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蜥蜴人！弱小的山贼

nbsp; 趴在那里的情况下，蜥蜴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些大号的蜥蜴，只不过头颈的角度比较奇怪，后腿也更接近人类下肢的构造。

    看来是早就把玛莎算进成主力，同样的斗篷加兰特也给了她一件，玛莎嘟囔着披在身上，小心的收好了尾巴。

    从克雷恩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斯托纳转过身，正对着他认真地问：“你以前没杀过人是吗？”

    加兰特拉低帽沿，哑声说：“那么，请以斯托纳的身影为向导前进吧。夜牙小姐，跟我来。”

    看克雷恩脸上浮现了赞叹的神情，斯托纳颇有几分得意的说：“主要还是人手不足，就我们两个，只能跑来跑去。想当年我带人在敌国领土的山区里押运补给队的时候，起码有二十多个探子轮流回报附近五里之内的各处信息，货车两侧有五百个装备精良的士兵随时准备作战。那时候，寻常的小毛贼都不敢露面。”

    苏米雅将储存好魔法的圣像和法杖分别握在双手中，对着斯托纳摆出了随时激活魔法的架势。

    观察了一阵之后，克雷恩发现，每隔十五分钟，商队就会和等在前面的加兰特会合一次，每次会合之后，加兰特就会再次催马向前赶去。

    “咕——咕哇哇！”只剩两个蜥蜴人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应该逃走，带着护心甲的那个大叫着高处爬去，剩下的那个呆呆地转过身，似乎被留下当作了炮灰。

    呼啸的破风声立刻惊动了听力敏锐的兽灵，但他刚刚惊慌失措的回头，带着尖锐斗气的箭矢就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他的后心，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抱歉，听不懂。”玛莎挠了挠耳朵，反手将镰鼬之咬送进了他的胸口。

    排除了阴谋的可能，苏米雅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小心的在众人身上施加了一个祝福，低声说：“好，行动吧。”

    苏米雅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连忙拉住准备行动的斯托纳，问：“这附近有沼泽地吗？为什么会有蜥蜴人出现在附近？”

    “是什么？”斯托纳和苏米雅同时开口问道。

    苏米雅摇了摇头，“不，没斯托纳想的那么好对付。沼族是特拉埃尔大陆的原生民族之一，蜥蜴人作为其中的一个分支，的确从智力上远不如天使创造的这些种族发达，但他们的敏捷和耐力也都十分优秀，单纯一群蜥蜴人也许咱们很容易就能将他们分批击垮，但如果那三个人类和一个兽灵是他们的指挥者的话，这一仗并不好打。”

    “干嘛一直在车窗外面往前张望？前面有什么好风景吗？”玛莎打了个盹后，眯着眼睛看着克雷恩问。

    这并不是盗贼的技能，克雷恩可以确定，玛莎绝对没办法做到对时间和速度如此精准的把握。

    稍远一些的地方站起来两个反应迟钝的蜥蜴人弓箭手，不过他们才举起手上的木弓，琳迪和克雷恩的穿刺箭就双双飞至，直接让他们一起倒回到草丛之中。

    他满心疑惑，加兰特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么精确地超前行进的，别说小沙漏，就是给他个怀表，他也算不出在什么地方等才能让误差不超过半分钟。

    斯托纳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说：“不，我说了能应付得来。蜥蜴人可以依靠的指挥只有那四个家伙，克雷恩、琳迪、玛莎和加兰特，一人对付一个，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将四个目标全部解决，剩下的蜥蜴人智慧和力量都有绝对劣势，只要我保护好苏米雅，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

    玛莎皱了皱眉，嘟囔着说：“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真在军队里呆过。”她撇了撇嘴，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不过你也不用太惊讶了。商队在山道上的速度这么慢，稍微专业一点的哨兵都能做到这种精确度。在这种地方知道立刻把能当哨兵的人放出去，看来斯托纳的脑袋里也不光是酒糟。有他们警戒，我看你也可以休息会儿了。”

    克雷恩这才注意到，那棵树靠前的一侧竟然有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躲在那儿，他用尽力气去分辨，也没看出那到底是玛莎还是加兰特。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克雷恩有些烦躁的抓着头发，明明最需要赶路的时候，怎么又出现了波折。

    “就是人带的少些，军队的补给普通的匪徒也不敢抢的吧？”克雷恩趴在车窗上，好奇地问。

    “收到。”玛莎懒洋洋的回了一句，猫腰跟着加兰特钻进缓坡上的树林之中，斯托纳迈开大步跟上，众人保持着商定的顺序，悄悄地离开了平整的山路。

    另一支破甲箭仅仅慢了一霎，就透过了旁边拿着斧子的人类的脖颈。

    即使聊着天，斯托纳的速度也依然保持得很好，不知不觉，就再次超到了前面，一路骑行到最前方，与加兰特碰头。

    惨叫声发出的同时，克雷恩的破甲箭也呼啸着穿过了一个蜥蜴人的脑袋，人这个词只包括所有天使造物的概念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是克雷恩的眼里，蜥蜴人也和一只雾猿没什么两样，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毫发无伤的结束战斗，琳迪和克雷恩松了口气，从高处跳了下来，落地后，琳迪的视线转向她射死的那个人类和兽灵，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这次碰头之后，斯托纳突然调转马头跑到了黑爪父女的马车旁，隔着车窗说了几句，然后突然举起手，大喊：“停下！原地停下！”

    玛莎颇有点不情愿的说：“看样子是的，不过貌似没多少人，估计是附近不够路费流亡的贫民，准备打劫一下来发战争财的奸商吧。”

    斯托纳安置好两个弓箭手的位置后，把苏米雅也留在附近，自己孤身一人悄悄摸了下去，一直接近到接近极限的位置。

    斯托纳拨拉着下巴上的胡子，说：“埋伏不怎么样的有四个，三个人类，一个犬狼属兽灵，就是他们让加兰特发现了踪迹。”

    刚才就已经醒过来的琳迪颇为好奇的跳下马车，掏出一块胶蜡擦了擦弓弦，小声问：“真有埋伏？”

    一进到光线昏暗的林地，玛莎和加兰特就同时拿出了盗贼的看家本领，颇有模糊效果的斗篷辅助下，他俩几乎一起变成了迷蒙不清的影子，无声无息的飞快向深处移动。

    苏米雅听出他语气中隐含的意思，又追问说：“那最初没被发现的敌人还有多少？”

    加兰特在靴底擦净了匕首上的血，将兜帽罩好，再度弯腰隐没在纷乱的树丛中。

    从这位置看下去，靠近山路的坡地上方，几块石头后面隐藏的身影简直一览无余。

    沿着山坡斜向前进了大约二百余米，斯托纳用剑示意众人停下，跟着，他蹲了下来，用剑试探着身前的土地寻找比较坚硬的落脚点又缓缓挪动了几米，靠在一棵树上，突然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喝多少酒的原因，斯托纳的眼睛很亮，还多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玛杜兰的急行军动作非常快，最先的一支侦察小队已经通过了刚才咱们转向的路口。但……”玛莎犹豫了一下，看脸上的表情，似乎觉得这个消息有些不太可信，“但那支小队侦察到了一股伏兵。”

    “凡事都有专精。”玛莎闭上眼打了个呵欠，“哨探这样的特殊士兵，训练里的大半时间都在研究行军速度搜索范围哨点埋伏点之类的东西，专业些的马车轮子转两圈他就能估计出来多少分钟后大概会到什么位置。不过我没想到加兰特也懂这些就是了。”

    斯托纳收好盾剑，看了一眼玛莎。

    苏米雅看了克雷恩一眼，小声说：“那可是咱们原本要走的路。”

    “日……熬……米……硬……”那个蜥蜴人艰难的用分岔的舌头吐出好像是求饶的词汇，手上的破弯刀都扔在了地上。

    身上有坚硬的鳞片，智力也不足以开化到具有羞耻心的地步，大多数蜥蜴人都只是拿着武器而已，只有一个穿了件带斜肩带的护心皮甲，也不知道是不是首领。

    斯托纳说的对，加兰特的确不属于废料街。

    斯托纳远远点了点头，然后托起面罩，骑马溜达过来，“嗯……大家都在休息吗？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琳迪毫不犹豫地连发两支破甲箭，目标是犬狼属兽灵和他身边的同伴。

    蛮牛哈哈笑着甩了一下长矛，“听他的也不赖，起码地形熟，对不对？”

    玛莎拍了拍他的肩，略带讽刺的笑着说：“我知道你觉得这是吹牛。我也希望他们的出现和我们毫无关系。真的。”

    斯托纳眯起眼睛扫视了他们一圈，问：“难道是冲你们来的？为了你们几个？”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斯托纳开始在每次与加兰特会合后，停马等待商队全部通过，然后再从最后缓缓追到最前。每次追到最前，就恰好又是和加兰特下一次会合。

    谈话很快被斯托纳中断，他招了招手，把这边的四位都叫了过去。

    玛莎立刻说：“抱歉，我是单纯的盗贼，没做过斥候，不懂探查那一套。我要是有加兰特的本事，也就不会认识琳迪他们了。”

    而克雷恩就站在她的身边，有些痛苦地看着她复杂的眼神，手掌，不自觉地捏紧了弓。

    毕竟是哈斯密尔大平原中的山地，山势十分平缓，七八年没有伐木场刻意照顾过的山林成为天然的绝佳掩护，克雷恩拼命张望了好几个来回，也不知道那一片片的翠海中到底能看出什么异常之处。

    不一会儿，玛莎就骑着加兰特的马赶了过来，把马交给加兰特让他继续在前方侦察后，玛莎张望了一眼他们原本要走的那条大道的方向，小声说：“商队那边过来了几个波亚迪兰的哨兵，辛德拉同意他们搭车。他们说了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我也不知道。”克雷恩好奇的探出身去，向前面大喊，“斯托纳！出什么事了吗？”

    斯托纳不解的抬手在胡子里面挠了挠下巴，“佣兵？这种时候谁会花钱雇那帮人来做这种事啊？”

    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回答：“算是……杀过，不过，是没有什么真实感的那种，而且……当时我很生气，对方也确实是可恶的敌人。现在咱们要去对付的，不是一些因为战争而无法生活的贫民吗？”

    于是原本约定在马车上保护黑爪父女的两人都骑上了马，斯托纳跟在那辆华贵的马车旁边，而加兰特一进入山路，就远远跑去前面，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真不知道加兰特是怎么做到不发出声音的，克雷恩挠了挠头，玛莎的情况他倒是很了解，连体重这样的数据都因为他们的特殊关系而大致能估计出来，本来身体就十分轻盈，走路的时候也多用前脚掌触地，就算不是盗贼估计声音也比平常人小，更不要说受过专业训练的情况。

    早上出发前，斯托纳颇为强硬的要求辛德拉从分量较轻的两辆马车上解下了两匹马，配上了马鞍。改道进山，也是他当时定下的主意。

    草丛中的蜥蜴人骚动起来，呼啦啦先后站起了足足十多个，黄绿色的眼睛转动着看向地上的尸体后，流淌着粘液的嘴巴里纷纷发出嘶嘶噜噜的声音，像是在用他们的语言交流。

    斯托纳转过身，做示范一样的匍匐下来，小声抱怨着往前爬去，“要是以前我的手下有人像你们一样啰里啰唆，我一定先把他拖出去打一顿棍子。”

    坐到马背上后，就连那好像要折断一样的弓腰驼背，都笔挺了许多。

    死亡的危机总算是激活了蜥蜴人们自保的本能，他们举起手上破烂的兵器，叫嚷着四散动手。

    “放心，”克雷恩认真地说，“只要听到你的声音，那边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我们也一定会赶过来。”

    该死，这会儿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看克雷恩没有再提出什么意见，斯托纳转向琳迪，问：“你呢？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要夺去别人的命？”

    “一人对付一个……是说要杀死他们吗？”克雷恩不自觉地问出口。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从山坡上直线下到山路，由速度最快的玛莎赶去通知商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