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百年，以何为重

是指腹为婚，定与高绎祖为妻，可是高某有禽兽行，屡教不改，高家怕恩将仇报，就想退婚。

    溪山无尽图。

    人生不过百年。

    袁家家境虽然一般，可是素文自幼喜爱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脾性温柔，待人贤淑有礼，是有名的淑女。

    人生在世，到底什么，才最值得珍贵，杨世想到前世的家，今世的家。

    “汝以一念之贞，遇人仳离，致孤危托落，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然而累汝至此者，未尝非予之过也。予幼从先生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如是。”

    这与武学上的道理，与书法上的道理，完全相同。

    书为心生，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整天想着玩弄阴谋诡计，他绝对写不好字。

    这是杨灿练了太极以后，结合各种传统经典，方才悟出来的道理。

    在作画时，杨灿的笔落在纸上，有时竟似锤子一样，隐隐地发出回声，有时如刀砍斧劈，方中带圆。

    不少人都发出感慨，可是不知道，究竟因何引起。

    “笔之于皴也，开生面也，山之为形万状，则其开面为一端。”

    连先祖坟墓都无法保全，虽然立即修复，可是心中哀痛，又向何人诉说，说了谁会听呢？

    这篇祭文，字字珠玑，句句血泪，真挚动人，感人肺腑，杨灿一直不能忘怀，这才借机写了出来。

    本来杨灿心中，并无丧乱之意，可是在写了三篇家国诗以后，陡然间兴起家国之念。

    有时如同拖泥带水，浓淡匀开，分外精彩动人，有时如大小间错的豆瓣，聚散有致。

    高绎祖不但个头矮小，驼背斜眼，长相十分丑陋，而且品行极为恶劣。性情暴戾，行为轻佻，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

    生老病死。

    杨灿拿起笔来，未曾写字，眼中先已湿润，在此时此刻，他浑然忘了，到底是谁。

    学武一样，在开始时练招式，如何将一招一式，规规矩矩地练熟，到了最后，就是拼境界了。

    写书先做人，书品如人品。

    “乾隆丁亥冬，葬三妹素文于上元之羊山，而奠以文曰：”

    到了此刻，杨灿完全不考虑笔锋，一切技巧都抛之脑后，有的只是那一种浓重的情感，不断地挥洒。

    这篇字帖他根本没有玩弄技巧，完全就是真情流露，字里行间，流露的都是情感。

    “余捉蟋蟀，汝奋臂出其间；岁寒虫僵，同临其穴。而今殓汝葬汝，而当日之情景，憬然赴目。”

    想要作画，必须用心。

    整篇书帖，字迹潦草，时有顿滞，写到后来，更是由行入草，完全出于自然之变。

    杨灿不断地挥写着，处处都是经典，字字都是珠玑，里面所蕴含的感情，实在让人思之神伤。

    人间事，有更重于情乎？众人情事，能更重于亲乎？

    杨灿刚写到这里，就觉得一阵悲从中来，恨不得投笔大哭一场。

    杨灿决定挑战一下自己。

    这篇祭妹文，回顾了素文妹的一生，在朴素之中，尽显兄妹情意，实在是祭祀文中的精品，字里行间，都是悲伤。

    杨灿写到这里，数度停顿，他初时尚有临摹之意，写到后来，完全没有临摹之情，只能根据心中情感，不断停顿。

    杨灿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画法，了解不多，主要还是以前世为主，想必能够让人耳目一新。

    纵有惊世技艺又如何？

    杨灿在画树时，不同的树，用不同的技法，画树叶时用了点叶和夹叶等法。

    是家，是国。

    本来杨灿不想写这些，可是情之所至，竟然完全身不由已。

    画这样的画，实在是太耗心力了，杨灿画完以后，只觉身心俱疲。

    杨灿开始作画，先画山石，以皴法为主，这是前世山水画中最独特最精髓的所在。

    有时如乱柴，如山石经过常年雨水淋刷，有时如牛毛，杂而不乱。

    想要写丧乱帖，就必须有丧乱之意。

    文中所提的妹，本名袁机，字素文，容貌出众，是袁家最为漂亮端庄之人。

    “呜呼！汝生于浙，而葬于斯，离吾乡七百里矣；当时虽觭梦幻想，宁知此为归骨所耶！”

    杨灿眼中，泪落如雨，他甚至忘了，为何流泪，只是那一种悲痛的感觉，实在是不可自抑。

    这是水的画法，杨灿用了勾水法、染水法、倒影法和留白法，极尽其妙。

    老母亲来劝架，他就连母亲一起打，后来赌输了钱，竟然要卖袁素文，将她逼到尼姑庵。

    素文最后被迫离婚，终日闷闷不乐，生了病不求医，最终病死，年仅三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