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回 繁花如魇，心明若镜

    仙道圣者身上白衣繁复而迤逦，冰冷的白发一直拖曳到地上，他现在看上去竟然与清虚子年纪相似。

    “够了。”仙道圣者低喝一声，但是也没回头，那道光芒在碰到云青前消散在空气中。

    清虚子看得皱眉，他问道：“师尊……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它……里面什么都没有？”清虚子看着背后转过身，看着背后光秃秃的岩壁问道。

    谢遥也看见了满地的血和濒危状态下的云青，他拂尘一挥抹去了血迹，然后皱眉问道：“为何不将魔军引深些再动手？”

    他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但是身上黑白太极道袍仍旧分毫不乱，手中拂尘清光熠熠。

    谢遥还要再说，但是被仙道圣者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你们幼稚不幼稚？清虚子，我能对黄泉动手，那是因为圣天香不可能冲上通天神脉杀了我，你就不一定了。这次我算是打破了这个老规矩，你自己要想想轻重。这般滥杀下去，升仙大会前你就该被杀劫弄死了。”

    人道圣者白发及地，眼神空净，这还是他收乐舒为徒以来第一次被她直接打断，但是也没有动怒。

    “不许直呼圣者之名。”仙道圣者瞥了他一眼，手里一点点让云青心跳停止，“她还没死呢，而且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圣天香还能冲上通天神脉打我一顿？”

    “问你师兄。”仙道圣者手中有微光泛起，手背上的青帝纹路就跟活过来了似的。他之所以提起出手是因为清虚子被云青逼到绝路，差点就要同归于尽。

    说白了，十年刑期只不过是个试探，云青出征开道也只不过是一次确认。

    “你怎么不动身？”仙道圣者皱眉看着清虚子，“快点滚。”

    清虚子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谢遥的意思。看来仙道圣者夺取天书是早有图谋，可是黄泉在北海的十年间他并没有动手，他在给魔道圣者制造一个假象。

    “你有。”清虚子平静地反驳。

    “滚。”

    仙道圣者停下手里的动作，一道天雷就甩在他身上：“怎么不要办？快去准备！还有……洞玄子，你给所有道统，包括东海散修，全部送上请柬。”

    “怎么了？”人道圣者沉默了一会儿，乐舒今天似乎格外激动，她平日里从不会这么跟自己师尊说话。

    “直接对不是圣者的黄泉出手，圣天香会坐视不管？”清虚子感觉云青身上一直是冰冷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没死。

    “我们还能信任您吗？”乐舒握紧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丝血液顺着手滑下来，“人道圣者？亦或是仙道走狗？”

    “就是龟壳，上面的不是图，是史。那时候字才刚刚造出来呢。”仙道圣者闭着眼睛，也没有去管云青死活，他抚过手里的青色纹路，突然叹息道，“难怪公孙魇花情愿以妖族骨肉复生也不用这玩意儿。”

    “魔军退了，其他道统呢？”清虚子看仙道圣者布阵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索性盘膝打坐。

    “难怪你来这么晚……”清虚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遥遁术再差也不至于慢成这个样子，看来刚刚他是跑去追击魔军了。

    “神道失道，她当然不敢步其后尘。”仙道圣者慢慢地演算天机，神色平和，“索性本座不在乎这些。”

    就像清虚子所说的，圣天香那种人不会因为云青是黄泉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设法救她。对于他来说，黄泉也只不过是稍稍重要些的棋子而已。这次能用她将仙道圣者与妖道圣者的利益关系暴露出来，也算是有收获。

    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东西未免也太不起眼了，就算扔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会捡。

    乐舒神色沉凝，她跪于履天圣坛之下，白衣一尘不染，脊梁笔挺如竹。

    “升仙大会还要办？”清虚子似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刚刚还在想这升仙大会只是将魔军诱入北川的幌子。

    “你在做什么？”谢遥皱眉看着清虚子。

    熟悉而安然的声音传入她神魂之中，可是乐舒心中从来没有那一刻怀有如此之大的恐惧。

    太清自毁肉身的事情圣者们都知道，而大部分圣者都认为他处于虚弱状态，但是“虚弱”这东西永远都是相对的。在魔道圣者的判断中，妖道圣者虚弱着，所以不会妄动青帝遗物——天书，而同样的，如果太清在黄泉受刑的十年间没有对天书下手，他大概也和妖道圣者差不多。而之后太清决定举行升仙大会也再一次让魔道圣者确认他正处于虚弱状态，所以魔道决定趁机进军北川。

    “谨遵师尊吩咐。”他白发飞扬，转瞬就化作清风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天书？你确定不是龟壳？”清虚子见他取好了就将云青放到地上，然后皱眉问道，“那上面的图又是什么？”

    仙道圣者将影壁合拢，然后伸手贴于影壁之上，浩荡神力最终缓缓归拢于通天神脉。他神色淡然，几乎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把离宫的气息重新镇压回去。这会儿他正在影壁上布置什么阵法，青色的纹路从他手背一直蔓延到影壁上，似乎是在以青帝神力来镇青帝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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