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群鸦乱

    孟然之笑得直不起腰来，“想不到还是个雏儿。”

    这酒入口腥臭发苦，却有一股暖气，从胃里散发开来。

    “铛！铛！铛！”三声脆响，木剑上巨力传来。

    江湖豪侠，文人骚客，持着各式兵刃，挺直而立，却不发一言！

    听到三大辅臣与罗国，林火也是一呆。

    他们不过是遭人控制的人肉傀儡。

    待得武夫入阵，凶险倍增。

    文人佩剑，可多为配饰，虽然剑光纵横，却没能给林火造成压力。趁武夫入阵前，林火一边抵挡一边观察。

    借着店内昏暗灯火，林火发现这些文人，各个双目无神，动作僵硬。

    文人首当其冲，林火举剑迎上。

    木车炸裂，芳香四溢，木屑纷飞中夹杂破空声响。

    耳中尽是嗡鸣，林火只觉眼前发黑，还未落地，却被一只大手抵住了背脊。

    送食木车已到桌旁，虽然罩着盖子，仍然掩不住香味。

    一个干瘪老头，身着麻衣，手持竹杖站在店外。

    “此獠生于市井，不晓籍贯来历，不知师从何人。”声音低沉和缓。

    “白袍千臂！柳凤泊！”

    又是鬼见愁！

    风雨瞬时大作！

    干瘪老头与小二耳语了几句。

    “老爷子说过，出名的刺客，不会是好刺客。”林火横剑而立，独自面对满堂宾客。

    他另一只手提溜着孟然之的衣领，后者赧颜，“毕竟这世上和您一样胆大妄为的人还是有的。”

    林火正待回嘴。

    林火环顾四周，果然有人偷偷望来，匆匆一瞥，便又别过头去。

    林火闻言大窘，孟然之勾住他的肩膀，“不要害羞，让哥哥给你物色个好对象。”他指着一边的江湖红颜，“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一刻千金，可不能就此错过。”

    来不及低头去看，身侧刀光晃眼，林火举剑去拦，剑脊中刀，巨力难当。林火就地一滚，卸去劲力，手臂仍旧一阵酸麻。

    “原来是要说书。”柳凤泊打了个哈欠，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他的声音沙哑浑浊，却别有魅力，“小老儿云游天下，不敢说见识高明，但也听了不少故事。”

    气氛出奇的凝重。

    骤雨瓢泼而下，雨帘遮目，店外店内两天地。

    文人领袖罗国，官至司徒，门生故吏遍布大燕，统领百官。年八十，历经三代燕王，德高望重。

    林火咬牙舞剑，隔开利刃，已是力竭。

    “大奸贼！”

    “渡鸦！”孟然之瞥见羽刃刻字，大惊失色，“这可是鬼见愁的地字号刺客！”

    林火余光一瞥，见着人群之后，那根竹杖末梢。

    “轰隆！”雷声传来。

    还不等他稍作喘息，身周又是刀光剑影。

    狂风灌入，店内灯火吹灭一半。

    灯火方才被风吹灭，此刻厅中昏暗不明，照得干瘪老头，面目若隐若现。

    林火却越发游刃有余。

    这三人，除了崔禄商名声太臭，另外两人褒贬不一。

    林火脸色发红。

    刀刃破空，拳风呼啸。

    林火却不想揭盖，认真听着。

    孟然之已经将酒斟满，把酒杯推到两人面前，眉宇之间，满是挑衅，“只是不知道，盛名之下，是不是其实难副。”

    一声暴喝！

    “此獠胆大妄为，目无王法，视前辈名宿如无物。”音量缓缓加大。

    重拳正中肋骨。

    他奋力隔开宾客，朝竹杖纵身一跃。

    “你可认罪！”

    小二迎了过去，费力合上店门，众人不再看那老者。

    操纵者在哪？

    林火骤然遇袭，只来得及横剑胸前。

    屋外闪电划过，映着干瘪老头嘴角一丝诡异微笑。

    那小二便为干瘪老头搬来座椅，老头施礼坐下，张嘴便来，“天下大事，分分合合。纵使王朝更迭千万年，江河仍自流，云霞浮悠悠。”

    竹杖敲地，“邦”的一响，气氛陡然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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