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孕育道果，入道合道

突破。若是将入道比作种下道种，将小圆满比作生成道干，那么接下来呢？如何育成道果？”

    “胡寒眉……”国师这次说话停顿特别多，“你们这次的任务，可是杀了她？”

    清尘从隔壁走出来，他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履天坛祭祀服，在浴月面前一晃：“履天坛已经愿意收我当客卿了，你看！”

    云青点头。

    两人视线从未相对，但心中却是同样的安宁空净，她们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此坚定的道心下除了天地至理，再无他物能激起涟漪。

    谢遥硬着头皮点头：“遵命。”

    “你们杀不了她。”

    云青很配合地问道：“哦，不知又有何事相告，还请圣者大人指点。”

    十几年前云青就觉得乐舒与自己颇为相像，十几年后再见，正是如同照镜子一般。

    “多谢乐舒道友相告。”

    “你别老是转悠啊。”笙尽无奈地看着浴月。

    “说。”仙道圣者简短地答道。

    “西南海域的事情本座就不提了，你给我去东海，将旁门左道拉入麾下。遇上魔道的人不许留手。”

    笙尽表示理解：“我也是，尤其在得知黄泉尊者和人道有过节之后就更紧张了。”

    仙道圣者道：“还愣着作甚？速速出发。”

    “不杀嫡传的规矩你知道？”

    “要叫圣者大人。”影壁里的仙道圣者打断道。

    国师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却直接出现在云青脑海中：“以命偿命。”

    昨天他们还以为人道圣者愿意施以援手是因为黄泉魔尊之前和人道有什么好交情，没想到晚上一问才知道这“好交情”居然是破坏人家履天圣坛。这下他们俩就坐不住了，整晚都守着房前，紧张兮兮的。

    他身前摆着个小案，茶水刚刚煮沸，青瓷杯上的色泽如同雨后晴空一般，茶香若有若无地散开，盖住了这个战乱中心地带的硝烟味与血腥味。

    “还有一事……”国师顿了一下。

    云青奇怪地皱了皱眉：“我家圣者已经把心脏定下了，要不然您要点别的？”

    通天神脉至今有人抵达的最高处便是影壁，影壁之中有仙道圣者坐镇。

    白发青年站在原地良久，山上凌厉的风撩乱他的衣角，他看着那面空无一物的影壁，最后还是转身离去了。

    清虚子摇头：“不必说了。”

    云青心说要问的也太多了，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突然这么和蔼可亲。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云青口头上还是随口问道：“胡寒眉实力如何？”

    “入道，就好比在心中种下了种子，你可以利用这道种来参透万事万物，明白的道理和规则越多，这颗种子成长得就越多。等到了某个临界点，你就不能再称它为种子了，这时候种子已经发芽，生长，躯干已经形成。形成道干的那一刻，我们叫它小圆满。待到道干成熟，就能孕育新的道，结成道果。”

    风中似有人怅然而叹。

    清虚子与谢遥一路从北川赶往通天神脉，光是上山的时间就费了半天。待两人到达影壁处，只听见里面坐着的仙道圣者悠悠长叹，“哎，还真是没一个有用的。”

    他话里有些遗憾，谢遥也分不清圣者是在遗憾他的亲传徒弟死了还是在遗憾浪费了一个阴阳太极阵。在谢遥看来，仙道圣者几乎是神隐门所有人中最健谈的一个，在谢遥与他相处时他的喜怒哀乐甚至与凡人无异，可是看似有情之人往往最是无情。

    云青觉得国师这话也太自相矛盾了，之前他还问云青要了胡寒眉的心脏，看起来似乎笃定他们能杀掉胡寒眉，可是怎么转眼就说“你们杀不了她”？

    谢遥以为说的是他呢，顿时脸就白了，清虚子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师尊可曾算过我几时会死？”清虚子突然道。

    光凭威压浴月和笙尽就能判断出这是位嫡传。

    显然派遣清虚子出去的时候仙道圣者测算过天机，只是不知道为何没能算到魔道圣者行踪。

    谢遥听见仙道圣者说不追究西南海域的事情顿时松了口气，一听见东海这口气又给提了起来。原本去东海的是清虚子，那边的散修不同陆上，实力颇为强劲，有些人甚至不逊圣地嫡传，如果能将这批人拖到神隐门阵营中，也算是一大战力。

    国师斟好茶，示意她道：“坐。”

    “你下去吧。”仙道圣者挥了挥袖子，身影消失在影壁之上。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国师倒也没有提要求，反倒是耐心地问云青心中可有疑惑。

    神隐门山门位于北川大陆，但其最核心的部分通天神脉却是与魔道无妄魔境一般，自成一界。这里比无妄魔境小些，由一座看不见首尾的通天神山构成，就连门内弟子也不知道这通天山上通何处，下抵何方，兴许是真通到了天上也说不定。

    云青点头，心里知道国师是要和她谈之前灵飞子的事情了。哪家的圣者都不希望战场上出现一个滥杀的疯子，昨天云青能对灵飞子下杀手，那明天自然也可能对人道的嫡传弟子下杀手。云青觉得国师可能是要防微杜渐了。

    正值盛夏，通天神脉却与外域完全隔绝，感受不到半分天象变化。

    清虚子不知为何想起十二年前仙道圣者曾说的话，那时候他说神隐十子会在这场战乱中全部陨落，眼下灵飞子已经身死神灭，想必很快就要轮到他了。

    影壁里传来沉静的声音：“为何没能杀了黄泉？”

    仙道圣者摇头：“好办什么，灵飞子死在她手里了，如今这位黄泉还真是个不守规矩的。”

    云青上前施礼，恭声道：“不知圣者大人找我有何事指教？”

    仙道圣者语气微微肃然：“哦，他与你谈了这些？等结成道果便是我和他这个层次了，你暂时还没必要知道，先突破了小圆满再说吧。”

    “等等！”清尘吓了一跳，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笙尽针对的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