衣人的来意让人捉摸不透,林火一边戒备,一边答道:“还得向北二十里。”
乙不栽植万株不长,亥不嫁娶不利新郎。”
可这大雪茫茫,孤立无援,哪里有办法可想?
追踪至此,他不知熬了多久,终于在树隙之间瞥见一抹棕色。
林火扎紧长袍,系紧幡帘,朝着官道方向挪动脚步。
酒是最下成的村酒,还掺了水,透着一股酸味。酒水好坏已不重要,能暖和身子就成。
林火看了一眼破败酒馆,决定先躲过这波落雪。他可不想在大雪中跋涉迷路,最后曝尸荒野。
认真去听,那声音混杂在北风之中,听不真切。
这些问题全不重要。
即便最后,那头矮鹿精疲力竭而死,林火的狩猎技巧也不足以找到被埋在雪中的尸体,这一次务必一击即中,不能冒进。
三十步,那矮鹿抬头看了看四周。
虽然只有十六岁,但身为孤儿的林火早已领会了生存的真意:在惹事之前,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懂这道理的,都成了路边枯骨。
撒箭已出手,松弦慢了一瞬,翻手慢了一瞬,箭羽偏颇一寸,扎进矮鹿腹中。
幸好林火早有防备,向后一个小跳,右手摸向箭囊。
这破弓射程不过十步,想要靠这副弓箭捕猎,怕是难如登天。
所以他没有说话,随意拱了拱手,便准备离开。
风雪越发大了,地上有了积雪。
十五步,那矮鹿还在奋力刨着草根,全然不知危险将至。
林火可不想在树林里兜兜转转,浪费时间。
岁煞南,宜祭祀落葬,忌出行捕猎。
双眼微眯,林火在心中迅速做出决断:这人惹不得。
漫漫飞雪漫漫落,是那人的白衣还是漫天雪?
寒冬腊月,那人竟然只穿一身白色单衣,腰系一柄木剑。
他再次观察天气,天空中偶有飘雪。
最终,它抽搐了两下,彻底断气。
搓了搓冻得发紫的脸庞,抿了口怀中劣酒。
那矮鹿吃痛,又是骤然遇敌,一开始逃命就用了全力。虽然迸出的血量不小,可是间距较大,在冬日的灌木丛里很容易被跟丢。
天不等人,要是等积雪盖住了血迹,那么这次捕猎就是真的功亏一篑了。捕不到猎物就换不到钱,没有钱就请不起大夫,没有大夫就只能看着小石头丧命。
风起,阴云如怒,地荒,万径踪灭。
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必多想,像他这样的小人物,管好眼前就行了。现在,应该可以放下心来,开心才对。毕竟,小石头的伤势有救了。
他抓起一把积雪,抹在脸颊上抖擞精神,然后掩在一棵树后,再次握弓上箭。
林火一边靠近矮鹿,一边仔细观察它的动向。
它在地上挣扎,四蹄扬起了积雪,鲜血从腹上创口喷洒在雪地上,像是一滩黑红色的泼墨山水。
林火笑了,寒冷让他的嘴角有些僵硬,但是他笑得很开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十六岁少年的样子。
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一片断垣残壁。那里原本是一处小酒馆,开在两国边境不远处。
还来得及在落雪封路之前,找到那头矮鹿!
天上是雪,地上也是雪。
“多谢。”白衣人不再说话,拱了拱手,径直向北面走去。
幸好这片密林是靠山的狭长林区,只要往山体相反的方向走,就能离开。
那人出现得突兀,却又仿佛本就站在那里,如同无声的鬼魅。
还没等他拉弓上弦,白衣人就开口了:“小兄弟,这里可是北塞边境?”
林火抡起巴掌就是一记耳光。
他抬起头,逼视着突然出现的罪魁祸首,没有恶语相向,只是默不作声地打量来人。
“丙子月,乙亥日,大雪。岁煞南,易祭祀落葬,忌出行捕猎。
十步!正对身前!
它快死了。
眼前一花,那白衣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酒水喝干的时候,也正好走出了密林。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布,那长布褪色不少,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一条佛堂幡帘。
一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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