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消失！无力挽回的爱人

    虽然不知道和芙伊的下落有什么关系，克雷恩还是点头说：“记得。”

    琳迪也爬起来，连那条仍在挣扎扭动的暗牙掘地虫都不再顾忌，爬起来就往裂隙处纵身跳了过去。

    众人迅速的按照指令展开行动，五人小队已培养出足够的默契，唯一的短板克雷恩也在经历了那样的波折后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即使心里依然还有些紧张，他握着弓的手却仍稳如磐石。

    克雷恩认同的拼命点头，连琳迪也觉得玛莎的确在做最好的判断，抬起头跟着看了过来。

    苏米雅的情绪也振作了一些，她念诵着咒文在众人身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加持，恢复了一下大家的精力，玛莎指挥蛮牛收集了一下还能利用的东西，下了命令：“那好，出发。”

    所以三大佣兵团在圣域范围内的名气，带来的影响也完全不同。

    她应该是回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头顶竖起的耳朵不自觉地下垂了几分，“我当时只得到了一个关键词和三个地点，关键词是被涂黑的珍珠，三个地点一个在火精灵境内，两个在圣域西部和北方。”

    克雷恩泪流满面的看着苏米雅，绝望的问：“那应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谁会知道芙伊在哪儿？”

    “咱们……还要进镇子吗？”沉默了好一阵子，琳迪才有些沙哑的开口。一个中型弓箭行会的弓术指导的确是个值得年轻女孩骄傲的身份，但这点骄傲在死亡骷髅这样的名号前，只能用不值一提来形容。

    “那好，我先说安排。迷雾森林其余的地方对咱们来说都是未知，而以目前的补给和装备，咱们已经没能力往任何方向进行探索，所以首先，咱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顺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克雷恩，你先想想，如果芙伊恰好落在附近，她最可能去哪里等你？是镇上吗？”

    他不停地呕吐着，一直到嘴里充满了酸水的苦涩味道，他抬起手擦了擦嘴，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过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琳迪，跟着把哀求的目光转向已经走到近处的苏米雅，声音颤抖着说：“苏米雅，你……你不是知道这个魔法的吗？你……你能不能再施放一遍？求求你……帮我再施放一遍，我要去找芙伊，我得去找她，求求你……我得去找她！”

    玛莎盯着他通红的双眼，缓缓地说：“我说了，你，先冷静下来。咱们幸存下来的人，都需要先冷静下来。雾气已经开始弥散过来，没了这遗迹，很快就会森林中的其他生物出现，咱们没多少时间在这里磨蹭。”

    “对方如果用的是占卜师的附魔道具，那判断的方法应该是在划定范围内居住超过一定年限，”苏米雅打发走了商人们，走过来小声说，“以镇上居民为目标的话，按克雷恩的住处到这里的距离，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划进去。问题是，死亡骷髅会不会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只杀居民。”

    战斗经过并不复杂，战斗经验丰富的老练佣兵也确实不是自警团员能够正面应付的对手，可按道理，以集群作战防守作为日常训练的自警团，不应该脆弱到这么容易就被击溃逃窜的程度才对。

    另一个商人恼火的拍了他脑袋一把，说：“笨蛋，是不是本地人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他们说的只杀本地居民是不是真的。佣兵的话……还是死亡骷髅的佣兵的话，你敢当真吗？”

    远处传来火焰舔舐房屋的噼啪声响，克雷恩抬起眼，在他的眸子里，他的家乡，正在熊熊燃烧。

    克雷恩勉强躲过了前两下，但第三下扫过来的时候，裂隙前已经没有可供他闪避的空间，巨大的尾尖直接顶在了他的小腹，把他从那大坑里直接顶了出来，抛出几米远的距离，翻滚着倒在地上。

    玛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会，死亡骷髅的办事风格和暗行者差不多，赏金之外的事绝不会多做。如果雇主的要求是杀掉这里的所有居民，那额外的人多一个他们也不会杀，相对的，只要是这里的居民，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既然知道死亡骷髅的目标不包括咱们，至少里面没那么危险了。”玛莎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小镇，“我有点好奇，到底是谁雇佣他们来做这种事。这地方，不过是个没人放在心上的无名小镇而已。”

    一个商人拍了拍背后的包袱，扭头看了背后一眼，确认没人追出来，才开口说：“我这里还有些装备，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我便宜点卖给你算了。那镇子现在真的去不得。几百人呐……都被杀了！我的天呐……天使保佑啊。”

    这三个历史悠久势力深厚的佣兵团，都曾有过在赫赫有名的战争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辉煌事迹，彼此之间，也有过大大小小延续数十年到数年不等的争端摩擦。

    光看尸体的位置，也能清楚的看出当时发生了什么。

    玛莎连忙轻轻推了苏米雅一把，苏米雅站起来，亮出了胸前的圣像，带着温柔的微笑说：“我们是刚从迷雾森林返回的冒险者，打算到镇上补给一下，不太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请问有谁可以告诉我们镇子里的情况吗？”

    看到克雷恩他们，那些商人立刻停住了脚步，恐惧的望着这边。

    但从房屋里的寂静程度来推测，那些没有逃到街道上的人，也并没有谁幸存下来。

    苏米雅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那正面朝上的尸体，确切的说，是指了指尸体身上皮甲的下摆靠近侧面的地方。

    玛莎摸了摸他的头顶，苦笑着说：“不要这样。你们也是跟着我们来这鬼地方才遇上了这种见鬼的倒霉事。硬要算起来，我们也有责任。你就当我是为了摆脱心里的愧疚感吧。”

    二十多个自警团员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铺满了并不算宽敞的路面，大概是撤退到这里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目的不单是杀几个人这么简单，只好开始拼命做最后的抵抗。

    这座和平的小镇单薄的守备力量，就在这个拐角处，被全部消灭。

    “那……还不够吗？”克雷恩的心情又变得焦虑起来，连身边的琳迪看起来都有些不安。

    克雷恩钻进树丛，发挥出自然精灵的生活优势，很快就隐藏好了自己的踪迹，开始向前方探查。玛莎也下到大道旁边的坑渠中，留下蛮牛保护苏米雅，俯身隐匿起气息。

    克雷恩带着最后的期望点了点头，盯着玛莎嗯了一声。

    胃口和肺部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苦闷的弯下腰，张大嘴想要吸气，但抽搐的喉头猛然一酸，糜烂的食物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

    克雷恩当即就傻在了原地，好不容易被意志力压抑下去的恐惧又摸摸索索的从心底钻了出来。

    尽管他们在进来前就都已经想到了可能看到的场面，如此多的尸体这样陈列在眼前，还是让每一双眼睛都流露出无法克制的哀伤——就在他们出发前，这些死尸还都是鲜活的生命，还都会说会笑，有些还和他们打过招呼，亲切的问好。

    很快，裂隙就彻底的消失不见，被切割成两段的暗牙掘地虫也彻底失去了生命，遗留在这边的后半截沉重的摔在地上，淌开一片浓稠的异色血浆。

    “正好可以一起解决。”玛莎笑了笑，“我不是说要带你去找一个不错的占卜师吗？那就是我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他闻不到属于芙伊的那股清香，空气中弥留着的，只剩下被强行切断的虫体散发出的腥臭。

    玛莎远远地看着镇子已经能看到大致轮廓的建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不是牲畜，我没有感觉到有大量动物的灵魂在悲鸣。”

    克雷恩感激的弯下腰，耳朵尖儿都因为这捕捉到的一线希望而激动的发红，“谢谢，玛莎，实在是太谢谢了。如果能找到芙伊，我愿意用我这一生来报答你！”

    “芙伊！”根本顾不得一身的擦伤，克雷恩翻身跳起，连滚带爬的继续跑了过去。

    没有人再疑惑自警团一战即溃的胆怯，事实上，这种规模的小镇的警备兵力，能在发现对方的身份后还有过战斗的迹象，就已经是很有勇气了。

    一个商人抖抖嗦嗦的问：“你们是镇上的居民吗？”

    论起对自然的敏感度，即使是上古时代的精灵在兽灵面前也要甘拜下风，那么，当然不会有人质疑玛莎的结论。

    如此看来，那些商人的话应该是真的，死亡骷髅接受的任务只是针对这里的居民。

    玛莎笑着拍了他一巴掌，“看那商人的包袱大小也知道，不会有你能穿的型号。”

    没有了笨重的行李，休息的时间也被尽可能的压缩到极限，行进的路线又是来时刚刚探索过的地区，加上没了故意拖后腿的人，小队几乎是以可以用冲刺来形容的速度疯狂的进发。

    “嗯……不太够。”玛莎叹了口气，“我做过这样的占卜，这种占卜师根据你能提供的东西来连接你要寻找的人的命运，根据连接的强度，能占卜出随机数量的关键词和地点。要寻找，必须作出选择。”

    蛮牛不太赞同的摇了摇头，琳迪也犹豫着开口说：“好奇心……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期间玛莎试探着问他能不能跟的上，不行的话就把速度稍微放慢一些，但被克雷恩坚定地拒绝。

    接着，他跟在玛莎的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克雷恩楞了一下，跟着大叫了一声，握紧拳头喜出望外的说：“对啊！占卜师！可以靠他帮忙找到芙伊的下落对不对？玛莎，我……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在一个娴熟盗贼和两个视野广阔的弓箭手的三角阵势下，附近的情形很快就转化成讯息流动在小队内部。

    于是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将近正午的时候。

    其他人互相望了一眼，但很快，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就连感官被酒泡迟钝了不少的蛮牛，也闻到了那清晰地味道，“见鬼了，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镇上在过什么节吗？”

    克雷恩喘息着低下头，好奇的看了过去。

    沮丧的克雷恩勉强笑了笑，接受了众人的安慰，在最显眼的地方用匕首刻下了留言，希望芙伊回来后能在这里等他，或者告诉他预备等他的地点，好让他一回来就能知道她的下落。

    那里用烙印的方式打上了一个很简单的印记，焦黑的图案弄得不太精细，不过勉强能看出是什么——小小的一颗骷髅头，耳朵位置的两边展开着小小的六只羽翼。

    她红着眼看了看克雷恩，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鼻音更加重了几分，“对不起，克雷恩，都怪我……对不起……”

    结果，不光蛮牛直接吓得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一副想要转身逃跑的表情，就连苏米雅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霎时间没了半分血色。

    刚一进入小镇，可以称得上惨烈的街道就呈现在了拐角的磨坊之后。

    但巨虫的头部总算是伸进了那条裂隙之中，吸力的作用下，巨大的虫躯也跟着飞快的舞动起来，甩起的尾部在裂隙的前方猛烈的来回扫动，首当其冲的琳迪直接被击中了胸口，单薄的皮甲对这样的冲击力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她高高的飞起，重重地摔下，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划出一道淡红的弧光。

    琳迪忍着眼眶中的泪光垂下头摇了摇，带着哭腔说：“我哪里也不去了。陪克雷恩找到芙伊姐姐之前，我哪里也不去……”

    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发现伏兵，而是在镇子外很远的地方，就随着吹来的风，闻到了一股浓重到近乎刺鼻的血腥味！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吓人。

    但裂隙的收缩根本没有半点停滞，甲壳被轻而易举的勒挤到破裂，虫体的尾部在压力下鼓胀、崩裂，腥臭的棕褐色体液瞬间喷溅开来。

    不过次日开始，玛莎还是免掉了他的值夜职责。

    作为沟通的核心，苏米雅马上整理出了小镇郊外目前观察到的情景。

    “那你听没听说过死亡骷髅佣兵团？”玛莎苦笑着站了起来，刚才还满满当当的斗志似乎一下子就折损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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