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胜！无功而返的探索

候也有点太冲动，像昨天的事，其实我真的没感觉到有人摸……摸我的屁股，可能是那人的动作让他看错了，结果他直接就站起来开始指责对方，最后才闹成那样。斯托纳的的确确有满身缺点，在旧城区抓一个认识他的人，就能一直跟你们说上半天。但我知道，他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坏人。如果让我来选，我一定会相信他。”

    不堪一击的手下迅速的减少，那个大个子的斗志却一点也没有消退，脸颊被矛杆抽肿，肩头插着一截矛尖，他的脸都因痛楚而扭曲，但依然吼叫着挥起钉头锤，打横扫了出去。

    那小伙子拼命地点头，驼背男人叹了口气，抬手拨开了锋利的镰鼬之咬，无奈的说：“走吧，离这里……并不太远。”

    如果是还在迷雾森林的树上考虑着圣临日该蹭那本书看的时期，对上这种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家伙，克雷恩一定会吓得发抖。

    带着一种微妙的恨意，驼背男人叹了口气，“那个女人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就是谁最近有兴致去上她的床，这样，她就又能有几天的饭吃。”

    随着大个子光秃秃的头皮泛起油光一样的汗水，蛮牛的力量彻底占住上风，大个子的手臂开始颤抖，肩头的伤口随着用力喷出一股一股的血雾，很快，就被压制到不得不跪倒在地，只是硬挺着腰背不肯倒下。

    转眼间，在他的匕首前失去战斗力的人数就达到了四个。

    驼背男人坐在了路边的废纸堆上，好像此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耗干了他的精神，他茫然的看向远方的天空，火红的云层包围着渐渐沉没的太阳，预示着所有温暖即将转为冷寂，过了一会儿，他才蠕动着嘴唇回答：“我不知道。废料街的人不需要名字。即使是孩子，也一样。”

    “我知道啊。”斯托纳瞪着眼睛突然说，“北东区近郊，渴望，小孩子扒手，废料街的两个臭小鬼，这一串信息，你们联系不到一起，但我可以。”

    苏米雅比外表凶狠得多的拳脚在击倒几个人后吓住了剩下的家伙，克雷恩的匕首也开始倒映出不断后退的胆怯表情，玛莎悠闲地站定后，就只剩下琳迪皱着眉不断用匕首刺击，却总是莫名其妙的被那个驼背男人化解，连衣角都没沾到。

    不仅是因为丑陋、肮脏，还因为这里每一处空气都弥漫着让他透不过气的绝望，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像是陷入在腥臭的沼泽，连挣扎都没有一下，就那么安静的等着烂泥把他们淹没。

    玛莎沉吟了片刻，咕哝着说：“是有点勉强，不过占卜这种事，本来就是神神秘秘的把不相干的东西勉强联系到一起。一会儿好好问问老板娘吧。”

    果然，斯托纳微笑着开口：“首先，如果我找回梳子，我也不要你们广场承诺的报酬，我只要你们答应接下我的任务，陪我往波亚拉走一趟。承诺的二十个金币，也绝对一个不会少你们的。”

    “咦？”珊拉红红的眼睛立刻瞪圆，兔耳防备一样的竖起，“我和他……目前还只是朋友。虽然……虽然……”

    对面最擅长的本来就是依靠人数优势的群殴，随着乱七八糟的嘈杂喊声，所有人都一起开始移动，如果不是手上的家伙实在不像样子，到真有点战场上冲阵的气势。

    克雷恩匆匆忙忙问：“那……咱们去哪儿？”

    克雷恩觉得不太认同，但一时又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正在走神的时候，玛莎已经拨开了那破棚子前面垂下的干草，向着里面问：“你是那两个小扒手的母亲吗？”

    玛莎很无奈的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问问苏米雅。”

    斯托纳信心满满的站了起来，左手横在胸前，“我不光能找到他们，还能帮你们找到梳子。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哦？那个萨拉尼亚的骑士吗？”玛莎一听到这名字，忍不住带着几分讥讽开口说道。

    游离在四人阵型之外的玛莎最后一个接敌，但那边倒下三个敌人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五个不识好歹的对手哀号着在地上打滚。

    琳迪从旁边拿过凳子放下，拍了拍，“青叶小姐，请坐下说。”

    克雷恩连忙往那边瞄了一眼，结果差点被一根棍子砸中肩膀，赶忙拉回注意力，挥舞匕首在握着棍子的手上刺出一蓬血花。

    苏米雅从旁回答：“也不是说多厉害，而是这么个手法非常娴熟的老盗贼，你用匕首是打不到他的。给你把弓，他这会儿说不定就已经躺下了。”

    珊拉充满关切的看了一眼带着痛苦神情的克雷恩，同情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很认真的双手攥住裙子思考起来。

    蛮牛握着拳头在额头上敲了几下，大笑着说：“放心，我这脑门可是练过的，奥哈合金撞上来我也有把握让它凹个坑。”

    玛莎摇了摇头，“算了，这里分散行动太危险。而且那两个小孩有别的同伴，发现自己闯了祸，逃离废料街也很正常。这次无功而返，再想找到他们恐怕就难了。先看看他们在这边的住处，希望能问出点线索吧。”

    苏米雅看了他一眼，点头致意，说：“看起来您的气色好多了。”

    他们哪怕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到一丁点不甘，克雷恩都不会觉得这么恶心。

    苏米雅想了一会儿，无法反驳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只能从被流放驱逐的人身上着手。说起来，最近北方有可能出现战事，那些投奔这里的流民，勉强也和放逐这个词能沾上关系吧？”

    斯托纳一直捂着脸上肿起的那边安静的听着，等到说完，他才嘟囔了一句：“原来中央广场花重金悬赏一把破木梳子的就是你们。你们还真是比看起来阔气得多啊。”

    珊拉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他是个酒鬼，喝醉了的时候喜欢吹牛说大话，在酒馆讲故事的时候经常编造一些曾经参加过的战争中的事迹，慢慢地，大家就都说他是骗子。可我知道，男人凑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不是本来就喜欢吹牛的吗？为什么都只指责斯托纳呢？”

    驼背男人看了玛莎一眼，说：“我刚才已经叫人去找他们了。只要他们还在废料街，一会儿就能给你们带来。”

    琳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就是合金杆的你那样举着挡锤子也一样要变形啊，这个砸断了你还能用，那个砸弯了你要怎么办，当回旋镖丢出去吗？”

    这实在是算不上客气的询问方式，玛莎开口的同时，还故意亮出了腰间的武器，意图很明显，一个吓破胆的女人说实话的概率总要高些。

    玛莎用勺子搅和着已经碎到不能更碎的炖鱼肉，完全没有放进嘴里的打算，“放逐可能的意思并不多。难道会是指把一个生命体暂时隔绝到另一个时空中的那种咒术吗？就凭兔属兽灵那不值一提的精神力，她绝不可能是咒术师。”

    玛莎盯着他说：“之前的任务赚了把大的，还有本钱挥霍一阵。再说这把梳子事关我们之后的旅程，就算掏空口袋也得硬着头皮试试看。怎么样，格雷德先生，你对放逐这个词有什么想法吗？”

    一桌的东西大半进了蛮牛的肚子后，珊拉看到实在没有新客人进门，杂活也被勤快的女侍应抢着干完，只好苦着脸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站到离玛莎最远的桌子对面，琳迪的身边，先向苏米雅又一次道谢，跟着有点胆怯的说：“请问……叫我来这边有什么事吗？”

    玛莎突然插|进来说：“斯托纳·格雷德在你这里帮了不少忙吧？”

    苏米雅适时地补充了关于占卜和废料街之行的说明，如果斯托纳一直在帮助醉人蔷薇，那他说不定知道一些老板娘不知道的事。

    这地方让他想吐。

    “啊，是，谢谢您昨天的慷慨治疗。”斯托纳抽了张凳子坐在珊拉身后，瞪着克雷恩他们说，“你们来干什么？为了昨天的报酬吗？我不是说了会跟我弟弟说从你们的房费里减免吗？我伤成那样还没来得及跟他开口而已，你们不用着急。”

    玛莎憋着气站起，掉头走了出来，“撤。”

    苏米雅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废料街的存在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没有废料街，那么，会不会还有这些人？如果每个城市都注定会有这样的人，那在没有废料街的地方，这样的人都去了哪里？”

    驼背男人苦笑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大个子，过去蹲下伸手帮他推拿着后颈，说：“我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一看就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成熟可靠的冒险者，而这里的人，都不过是废料而已，我们都是人生的失败者，城市的渣滓，以失败为粮食勉强生活下去的家伙，怎么可能在你们面前尝到胜利的滋味。”

    灰尘散开后，蛮牛宽阔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跟着，他站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抱怨了一句：“这家伙的脑袋真他妈臭。”

    珊拉涨红着脸抬起头，对玛莎的讽刺似乎有些生气，“斯托纳他……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醉人蔷薇，放逐……”苏米雅不是很理解的重复了一遍剩下的这个组合，“这么胆小的老板娘，不太可能包庇被放逐的犯人。咱们的理解应该是有所偏差。”

    里面用干草堆成了似乎可以叫做床的东西，旁边放着一个散发着刺鼻骚臭的破瓦罐，两个有小虫爬来爬去的碗随便的丢在瓦罐边，其中一个放着把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木勺。

    琳迪毫不犹豫纵向大个子的侧面，手中的匕首直接挥向他的肋下。

    她嘴里发出缺了门牙的老鼠被踩了尾巴一样的笑声，刺耳到玛莎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把短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要么说，要么现在就给我死，我不介意把你的尸体丢进粪坑，毕竟那里才是你最该待着的地方。猜猜看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因为你的死去报告治安官呢？”

    那女人依然不觉得害怕，只是感到很没趣似的耷拉下眼皮，没精打采的说：“他们长着脚，早早就开始满地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没兴趣知道。他们老早就不吃奶了，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玛莎毫不客气的问道。

    “那两个孩子呢，他们去哪儿了？”玛莎的声音有点快要保持不住冷静，看起来她心里多半已经有了冲出去一把火把废料街烧成平地的冲动。

    “蒙达拉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关键词是渴望，那里的人有半点渴望吗？根本连活着都不感到期待了！除了还能吃东西，那帮家伙比尸体能好多少？真该把他们全埋了，最多臭块坟地！”洗了最长的时间，换了一身便装坐在晚饭桌边的玛莎依然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珊拉着急的摇了摇头，小声说：“斯托纳，你不是废物。”

    玛莎对这种放任自己腐烂消亡的行为似乎也忍耐到了极限，她反手抽出一把镰鼬之咬，刷的一声指住女人的脸，缓缓地又问了一遍，“你是那两个小扒手的母亲吗？”

    苏米雅飞起一腿用膝盖顶昏了一个张开双臂扑上来的蠢货，向琳迪喊了声：“小心！”

    克雷恩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了进去。

    玛莎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你能找到他们？”

    但没想到，大个子竟丝毫不觉得痛一样，连冲来的势头都没有丝毫减缓，高高举起的钉头锤大吼着向蛮牛的脑袋砸了下来。

    大概是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卡尔文并没来要回借给琳迪克雷恩的匕首，如果他敢出现，玛莎恐怕会先跟他打上一架。

    玛莎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气冲冲的说：“回金号角，洗澡！”

    眼泪冲开泥灰，玛莎才看清那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撒谎，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收起了唇边的犬齿，说：“带路，我要亲眼看看他们藏身的地方。”

    克雷恩抓着还有些潮湿的发根，面前的桌上饭菜还算是丰盛，但刚从废料街那种鬼地方出来，除了蛮牛之外每个同伴都不是很有胃口，他有点苦恼的看着玛莎，小声问：“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大的城市躲起来几个孩子，很难找到的吧。”

    “所以咱们这不是来这儿了么。这边要是还没有任何结果，我就去那只鬼狐狸那里砸了他的店。”玛莎指了指蛮牛酒杯上的鲜红色蔷薇图案，向后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吧台后面喊，“青叶小姐，如果一会儿您能腾出点时间过来坐一下的话，我将非常感激，我们有些很重要的事想向您打听一下。”

    她像起舞一样攻击了一个回合，面前的废物连短剑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就痛苦的跟地上的垃圾作伴去了。

    “说。”玛莎的眼睛半眯起来，有些不太情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