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消失！无力挽回的爱人

p;  玛莎和琳迪的表情都变了，只有克雷恩不太明白的动了动耳朵尖，好奇地问：“这个标志是什么？很有名吗？”

    琳迪终于压抑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双手抱住了克雷恩的胳膊，把流满了眼泪的脸贴在了他的手臂上，双肩开始不住的起伏。

    苏米雅叹了口气，轻声说：“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进去看看了。”

    玛莎站起来转过身，遥遥望了那边的镇子一眼，慎重的考虑着。

    佣兵的尸体很可能透露出敌人的线索，玛莎用手势提醒众人保持警戒阵型，很快把中心点的蛮牛和苏米雅移动到了佣兵尸体的所在地。

    嗅觉最好的玛莎最先注意到异常，她的耳朵一抖，抬手阻止了其他同伴的脚步，“等等，味道有些不对劲。”

    “什么办法？”克雷恩转而死死抓住了玛莎的肩膀，紧张到近乎慌乱的问。

    苏米雅为难的抓住他捏在自己肩上的手，忍着痛柔声说：“克雷恩，你冷静些，没有天使之力的情况下，再厉害的法师也只能重新打开刚才的次元裂隙，根本没办法召唤出次元之门。而进入次元裂隙的生命，即使是同时进入，也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去。按你的想法，是绝对找不到她的。”

    将死亡天使的象征骷髅化做为标志，六翼骷髅旗所到的地方，即是迪拉瑟尔降临之处。

    “看样子镇上应该是出事了，大家小心戒备，克雷恩、琳迪，你们散开到左右两翼，箭上弦，保持随时能进入战斗的状态。蛮牛，准备好发动冲锋的体力，把你的破头盔扣好，苏米雅，重新给一遍祝福，事情可能远比咱们能想到的还要严重。”

    平民被佣兵突袭死亡四人，自警团迅速赶来支援，击毙了一名佣兵后败退，留下三名牺牲者。

    “他们只杀本地人？”玛莎皱起了眉，让苏米雅去安抚打发了吓破胆的商人们，自己则看着克雷恩问，“克雷恩，你算是本地人吗？”

    蛮牛干涩的苦笑着，对他说：“你不是看过很多书吗？连这标志也不认得？”

    按照塔拉姆这次的表现，不能完全排除这位大少爷在镇子外围布置人手防止他们回来的可能性，于是接近镇子的时候，玛莎要求所有人都进入警戒状态。

    克雷恩呆呆地站在那里，面前只剩下了一个大坑和坑里卷成一团的半截巨虫。

    而死亡骷髅，只留下了三具尸体。

    克雷恩连忙摇了摇头，“不会，镇上没有特殊的风俗，只过寻常节日，从来没有大范围宰杀过牲畜。再说……这么小的镇子，就算为了庆祝什么，也没这么多牲口可宰。”

    玛莎苏米雅和蛮牛本身就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就算是苏米雅这样侧重精神力的，体能也非常优秀，琳迪作为弓术指导又经历过父亲严酷的锻炼，耐力在女性中几乎算是惊人的程度，反倒是一直觉得自己锻炼的非常勤奋的克雷恩，要咬紧牙关拼到筋疲力尽浑身的肌肉撕裂一样的刺痛才能勉强保证不掉队。

    苏米雅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佣兵尸体上死亡骷髅的标志，对着蛮牛叹了口气，“咱们的补给也确实不够维持到下一个地方了，缺的不光是装备。即使要从死人身上翻东西，看来也不得不去走上一遭了。”

    琳迪还是有些恐高的缘故，三位女性就搬了些东西下来，在树下的草地上睡下。

    “到底……为什么？”即使没有真正在这镇子作为住民存在过，但与克雷恩生活相关最深的就是这里，他头一次意识到，其实他在不知觉间早把这里等同于自己的家乡。

    尸体八具，其中自警团员三人，平民四人，佣兵一人。

    “之后咱们去镇上，看看塔拉姆是不是已经得手……”

    损失的战斗力还不到十分之一，这种涉及到镇子安危的战斗，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她拨开克雷恩的手臂，环顾了一下四周，向着失魂落魄的琳迪招了招手让她也凑近过来，跟着说：“我们必须决定下一步的目的地。琳迪，你还想去雾光之泪吗？坦白说，现在咱们不太适合分开。”

    玛莎的话被苏米雅打断，“塔拉姆不可能得手，库鲁——就是那个暗裔管家，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每一任的镇长，单靠菲雅这种盗贼，不太可能是那种中阶以上暗裔的对手。”

    他们风格各异，除了作为佣兵团要收取高额佣金这个事实大致相同外，行事方式和对任务的倾向性几乎完全不同。

    “怎么了？苏米雅，发生了什么事！”玛莎大概也很少见到苏米雅这样的表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只有中阶以上的暗裔才能稳定的保持人类形态，所以库鲁的实力倒真是不太难判断。

    克雷恩摇了摇头，说：“插图比较多的书很贵的，老板很少会舍得让我看，我看过的插图最多的书就是《圣域魔兽录》，可惜也才翻了小半本而已。”

    苏米雅先用了一个简单的魔法探察了一下死亡佣兵的状况，确认没有陷阱后，蹲下来把尸体翻转到正面，看能不能辨别一下对方的身份。

    克雷恩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可是，咱们的赏金……”

    在这样的状态下，回程的路只耗费了原来不到一半的时间，抵达平时克雷恩练习的那个小水塘边后，迫不及待的克雷恩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停，于是众人又顶着双月的光芒连夜赶去了克雷恩居住的树屋。

    知道她还在悔恨带克雷恩和芙伊去看遗迹的决定，克雷恩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我想看看能不能从镇上救出几个人……而且，我很在意他们提到的占卜师。如果那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占卜师，咱们是不是能请他帮帮忙？”

    想必是自警团员的溃败实在太快，周围建筑物中的居民甚至没几个来得及意识到应该逃跑，门外街道上的尸体只有五具属于他们。

    克雷恩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不算，除非拿圣域全图那种大小的地图来点点儿，才能把我点到这镇上。而且……”他挠了挠耳朵根，“我一个铜板的税都没交过诶。”

    好似失去了无形的阻碍，空地周围的雾气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很快就给原本透亮的空地蒙上了一层薄纱。

    玛莎冷静的说：“你先不要抱这么大的期望。别忘了我认识那个占卜师也是因为想要寻找我妹妹玛姬的下路。而我直到现在还没能如愿。占卜师并不是神，即使是天使那样的神，也不可能完全掌握诺恩萨尔大人的琴音。占卜师能做的，不过是依靠自身的感知力去连接命运天使的永恒之琴，从中得到诺恩萨尔大人的神谕。”

    被拍得那个也有些恼火，大声反驳：“咱们这不是被放行了嘛！我看他们拿着一个小东西，说是雇主那边的占卜师给的，一扫就知道是不是镇上的居民。他们要不是本地人的话，去补给说不定没事啊。”

    在圣域稍有常识的人，很难没听过三大佣兵团的名号。

    这时，从小镇的方向，几个行商人满头大汗的背着包袱狂奔过来，脸上的惊恐和湿漉漉的裤裆足以说明他们目前的心情。

    克雷恩并没转头看她，但还是抬起胳膊在她的肩上拍了一拍，尽力克制着语调的颤抖柔声说：“不是你的错，琳迪。是我先赶到的话，我也一定会去拉你一把的。如果是你被吸进去，我和芙伊一样会很难过。”

    发觉了这边的异常，玛莎连忙打了个手势，把琳迪和克雷恩招呼回来，一起集中到佣兵的尸体旁边。

    那些富有弹性又十分厚实的环节状甲壳仿佛受到了无法想象的巨大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开始变形，露在外面的后半截虫躯痛苦的上下摆动起来。

    “没事个屁！”另一个商人心有余悸的瞪了他一眼，“没看死了多少人啊！整个镇子都要被屠杀了！补给，去哪儿补给？翻死人的遗物吗？肯放咱们这些外地人出来是咱们的运气！”他转向玛莎，摇着头劝说，“千万不要去，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往西北往南走上几天都有小镇和城市，补给什么的，在那里也一样。”

    简单整理之后，克雷恩拿了一把芙伊平时用来梳头的木梳，整个小队开始向小镇进发。

    三大佣兵团都不能算是什么善良的组织，但说起冷酷无情，说起最纯粹的金钱关系，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只会是死亡骷髅。

    芙伊的身影不见了，哪里都没有。

    克雷恩转着眼珠思考了一下，跟着回答：“树屋，肯定是我们之前住的树屋！”

    玛莎在旁插|进来说：“克雷恩，你要先明白一件事，芙伊被吸入了次元裂隙，她现在，没错，就是现在，已经可能出现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可能是圣域之外的某处。所以，首先，你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冷静下来，听我告诉你现在唯一的办法。”

    战斗结束的显然很迅速，最后方几个想要逃跑的自警团员中，跑的最远的也只不过跑出了十几米远，就被弓箭从背后射中倒下。

    第一丝侥幸理所当然的破灭，树屋并没有芙伊回来过的迹象，而保持着被那只追踪琳迪的气味而来的雾猿破坏得一塌糊涂的模样。

    不过他的经验毕竟还不充分，紧邻空旷地带的那一侧，还是交给了琳迪。

    既然知道死亡骷髅的任务目标并不包括他们，在玛莎的带领下，小队重新以正常的行进阵型向镇中前进。

    蛮牛摘下凹凸不平的头盔看了看，苦笑着说：“我刚才该买个新头盔的。”

    “当时正是火精灵全境警戒的时期，我没办法回去，只好……去另外两个地点碰碰运气。”她自嘲一样的笑了一下，转而对克雷恩说，“我那时能提供的只有一个妹妹送给我的牙雕挂件，你要是能提供芙伊更加私密贴身的东西，相信能得到的神谕会更加明确。到时候，我们会陪你一起去找她的。我这样安排，你觉得如何？”

    “芙伊！芙伊——！”几乎是一霎那，血丝就充满了克雷恩的双眼，早就精疲力尽的身体不知道从哪里又升起一股力量，让他狂奔着冲向渐渐闭合的次元裂隙。

    对涉及芙伊的事情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琳迪立刻转变立场双眼放光的说：“你说的对！这不就是现成的占卜师嘛！”

    可让他绝望的是，裂隙的收缩在吞入暗牙掘地虫的小半身躯后明显的加快，巨虫的身体才努力钻入到一半，裂隙竟然就已经缩小到容纳不下的程度。

    而与死亡骷髅联系在一起的，通常是死亡和毁灭。

    “我要记住自己的无能、软弱和胆怯，我要记住我现在失去芙伊的原因，我一定要变强，至少，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怪物，我也一定不能再畏缩，这块甲壳，就是用来提醒我，什么是悔恨的滋味。”看着琳迪疑惑关切的眼神，克雷恩小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玛莎想了想，继续说：“没错，那咱们的报酬应该还有着落。去那里领了钱后，旅费就非常充裕了。克雷恩，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禁锢之香的事吗？”

    他们两个显然都抱定了跟着芙伊一起穿越过去的念头，不管被传送到这世界的哪个角落，不管那是多么可怕的地方，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大道进入小镇处两侧的建筑阴影之中，琳迪敏锐的感知到两个隐藏着的盗贼，但对方只是警戒的打量了一下他们，就悄无声息的退回到更暗的地方。

    连日的奔波后总算是进入到安全地带，为了第二天的精神状况着想，玛莎下达了全员彻底休息的命令。

    玛莎犹豫了一下，问克雷恩，“那就是说，咱们要一起行动了对不对？”

    临走之前，克雷恩跳进那个大坑之中，用匕首费尽力气割下了一小块暗牙掘地虫的甲壳，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那回去的路上咱们就往树屋那边走一趟。如果芙伊在，那最好不过。如果她不在，克雷恩，你在哪里找个不容易被毁坏的显眼地方留下话，告诉她如果回来，千万不要离开，如果要去其他地方，请一定留言。”

    树屋的大小还算合适，随便清理了一下后，克雷恩和蛮牛就直接睡在了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