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青衣长了一子,“你可知我全名?”
老翁靠了过来,他咽喉还在流血,嘴角溢着血沫,猛然抓住林火衣领,“你为何要去?你为何要和他一起去?难道你不明白?”
岳山,上至宗。
“我愿背负过往,一直走下去,直至消亡。”
“看看他们!”柳凤泊掰正林火脑袋,让他面对眼前金甲,“他们全都死在你的手上。他们的亡魂此生此世,都不会离你半步。”
经历这一切,痛吗?
柳凤泊单手饮酒,枝条轻拨慢刺,将攻势一一化解。
林火狼狈翻滚,却听到柳凤泊高声怒斥,“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就只会夹着尾巴,做丧家之犬吗?”
柳凤泊拎起枝条,微微一笑,“怎么不可能?”
青衣落下白子,顶了一手,“我复姓大胥,名浮生。需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世人皆说天人好,又哪知天人苦恼?”
这里是龙兴,生他养他的地方。
野珍馆!
咽喉冰凉,林火低头去看,却见那枝条,不知何时变成了千磨。而他自己手中空无一物。
他想去摸剑,可腰间空空如也。
林火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他中了迷阵,但他多么不想醒来,只想停留在此刻,只要多看虎哥几眼。
巨剑钉入身躯,林火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身子便被巨力撞飞。
青衣持白子,落一大飞,“李尔冉,倒是个好名字。圣人出关时,年也八十有六,倒是合了你大器晚成。”
再一雷闪,竹杖老翁突现身前。
李虎的声音,若隐若现,“你为什么要让我死呢?为什么要救他呢?救了他,他最后还不是要去送死?为什么你选了他,一个初见一面之人,却没有选我?”
会吗?
后悔?
他是否还会为自己选择这条,荆棘之路?
林火心神大乱,“这……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将柳凤泊亲手下葬,为何会在此处见到?
“还要到什么时候?”吕烽眉头紧皱,“这小子到底遇到过什么事情,居然迷阵如此凶险。”
李尔冉脸上泛红,却在棋上选出四子,“还是照旧。”
花袍喝了口酒,“心中执念越大,迷阵之威越大。”
李尔冉微微一愣,并了一子,“未曾知晓。”
林火稳住阵脚,举剑反击。
枝条与千磨相交,竟发出“嗡嗡”声响。
李虎将黄布铺在他面前,“林子你看!一百万两黄金啊!我们只需要轻轻一刀……”
身后是坚实的墙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看呐!”眼皮被柳凤泊撑开,“他们今日来找你索命!”
泪流难止,林火哭得撕心裂肺。
哪里还是龙门山,此处是太和殿前,王都昌隆!
树下,有一石制棋桌,桌旁左右两人,各持黑白。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拿起剑,刺入白袍咽喉,一切都将重来。”
鬼目攥住林火衣领,用尽全力,朝墙壁撞去。
枝条顶住咽喉,林火双臂微微颤抖。
周遭暴雨倾盆,雷鸣电闪,乌云盖顶。
他知道接下来谁会出现,他知道他欠他太多,他知道……
他是何时丢了千磨?他全无印象。当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到柳凤泊眼中杀意。
林火握住千磨,缓缓站起身来,剑尖对准白袍脖颈。
林火回过神来,他竟然回了野珍馆。
柳凤泊在他耳边嘲笑,“你明白,他们可能也有家人,他们可能也有朋友,你良心不安,你彻夜难眠,可最后你还是痛下杀手!”
千里之外,九霄宗门,护山迷阵。
林火连退数步,因为他记得他们,因为他手中沾满他们的鲜血。
林火想说没有,但他张不开嘴。
经历这一切,悔吗?
林火运起体内真元,暖流窜入双臂!
手上承力极大,林火心中计较,若是被这枝条抽中,少不得伤筋动骨。为今之计,只有先行擒下柳凤泊。
有什么落在鼻尖。
李尔冉不曾追问,又并一子,“既然世事难料,先生何不将小石头放心托付于我。我与他有缘,他食那异果,修行我上至心法,最是清心寡欲。”
语气渐渐变冷,“我已经死了。”
白袍欲落未落。
雾气萦绕中,脸色煞白的白袍缓缓走来,身形摇摇欲坠,他向林火伸出手掌。
“我就是我。即便行路艰难,即便面前混沌,即便前路未知,即便我知道!未来将会是一生苦难!可,我依旧是我。”
李尔冉已经摆好让子,缓缓说道:“上至宗,讲究师法自然。不去贴近,如何师法?”
面前一道闪光,照亮厅堂,桌椅分成两拨,泾渭分明。
林火,泪流满面,“虎哥。”
柳凤泊猖狂大笑,喝干手中酒,将酒壶随手一抛,枝条舞动,也是千瓣花开!
李虎为他抹去眼泪,“林子,你哭什么?可是有人欺负你?”
风起时,散落漫天红枫雨,落溪中,不兴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