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激变！致命的失败

神，也知道她并不抱太过乐观的期望，他们要抢伯爵的家人，还杀死了不少卫兵，不被当场处死，恐怕就是王室的慈悲了。

    等待的时间显得漫长而无聊，克雷恩克制着打盹的欲望，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穹。

    但加兰特马上又补充说：“不要逞强，这不是在野外打猎，咱们失误不起。伯爵府的旁边就是几个法师的住处，那边的巡逻队容不得咱们发出半点动静。失误，就意味着会被当成间谍处死。战争时期，任何可疑行为都很可能导致极刑。”

    莉雅斯的脸上没了半点血色，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扶着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说：“真的……失败了吗？斯托纳……我的孩子，和你的朋友们……会不会出事？”

    “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一个过早成熟到懂得算计得失，却还不懂母亲的爱有多重要的孩子。”斯托纳惆怅的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真希望莉雅斯能争取到一些怜悯，那东西在当权者的身上实在不多。”

    只可惜，魔石灯迅速的照亮了战场，几个法师学徒也飞快的赶到并投入战斗。

    但因为研习难度大，对两种元素的平衡掌握能力要求又很高，进度会远不如专精某一种或一主一辅的法师。

    眸子转动了一下，玛莎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声音沙哑地说：“看样子……这里并不是冥府啊。克雷恩，还能见到你真好。”

    寻常的士兵在这种夜幕下根本阻拦不住他们。

    红蓝月光挣扎着将要坠进地平线下的时候，克雷恩敏锐的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尖锐哨响。

    尽管加兰特果断的打昏了乔安，也捂住了被吓得大哭起来的米兹娜的嘴巴，但正在严加提防的波亚迪兰卫兵已经纷纷赶了过来。

    “首先，要冷静下来。”蛮牛用力压了压他的肩膀，“斯托纳指挥过多场战斗，处理伤员一定很有经验。他既然把玛莎带了出去，就一定有办法。至于其他的事，先救回玛莎再说。”

    以为他们母子之间早就沟通过的加兰特简洁地回答了一切。

    数十名卫兵轻松地制服了苏米雅，没有装备在身的苏米雅只来得及勉强为玛莎施加一个魔法。

    “希望能一切顺利吧……”克雷恩努力体会着心里的悸动，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慌显然是在预示着什么，他想问问弗拉米尔，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放弃，他必须试着忘记灵魂中的另一个自己，否则，就肯定无法好好地前进。

    “有机会一定要去向学者们询问一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雷恩苦笑着坐到椅子上，看同伴们低下头，就着昏暗的灯光认真的记忆行动的要点，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像莉雅斯，在契约水的情况下，将成为元素法师中最强的治疗者，并有一定的净化能力，而如果契约了土，擅长的就变成了毒与迟缓。

    “经过达尔士公国的时候，干脆咱们去拜访一下那位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大公吧。也提升一下咱们的见识，免得小家子气。”蛮牛打发着无聊的时间，随口开起了玩笑。

    肌肤的温度开始下降，玛莎的四肢也有了明显的抽搐。

    斯托纳苦笑着说：“亲自去过废料街那种地方之后，你不该还会问这种傻问题。”

    蛮牛有些惊讶的看着莉雅斯，小声说：“真想不到，这位伯爵夫人竟然还研究过复合魔法。”

    一定是巧合。不忍心再对辛迪莉做任何怀疑，克雷恩把这个信息收到心底，决定将来只对玛莎提一下，看看她的意见再做决定。

    “我……”他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他没有把握一定能做到，只好垂下头，沮丧地说，“抱歉，请当我没有说过吧。”

    冲天而起的尖利石笋连两边的院墙都一并顶塌，玛莎已经拼尽全力的逃窜，依然没能彻底离开土系中阶魔法的覆盖范围，腰部被结结实实的贯穿了一个血洞。如果位置再正一些，她当场就会变回人形，并迅速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玛莎，你们是怎么失败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吗？”克雷恩不解地问。

    蛮牛苦笑着说：“其实玛莎也在后悔，你没看她对小狐狸的态度几乎是大转弯吗。”

    “不，也许还来得及。”莉雅斯颇为慎重地说，“正是战争爆发的危险时期，如果把加兰特他们当作间谍，就很可能会选择公开行刑，提升士气并警告可能存在的其他潜伏者。我……我这就去内城区，求见陛下。我去解释清楚一切，所有的罪名都该由我来承担。”

    斯托纳在头盔的面罩里用有些沉闷的声音说：“你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事。我的朋友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和伯爵家可没什么关系。”

    莉雅斯翻开玛莎的眼皮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拿起苏米雅留下的戒指，闭上眼催动一些魔力进去，放在玛莎的眉心。

    看着莉雅斯跌跌撞撞的跑向高大阴森的城门，克雷恩不解地说：“为什么……乔安那时候要尖叫呢？这里等着他的，可是他的妈妈啊。”

    一个激灵，他立刻站了起来，打开屋门站到外面，把手掌竖到耳朵前。

    斯托纳直接把玛莎带到了楼下，不肯上楼的莉雅斯还守在那里。

    加兰特轻轻叹了口气，把资料分发给玛莎、琳迪和苏米雅，“半个小时，请尽可能记住上面的一切。一旦出动，过程中没有多少机会再作讲解。克雷恩，你有你能做好的事，不要执着在不必要的地方。”

    克雷恩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他抓着蛮牛粗大的手臂，说：“可是……可是咱们要怎么办？玛莎……玛莎要死了，苏米雅却不在。苏米雅和琳迪都没有回来，他们一定出事了……咱们要怎么办？”

    果然，莉雅斯考虑了一下，很诚实地说：“按照波亚迪兰王室的惯例，被视为间谍的人，通常是当即执行死刑。”

    莉雅斯疲倦的坐在桌边，帮玛莎把毯子掖好，有气无力地说：“这根法杖和我相性不合，让我多费了好多魔力，净化的效果也差一些。所以这几天一定要多清洁伤口，最好能买些药，辅助愈合。没有别的问题的话，她应该不会死。”

    苏米雅留下的法杖拿在了莉雅斯的手里，淡蓝色与淡棕色的光芒盘绕在杖头，不断地融合成淡淡的草绿色光球，随着莉雅斯的又一道咒语完成，草绿色的光球从勾画的法阵中飞快的穿过，散开在玛莎的伤口附近。

    “但有些事咱们失败不起。”加兰特担忧的看了一眼疲惫地坐在远处的莉雅斯，“上一次我不能失败的失败，结果害你们失去了整个希塔嘉德……”

    蛮牛奇怪的嗯了一声，很小声地回答：“吉瑟拉我倒是听过，哈斯密尔大平原西边，与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不多正对着的地方有个很有名的大沼泽叫无光之沼，环境恶化以前也被叫做黑暗湿地。”

    他快步走过去，举起弓箭，一脚踢开了房门。

    那真是个糟糕到极点的消息。

    其中契约元素的选择，又决定了复合魔法的倾向。

    抱起玛莎，克雷恩感受到一丝祝福的气息飞快的消散，看来应该是苏米雅在最后关头为玛莎施加了魔法。

    克雷恩跟着蛮牛下去的时候，那深及内脏的可怕伤口竟然已经止住了血。

    心头突然一阵狂跳，克雷恩下意识的冲到门口，想要喊住已经离去的几人，但空旷到有些荒凉的街中，什么都看不到。

    斯托纳一把搂住了他，小声说：“我不会说什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蠢话。我只要你好好想想，你去行动的时候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更好，还是放宽心认认真真专心去干更好。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教训那群一说当间谍就浑身僵硬的小崽子们吗？”

    “不要紧的，我自己就能应付得来。”辛迪莉很小声地说，自从辛德拉死后，这位灵狐属的少女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失去了原有的自信，变得怯懦、瑟缩，甚至下意识在躲避其他人。

    辛迪莉神情黯然的低声回答了一个地名，克雷恩楞了一下，转身跑了回来，坐回到蛮牛身边，问：“比拉瓦在哪儿？说是位于王国吉瑟拉。我没听过这个地方……”

    “出发。”简短的命令后，四人顺次走出门去，没有灯光的街道中，转眼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难道……苏米雅他们都……”玛莎的眼眶顿时有些发红，声音也难得一见的带上了一丝哭腔。

    斯托纳扭头看了他一眼，翘了翘拇指，“没错，好眼力。莉雅斯从小就热衷于治疗术，她其实和光相性比较好，但她非要选治疗能力最强的魔法来学习，于是就契约了水，兼修了土，费苦功学习了复合魔法，专精自然系中的治疗路线。”

    并不像寻常商人家的千金小姐那么娇滴滴，辛迪莉的手脚比克雷恩想象的麻利许多，看干活的架势，比琳迪好像还专业不少。不一会儿，所有准备带上路的东西就都分装妥当，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靠近门边的地上。

    “那可是帝国宰相。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和那种大人物见上一面吧。”知道蛮牛是在开玩笑，克雷恩也就强打精神微笑着回应。

    克雷恩含着眼泪点了点头，默默跟在蛮牛身后走了出去，捡起了自己的弓。弓身依然向他的手掌传递着温暖的热流，但他的双手，甚至他的全身，都一片冰冷。

    二楼的走廊里，已经躲上来的珊拉拉着辛迪莉的衣袖，惊慌地指着一扇屋门说：“克雷恩，在……在这间屋子里面，刚才的声音。”

    克雷恩连忙擦了擦眼角，双手紧握着玛莎冰凉的手掌，颤声说：“伯爵夫人把你救了回来，要不是她，恐怕……恐怕就……”

    “嗯……对哦，咱们都没问过她黑爪家在哪儿。要是顺路咱们干脆把她送回去好了。”克雷恩连忙跑过去，轻轻摇醒了辛迪莉，小声问了两句。

    她咬紧牙关维持着斗气的隐匿效果，从垃圾堆里咬出一块破布用爪子塞进伤口避免被人追踪血迹。之后，她沿着房顶一路逃回旅店，用最后的力气撞开窗户冲进屋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克雷恩忍不住笑了起来。某种意义上讲，蛮牛的话也没错。仅仅几个月前，克雷恩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还不过是个无名小镇的镇长。而现在，追杀他的是火精灵王立警备军第四团，需要他们帮忙的是前希塔嘉德公主，现波亚迪兰伯爵夫人。

    “去休息一会儿吧，该出发的时候我会叫你。”克雷恩擦了擦汗，指了指趴着睡觉的珊拉，“不然那样趴一会儿也行。”

    “明白。”苏米雅的神情和平时不太一样，连回答的口气也有几分奇怪的木然，她拿起一件黑漆漆的衣服，第一个走向后面的房间。

    斯托纳用下巴指了指莉雅斯，“这要问她了。”

    作为有着丰富经验的情报机构指挥官，加兰特的计划的确没有什么大的缺憾，玛莎、琳迪和苏米雅的执行力也非常足够，直到用信物换取两个孩子的信任并把他们带出为止，都没有出任何差错。

    加兰特拿出三套外衣，丢到桌上说：“好，去后面屋子换上衣服。这是用吸光的面料做的，不过可能不太合身，你们将就一下。身上有附魔效果的装备都取下来留在这里，琳迪换拿我准备好的普通弓箭，玛莎的短剑也换掉。内城区很可能有魔法岗哨。苏米雅，尤其是你，进到危险区域后记得不要让魔力有大的波动。”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门外跑去。

    听到莉雅斯的哽咽，玛莎艰难的扭过头，安慰她一样地说：“没事，他们几个……只是做了俘虏。受伤的……只有我而已。”

    克雷恩也只能把最后的期望寄托在这位伯爵夫人身上。

    克雷恩深呼吸了几次，小声说：“没有，我……只是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诺里托？克雷恩楞了一下，立刻想起了塞熙的全名。

    “走开！”一只大手一把扇在克雷恩的肩上，把他拨到一旁。

    “他才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不多久，玛莎最先将任务信息确认完毕，搓了搓手，站起来点了点头。苏米雅紧接着示意准备完毕。只有琳迪稍微慢了一些，又过了五六分钟，才迟疑着说：“好了。”

    蛮牛了解的哦了一声，说：“果然是主水副土的自然系法师。”

    内城区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纷杂，似乎还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巨响。不久，高大城墙的里面就迅速的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两个哨子还在间歇响起。