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破釜沉舟力

    人熊。

    城下狄军挪动步伐，靠近雁门。

    布罗直起腰背，熄灭火把。

    黑色铁骑，如同潮水，席卷而下！

    身边袍泽，越来越少。

    另一支黑甲骑兵，不知何时，出现在山坡之上。

    “看看你身后的城池！看看你身边的袍泽！想想你家中的妻儿！大声告诉他们！我们是谁？”

    那些少年，已经持剑而去，领头少年飘飘荡来一句，“大王。这里，可不止您一人姓武！”

    反身再入战围！

    武睿浑身是血，他已不知杀了几人，若不是有众多贵胄少年，有卞夏护着，说不得此刻他已身首异处。

    “卞夏！为孤！杀出一条血路！”

    马鞭一挥！

    他愿意用先锋军的人命，来试探城中虚实。若是成功夺城，那便是天大喜讯。军中谁敢与他争抢军功？

    他知道，陷阱已被布罗识破。

    “大燕精兵。”几十人应声呼和。

    两人都未说话，但他们都知道，这场血战，无法避免。

    武睿环顾周遭，局势似乎难以挽回，怪只怪他自己轻敌，可有些人，不该在此丧命。

    城墙之上，超过百人，高举手臂。

    他面无表情，站在城墙之上。

    “我们建立大燕，征服前人未能征服！”

    布罗如此谨慎，也如此狠辣。

    “大！燕！精！兵！”

    天空何时能够放光？

    “我们是！”

    那少年瞪大双眼，似是下定决心，咬牙说道：“大王难道以为，这战场之上，只有大王一人谨记祖训？”

    风卷披风扬，他拄着剑而望，望着城内火海。

    “武氏宗族，赴死登先！”

    身边梳辫将领，不解问道：“等上一刻，若是燕王逃走，可如何是好？”

    布罗端坐马上，阴鸷目光望向雁门，“一刻后，攻城！”

    城下狄军精锐尽出。

    滚泔油，垒巨木，箭羽弩车！

    可毕竟，人命相抵，比不过人多势众。

    “我们承载荣耀，让天下诸国，朝拜纳供！”

    疑惑不解，人群面面相觑，终有一人，小声说道：“燕人？”

    武睿放下手臂，再次环顾四周，“城下狄狗，他们要夺走我们的性命，夺走我们的妻儿，夺走我们的国土，夺走我们的荣耀！但是，我们决不答应！”

    血肉残肢，洒满满整座城墙！

    “大燕精兵！”

    “我们虽然年幼，却没有一个孬种！”他对剩下少年，高声喝道：“武家祖训！”

    武睿立于城墙之上，北塞狂风吹起衣袂，而他身后，那柄大燕军旗，猎猎作响。

    只有杀与被杀！

    “寸步不退，寸土不让！”

    武睿仍未看他，幽幽说道：“那全城百姓，怎么办？”

    武睿背转身去，望着城下冷冷一笑，“放马过来吧！小崽子们！”

    人在风中，人在疯中！武睿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吼叫！

    他回过头，望向城内，仿佛能见到城中老小，见到百姓希冀，惊恐，慌乱眼光。

    城上血战。

    “告诉孤！”武睿振臂高呼，“我们是谁？”

    就像现今一般，布罗站在城下，武睿立在城上。

    巨石横飞，漫天箭羽，眼见之处，皆是人杀人，命灭命！

    卞夏尚未回答，便有一贵胄少年，疑惑望来，“大王，应该你走。”

    他突然仰天长笑，“我大燕，有如此少年！必不会亡！”

    城郭死寂，军阵死寂，两军对垒，却仿佛只剩这二人对视。

    杀声震天，响彻天际。

    不少将士低下头去。

    武睿惨然一笑，“立国至今，从未有临阵脱逃的燕王。孤绝不会做第一个。”

    “大！燕！精！兵！”

    城墙上的狄军，越来越多。

    照着那人如墨浓眉，腰上匕首。

    血战，一触即发。

    没有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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