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蜥蜴人！弱小的山贼

    斯托纳笑了笑，然后抬手托起被震下来的面罩，说：“战乱之后波亚迪兰一直没有费多少人力管理这边，这种山地，很容易出现山贼之类的匪徒，加兰特做前哨，他判断进入高危地带后，我就来看守靠山这边的侧翼。”

    就位后的琳迪与玛莎对上了视线，玛莎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需要先以那个兽灵为目标动手，琳迪看了一眼斯托纳，斯托纳稍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斯托纳吹了吹胡子，“好吧，那就稍微多等一会儿。”

    斯托纳沉默了一会儿，咕哝着说：“是啊……对不起，是我擅自沉浸在某些不该想起的事情里了。”

    “我在看加兰特。”克雷恩把自己擅自想象出的话连着加兰特的奇怪行动一起说了出来。

    克雷恩想起苏米雅提起过的自我放逐，加兰特，也许真的就是把自己埋葬在一堆垃圾中的宝石。

    穿戴着整齐盔甲，将盾牌和双刃剑背在背后，斜持着长矛的斯托纳，如果胯|下能是一匹英武的战马，身上的盔甲也不传来叽叽嘎嘎的声音和菜籽油的味道的话，的确看起来很有几分骑士的样子。

    玛莎懒洋洋的说：“没关系，随时都可以叫醒，说吧，怎么了？”

    他恼恨的敲了自己的头一下，集中精神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因为决定的计划是偷袭，斯托纳很干脆的脱掉了身上的菜籽油甲，双刃剑挂在腰上，盾牌背在背后转为轻装。加兰特也套上了一件淡绿色的斗篷，拉高面罩罩上兜帽，整个人都变成了草叶色的影子。

    占据着绝对有利地形的两个弓箭手只要弓弦一响，就会有至少两个蜥蜴人倒下，斯托纳的盾牌庇护下，苏米雅流畅的施法，让另外两个老练的盗贼速度变得比平时还要可怕。

    这样的行动，让克雷恩近距离的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斯托纳。

    通过波亚迪兰军队临时加设的哨卡，进入蜿蜒曲折的山道之后，马车的行进速度明显的变慢，但坡度提升之后，路面反倒平整了不少，不再颠簸的车厢中，除了负责值班的克雷恩，其余同伴都迅速的强迫自己进入休养状态。

    被布置在阵型后方的琳迪和克雷恩一起点了点头，负责衔接前后的苏米雅也收起了平时温柔的笑容，正色回答：“是，我们明白。”

    斯托纳解下背上的盾牌，套在小臂上，深深呼吸了两次，举起手里的剑，猛地向前一挥！

    斯托纳抓了抓头发，深吸口气，缓缓说：“具体的数字没数出来，是一帮绿皮蜥蜴人，埋伏在草丛里实在看不清有多少。”

    “这是他的专业，我可说不清，也许是观察树枝树叶的动静，也许是听飞鸟小虫的叫声之类吧。”斯托纳解释着，“不过我相信他的专业水准。他曾经是情报一处的负责人，比寻常的哨兵可厉害多了。”

    克雷恩苦恼的抬手捂住额头，“难道火精灵真的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吗？”

    “哦……”克雷恩点了点头，试着把脚轻轻放下，结果脚下腐叶里的树枝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这样小心翼翼的寻找坚硬的地面缓缓爬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斯托纳摆了摆手，扭身指了指琳迪和克雷恩，再指了指自己趴着的地方，然后慢慢挪向一边。

    苏米雅顺了顺身上的祭祀袍，慎重地问：“加兰特准备怎么安排？”

    斯托纳却好像显得比克雷恩还要吃惊，“蜥蜴人这种杂碎，来多少咱们也应付得来吧。”

    蛮牛点了点头，并没有盲目逞强的打算，“我知道，不过你们可得反应快点，我这一身沉甸甸的，跑起来也迈不动腿。”

    斯托纳有些不耐烦地盯着他说：“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无聊的念头。无法好好生活下去的人有成千上万，他们拥有的选择也五花八门，其中选择了成为匪徒的这些，就只是单纯的罪犯而已。如果是和平地带，咱们的确该把他们扭送给最近的城市执法官，但现在战争就要来了，咱们没有多余的善心可供挥霍。”

    “以后你是不是还要说你曾经是希塔嘉德的骑士团团长？”玛莎有些烦躁的讽刺了一句，开门下了马车，“我去前面问问，我们的时间紧迫，可没空陪你们玩军队类角色扮演游戏。”

    “什么？”斯托纳皱着眉说，“这不太可能，波亚迪兰一直都没想好好保护希塔，要塞和城墙都没怎么修，这几年传来的消息一直是不停在追加矿工，疯狂开采，我看战火一旦烧到这边，他们就会马上切断与希塔的通路，不会安排伏兵去和玛杜兰的先头部队野战。”

    “哦……”

    一想到玛莎那奇特的走路方式，克雷恩就情不自禁的连带想起了她那样走动时格外富有跃动感的臀部，和显得更加修长的双腿。

    玛莎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怎么了？那个死酒鬼在叫喊什么？”

    “敌人有多少？都是什么人？”苏米雅立刻低声问道。

    斯托纳当然不会给这帮迟钝的怪物统一意见的机会，他跳出藏身的灌木丛，毫不犹豫的爆发出积蓄的斗气，挺盾冲锋，猛力将背对着他的一个蜥蜴人砸到在地，跟着双刃剑打横砍出，干脆利落的斩断了旁边另一个蜥蜴人长而扭曲的脖子。

    克雷恩深呼吸了几次，取下弓握在手里，打开门也走下了马车。

    琳迪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但她深吸了一口，回答：“不，我不是头一次了。你大可以把克雷恩该负责的那个也交给我，身为深红流星最年轻的弓术指导，只负责同时对付两个临时拿起武器的土匪，已经算是小看我了。”

    分配完每个人的任务，加兰特慎重地说：“我必须再次申明，情报具有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如果参与埋伏的还有很难发现的个体，那对方的人数会比预计的要多，请务必保持冷静听从前方的指示，不要贸然出手。”

    “斯托纳，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啊？骑着马跑来跑去的。”第二次经过斯托纳旁边的时候，克雷恩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米雅苦笑着对他摆了摆手，“这是我们的麻烦，不是你的。”

    克雷恩惊讶地说：“那你是怎么判断出咱们应付得来的？”

    苏米雅淡淡地回应：“抱歉，格雷德先生，我们并不是士兵。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打算是。我们不需要把命令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那家伙只负责探查情报，不作任何战斗建议。”玛莎磨了磨牙，很不爽地说，“斯托纳非要指挥，他说他和加兰特的默契更好。姑且先听他的吧。”

    而在他们的两侧，灌木和长草交织的天然遮蔽中，以弓箭手的眼力，的确能看到几个趴伏在那里的蜥蜴人。

    虽然大多数人对斯托纳的安排并不信任，但克雷恩还是很乐观，毕竟他和加兰特是希塔曾经的居民，对附近的地形和通路理所当然会十分熟悉，那听他们的安排，总比按着原定路线缓缓移动等待着玛杜兰的骑兵急先锋冲上来踢大家的屁股要好的多。

    但加兰特的话应该是很有说服力，玛莎走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的已经是不得不中断休息展开行动的焦躁，她打了个呵欠，直接用力敲了敲车门，抬高声音说：“都醒醒，准备干活了。”

    “怎么会。”斯托纳笑着托起又掉下来的面罩，“打起仗来吃不上饭的时候，看见粮食在车上，只要能打得过，他们怎么也会拼一下的。求生的时候，人的胆子会比平常大上好几倍。”

    “他怎么看出来的？”玛莎有点不信的问。

    斯托纳静静地等待着距离拉开到一定程度，才挥了挥双刃剑，缓缓踩住土地上松软的腐叶，沿着加兰特留下的记号前进。

    剩下那两个人类被突如其来的死亡吓得呆了一下——也许只有一秒而已。

    镰鼬之咬闪动着绿色光芒从侧面刺入其中一人的脖子时，另一人的头也已被加兰特用力抱住，匕首毫不留情的将呼号割成毫无意义的气音。

    玛莎瞥了蛮牛一眼，说：“你不用热身，这次没你的事。伤没好干净的大个子，不适合去参加山林偷袭战。再说这里也需要人留下保护。”她的声音突然压低，“不过要是杜里兹出现，马上逃跑，有机会最好先脱了你这身铁皮，一边大喊一边往我们这边跑。你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玛莎微笑着拍了一下克雷恩的肩膀，说：“啧，看到没，他越来越像样了。”

    “是吗？”克雷恩回想着看过的英雄传奇，里面很少提到这种并非天使造物的智慧生命，他只好问，“蜥蜴人……很好对付吗？”

    三个人类，一个兽灵，正小心的探出头，观望着路上的情况。

    但对于两个蓄势已久的盗贼来说，这已经足够漫长。

    大概是顾忌对方那个犬狼属的兽灵，包抄过来的小队全部处于下风方向，两个盗贼也都保持着比较稳妥的距离。

    琳迪和克雷恩立刻挪动过去就位，小心的蹲起身，抽出箭搭在弦上。

    斯托纳不耐烦的吹了一口上唇的胡子，说：“这附近有一块不算太大的沼泽，平时希塔人和那里的沼族算是相安无事，你们也该听说过，沼族的脑子不太好用，货物都卖的很便宜，蜥蜴人、泥妖和蛙人也都是不错的便宜劳动力。呐，你们现在没有问题了吧？”

    玛莎的镰鼬之咬干脆的抹断了他的脖子，猫腰一窜，就追到了仅剩的蜥蜴人身后。

    琳迪的眼角随着这个问题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

    两人在树根那边讨论了一阵，斯托纳转身小心翼翼的爬了回来，压低声音说：“比预想的要糟一些，不过还好，咱们应该应付得来。”

    不到一刻钟，加兰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另一个方向，他摘下兜帽，简洁地说：“安全，继续前进。”

    “那些佣兵的指挥是三个穿斗篷的家伙，从兜帽的形状来看，很可能是精灵。”玛莎磨了磨牙，一字一句的补充说，“而且，其中一个的火魔法非常熟练。”

    “为什么要隔开这么远啊？”克雷恩有点疑惑的小声问了一句。

    玛莎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远处慢慢赶过来的马车，说：“可惜，那个俘虏提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联想到废料街一战，加兰特那丝毫不见华丽却有效到不可思议的匕首招数，克雷恩暗暗地猜测，不管斯托纳那个酒鬼有几分真材实料，这位加兰特恐怕的确有着不凡的过往。

    “哨兵都这么厉害吗？”克雷恩有点不信的探头看着果然又在同样的时间出现在前方的加兰特，小声赞叹了一句。

    完全在状况外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的斯托纳很直率的表现出满脸的懵，看到克雷恩他们都露出有些担心的了解神情，忍不住问道：“精灵，火魔法，怎么了？克雷恩你不也是火元素的吗，我怎么没懂你们在担心什么呢？”

    苏米雅扭头低声说：“咱们的脚步重，会发出声音，这个距离，能保证咱们的声音不会暴露前面两个盗贼的踪迹。”

    “什么事？”这回好几个声音同时问了出来。

    斯托纳用长矛指了指前面，“前面的山林里极大可能有埋伏，根据加兰特的报告，不像是正规的士兵，很可能是趁着动乱打算捞一笔的山贼。”

    斯托纳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一样，斜瞄着他说：“那你难道觉得我的意思是让你过去选一个看起来最蠢的，对他讲一通大道理感动的他热泪盈眶跪地求饶吗？”

    斯托纳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那好，我就不特别做单独安排了。一会儿咱们趴下悄悄挪过去，加兰特和玛莎会先动手，他们一人解决一个，剩下的两个，就看你的了。最好不要让那四个人有发出任何指令的机会。蜥蜴人的脑袋很小，没人下令，肯定是一团乱。”

    玛莎摇了摇头，“不，那些伏兵并不是波亚迪兰的部队。而是一些佣兵。那些佣兵的能力还相当不错，玛杜兰的侦察小队全部被消灭，一个波亚迪兰的俘虏还趁机逃了过来。这些事就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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