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破釜沉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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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张德开抬起头来，他原想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这满城百姓，如何能算小节？

    男儿一生多少事！醉卧沙场！马革裹尸！男儿血性！

    血浆铺上厚厚一层，尚未干涸，便又染上新鲜颜色。

    谁不曾想，着一身戎装，配三尺青锋，伴满营袍泽，只为保家卫国，扩土开疆！

    曙光招摇。

    “没错！”武睿抓住那人衣襟，环顾四周，骤然加快语速，“我们是燕人！我们是大燕子弟！我们是永不妥协，永不退缩，永不认输的大燕精兵！”

    武睿背负双手，微微额首。

    他咬了咬牙，对卞夏说道：“带着这些少年郎，走吧。”

    呼喝声久久难停！

    两支火把，照亮黑夜中两道身影。

    不仅因为城内狄军太少，也因为那些黑影，出现在城外的黑影。

    但，那句话语，仿佛在他脑中激荡。

    “武氏宗族，赴死登先，寸步不退，寸土不让！”

    “这是大燕的土地，每一尺每一寸。”

    黎明悄然而至。

    “孤，一步不退！”

    初升之阳，尚未有阳光普照，便要陨落于此。

    武睿张开双臂，张狂大笑！

    武睿高声呼和，“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你们的王！”

    他如何能逃？

    整座城墙，音浪震天！

    战场便是如此，此刻尚在呼吸，下一瞬已魂归黄泉。

    燕军还能撑上多久？

    “我们是谁？！”

    张德开跪伏在地，“雁门全体将士，愿为大王断后，愿为大燕尽忠！”

    “孤是大燕的王。”

    布罗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他的语速很慢，却铿锵有力，“我们今天很有可能会城破人亡，我看得到你们眼中恐惧。”

    武睿挥了挥手，卞夏将火把捶熄。

    他放开那人，张开双臂，口中每一句话，尽皆落地有声。

    所有少年，持剑顿地，齐声呼喝。

    武睿按住剑柄，穿过人群，“孤站在这里，和你们并肩作战！孤只有一个问题，只想问问你们！我们是谁？”

    火光摇曳，烈火光影照着武睿脸颊，忽明忽暗。

    武睿愣在原地，突觉鼻头发酸，正要说话。

    狄军攻上来，又退下去。

    武睿微微一笑，“孤不能走。”

    攻城车，投石器，云梯飞廉！

    城中狄军已经灭绝，城墙重夺回手，但武睿知道，这漫漫长夜不过刚刚开始。

    “那是大燕的子民，每一家每一户。”

    武睿的目光，扫过城墙之上，所有燕军。

    腥风血雨前的最后宁静。

    时间到。

    目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武睿犹不满足，一步跃上城墙，对着所有大燕将士，高声嘶吼，“战场就在眼前！我等视死如归！我们在此决一死战！我们要撕开敌人的胸膛！我们要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势不可挡！大声告诉我！”

    参战！

    城墙之上，无人说话，唯有北风呼啸。

    武睿并不知道。

    雁门城墙，张德开跪在武睿身后，“请大王立刻弃城！”

    相隔一箭之地。

    “历史将会铭记此刻！世人将会铭记此夜！此时英姿，将会穿过长夜，穿过神州大地，穿过时光变迁！镌刻在每一缕风中！镌刻在每一个人！每一片魂魄深处！所有人！告诉孤！我！们！是！谁？”

    布罗右拳捶胸，深鞠一躬。

    若是陷阱，那便重新战过！

    一片瓦，一块砖，皆是必争之地！

    少年入阵。

    “我们顶天立地，任何危难都不能压弯我们脊梁！”

    如同水入大海，未起波澜。瞬间淹没在人海之中，此战过后，能有几人活着？

    武睿并未回头，怔怔望着城外，那些黑甲阵仗，融在黑暗中，一眼望不见尽头，“孤若弃城，你待如何？”

    看着身边少年，武睿突然有些后悔，他或许不该将他们带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